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飛舞九天卻沒有這麼簡單了，它可以說是求死不能的升級版，服下之後，半柱香便會心疼難耐，若是內用，先是脾胃受傷，然後蔓延至大腦，受毒者淪為癡傻。
若是外用，則皮膚潰爛，並且面積逐漸擴大，直至全身，容貌盡毀。而且，最慘絕人寰的是，當全身都是紫紅和血泡的時候。依然不會死去，直到五年後，毒力才會一點點的擴散到奇經八脈，心臟碎裂而死，最最慘的是，這個藥，根本沒有解藥！
林宇怔在原地，雙腳彷彿生根了一般動彈不得。
此刻，他的胸前開始潰爛，紫紅的面積也在擴大。
連玉怔怔看著面前的林茂，彷彿在看著一個陌生人。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他。
每當林茂對自己好的時侯，連玉都頗有幾分奇怪。按理來說他的父親和母親都是狠角色，怎麼會生出那麼一個溫柔的兒子？
可是眼前的他，似乎才是平日裡面對他人的林茂。
眼瞅著他人一點點無力到跪在地上，他的眼神竟然沒有哪怕一點點的波動。只有偶爾看向自己時候，才會露出滿滿的疼惜。
哪怕那人是他的親哥哥。
「害怕嗎？」林茂看著她逐漸蒼白的臉色，突然問道。聲音極為柔和。
聽到這話，連玉的心臟灼燒到乾澀，她目光轉動，看了林宇和林堂一眼，有些哽咽的道：「不會，這事即便拿到父皇那，你也沒有錯。本來就是他們先有心殺你的。」
林茂欣慰的點了點頭，像是聽到了人間最美的天籟。
「林茂，你還記得嗎？我第一次見你，就是在這顆桃花樹下。」連玉有氣無力的道。目光抬起，不知是在看他，還是在看這桃花樹。
林茂緩緩抬起頭，果然，這棵樹正是他們初遇的地方。
他怎麼會忘記？就在這裡，出現了一個令他大亂分寸的女子。
她依舊穿著奇裝異服，她依舊有氣無力的躺在他懷裡。他依舊是英姿勃發。他們依舊是在這棵桃花樹下。只不過，上一次，是他救了她，而這一次，卻是她救了他的命。
一切都是如此巧合。難道，這就是她常說的命運？
單手將她攬緊了幾分，另一手伸到她的後背，雪膚之外滲出片片紅花。
他的手才剛剛按住那箭頭，她便直往他懷裡蹭。
「好疼。」
林茂擰了擰眉。
那一箭的力道他雖然沒有自己感受，但是看這深入的樣子，想必也是付了全力。
「楚玉，乖一點。這箭不拔出來你就麻煩了。」
連玉雖然甚至有些模糊，卻還是勉強可以理解他的好意，便本能的向他的懷裡偎了偎。
「疼。」她縮起了脖子。
連玉緊緊的咬著嘴唇，不過片刻，唇上便冒出殷殷鮮血。
林茂環顧了四周，眼角餘光落在她蒼白的臉上。眉心一皺，俯下身，吻住了她的唇。
一股腥甜的味道滲入口中。
他繼續探手去拔拿箭，箭面有些粗糙。
她輕輕的嚶嚀出聲，林茂撬開她的唇瓣，輕輕咬住她躁動不安的舌，吮吸起屬於她的甘甜。
這樣的景象，似乎只出現在夢裡。
原本的甘甜，卻只是淡淡苦澀。
他的手輕輕撫著她後背的肌膚。
情到動處，她的手不知覺間勾住了他的脖子。
手掌一揚，冷箭出身。他輕輕咬住下唇，拔出了嵌在她肉中的箭。
連玉緊緊蹙眉，冷汗直流，所有的苦澀都化為輕輕嚶嚀。
林茂沒有放手，繼續吻著她，將她的呻吟嚥入腹中。
劍尾處帶著暗紅色的血珠，不經意間，濺在了他的袍上，暈出一片瘖啞殷虹。
林茂一怔，隨即從懷中拿出一粒珍貴的回轉丹，放進她的口中。然後又替她包紮好了傷口，重新將她緊緊抱住，瞇起眼睛，將下巴擱在她的發頂，手指一寸一寸的撫著她的臉龐……
他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旁邊幾近呆滯的兩人。
只見林堂此刻完全是雲裡霧裡，他幾乎搞不清楚自己看到了什麼。只是愣愣的看著一幕幕遊戲一般的發展，而林宇，此刻紫紅已經擴散到肚臍，潰爛也遍及了胸口，心臟愈加的痛，他口唇微張，無力的跪坐在地上呻吟。
「故壘，故壘……」
那聲音極為微小，卻極為溫柔。林茂搖了搖頭，她又在囈語。
好多次，她暈倒或是睡著在自己懷中，叫的都是這個名字。
即便今日為了他，她差點搭上性命。
只是淺淺一瞥。他的眸光便再也無法轉移。
秋水如瞳，剪出淡淡眉影。長睫微動，一雙如水美眸輕輕閃動。
……
突然，一陣馬蹄聲有些凌亂的響起。一個讓連玉想見卻見不到的人像夢魘一般策馬而來。
他的手輕握韁繩，後面跟著數不清的馬蹄。面上的冷冽混著驚異。雖然沒有什麼表情，但是微微泛白的指節還是可以看出他的心情並不很好。
「那是誰？」他開門見山的問道。
林宇和林堂面面相覷，林茂不言不語。
林龍業微微沉了臉色。
「楚玉？」馬蹄聲中，突然透出一個淡漠卻透出淡淡喜悅和悲傷焦急混雜的音調。
林家五個父子皆向林茂懷中的女子看去。
沒錯，說話的人也是林家的兒子：八王爺林耀。
此刻，在場的個個官員皆是驚訝，隨即便開始小聲的交頭接耳起來，其中摻雜著不少的笑聲。
物傷其類，人真的是個很奇怪的動物。人在高處時，他們會驚艷妒忌，但是你淪落時，他們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
看著那癱倒的王妃，上身赤裸且嚇人的二王子，呆滯的太子，以及十四王爺馬背上那火紅的狐，令人不得不想入非非。
所有官員都無不等待著好戲上演。
哪知，皇上和八王爺再一次上演了父子只見的默契，他們同時下馬，向連玉走去。
林龍業站在林茂和連玉的邊上，看著林茂滿手的鮮血，怒道：「怎麼回事？」
在場無人說話。
連玉聞聲，努力的睜開眼，正想說些什麼。卻又重重的咳了一下。
「別動。」林龍業趕忙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