寂寞笙歌涼 第1卷 第七章2
    夏小末沒有說話,三分鐘過後,門外的聲音再次響起來,卻換成了老K那殺豬般的嚎叫:「夏小末,你他媽的啞巴啦……」後面的話被不連貫的嗚嗚聲和撲騰聲代替,估計這小姑娘是被陸荷白捂著嘴巴搬離了現場。

    陸荷白再也沒有說話,世界一下子安靜下來,十二點左右,夏小末透過貓眼看見門口已經沒有人。她緩緩地推開門,看見門前擺著一個巨大的漢堡、一杯KFC外帶蛋湯。她慢慢地蹲在地上,眼眶突然一熱,邊哭邊把那些食物一粒不剩地吞進肚子裡。

    有時候人太熱情了未必是件好事,當老K從陸荷白口中得知夏、末、陳三人之間的恩恩怨怨後,一直叫囂著要找機會給她報仇,弄得夏小末幾乎到了焦頭爛額的地步。老K說:「夏小末你怕什麼,我醫院裡那麼多流氓朋友,他們手中的刀子可都是喝著人血長大的。現在倒好,你又沒做見不得人的事情,為什麼躲著他們?」

    夏小末說這不是躲不躲的問題,見到他們我頭疼。

    老K無奈地搖搖頭,「夏小末,你這人肯定是小時候被人欺負慣了。你知道你這叫什麼麼,你這叫奴性。」

    也許她說的的確是對的。

    夏小末想起了自己那個行為異常的「媽媽」,想起了自己那悲慘的童年,想起了那個與莫離依靠著取暖的夏日夜晚。夏小末將biubiu拴在路邊的一棵芙蓉樹上,雙手重重地按住老K的肩膀:「我說老K同志,你能不能不要那麼囉唆。」

    「我這不叫囉唆,像你這種不知道關心自己的人就得找個像我這樣細心的朋友來關心你。」老K腳下的蘇牧牽引著她迅速地走向樹邊的biubiu,她一邊踢打著這個沒出息的傢伙一邊說。

    僅僅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biubiu就成功的獵取了那條母狗的芳心,現在老K的蘇牧見到biubiu直接喪失了自理能力,思想全由它操控。

    「或者,你不報仇也行,再重新給自己找個唄,我看陸荷白那傢伙對你就挺好的,聽說他爸爸還是你們學校一教授,知識肯定特淵博。」

    「我找男朋友,管陸荷白他爸爸什麼事?再說了,我對陸荷白沒感覺,一看見他我就想起大一他追我時的樣子,還以為自己多有性格,其實就是在拿自己的無知當個性。在我心目中他就是一個永遠也長不大的小屁孩。」夏小末話一出口就後悔了,她覺得自己這麼形容一個全心全意對自己好的人未免太過惡毒。隨即又改口說:「我跟陸荷白當了那麼長時間的朋友,習慣了。」

    說著話,夏小末將目光轉向了馬路上熙來攘往的人群,倒霉的是她竟然看見了莫離。

    他依然穿著那條濺滿了油彩的牛仔褲,正賣力地蹬著單車穿梭在人群中,看樣子剛剛從電影院回來。這傢伙依然做著「開敞篷吉普周遊世界」的美夢,就算是車上載的新娘換成了另外一個人,也依然樂此不疲。

    單車後座上的陳柔謙穿了一件比婚紗稍微短點的白裙子,微風旭來,將長長的裙擺吹起,產生一個個重疊著的圓形光暈,看起來就像是穿了件婚紗,很美的樣子。

    夏小末看見,她正探起身來,以一種特別嫻熟的動作幫莫離擦著汗。

    「狗男女!」

    夏小末暗罵一聲,結果卻被自己逗得想笑,她低下頭看見自己的那條牛仔褲早已不知去向,突然傷感起來。

    以前她也想像過自己穿上婚紗走在莫離身旁的情形——長長的紅地毯一直鋪展到天邊,天空中下著一場玫瑰雨,小小的花瓣在他們緊緊握在一起的指尖上舞蹈,不遠處便是潔白的沙灘,天空一樣顏色的海水拍打著海岸發出沙沙的聲響。

    可是現在……

    夏小末努力的克制自己不再去想,她知道她和他的愛情早已從當初的想一想就會微笑走到了現在一提起就會心酸的地步。

    望著漸行漸遠的單車,夏小末努力對著他們的背影擠出一個微笑。

    親愛的莫離,你和陳柔謙要麼過得比所有人都幸福,要麼去死!

    夏小末寒假前的那次考試考得出奇的好,三月份開學的時候學校發給她一千五百塊錢的獎學金。對於這一點,陸荷白經常居功自傲說是自己的功勞。他說:「夏小末,要不是我把你照顧得那麼周到,你怎麼可能取得這麼驕人的成績。」

    夏小末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一笑,她心裡十分清楚自從跟莫離一拍兩散之後,別的沒多,卻多出了用也用不完的大把時間。為了填補內心的空虛,她只能把自己埋在鋪天蓋地的英語單詞、線性代數和曲線函數當中。

    那時候夏小末還不認識老K,平時又沒交什麼朋友,其他時間只能把陸荷白搬來解悶。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平常總喜歡湊熱鬧扎人堆的陸荷白對自己竟然特別有愛心,就算是在圖書館裡干坐幾個小時也從來不叫苦。那段時間,陸荷白從高爾基一直看到托爾思泰,最經常做的動作就是笑著看向對面的夏小末說:「小末,我發現叔本華的書比馬列主義的哲學性都要強。」

    當《鋼鐵是怎樣煉成的》看到第206頁的時候,坐在圖書館百無聊賴的兩人有幸目睹了革川主演的那部倫理片——《欠條記》。

    老K無意間闖入夏小末的生活,就像是在即將熄滅的柴堆裡撒了一把鹽。辟哩啪啦一陣亂響後,她的生活變得暴烈起來,再也無法安寧。

    老K總是自以為是的在夏小末面前以姐姐自居,美其名曰要幫她尋回那失落在遠方的母愛。

    經歷過她親手策劃的一系列荒唐事件之後,夏小末終於絕望地發現,老K口中那所謂的母愛,其實是為她隨後的瘋狂行為預先定制的一個彌天大「幌」。

    四月的最後一天,老K竟然糾集了若干人堵住了正在夏小末隔壁教室上課的莫離,叫囂著要他把那個狐狸精交出來。

    最離譜的是,她率領那群人圍堵莫離的時候,手裡還牽著兩條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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