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藍宅門口,她微微有些猶豫。
也許她不該來,那樣便不會打擾了故壘和懷暖的閒情逸致。
在家丁的牽引下,連玉走到了正廳門口。故壘和懷暖正在下棋,懷暖面帶笑容,如含笑山水。故壘的眼中也泛出有些淡淡的溫情。
兩人的眼睛緊緊的盯著棋盤,故壘已經離勝不遠。嘴角情不自禁的有了一抹淺淺的笑意。
棋盤邊上放著兩盤精緻的點心,懷暖拿著一塊芙蓉糕,偶爾有殘屑掉到棋盤上,她吐吐舌頭,有些調皮的伸手拭去。
這景象,她幾乎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不該來……
「連玉?」懷暖首先發現了站在門框邊上淚眼盈盈的人兒,她有些驚訝的看了故壘一眼。
故壘好像條件反射一般看向門外,那是那張他日夜思念的臉……
那單純的不含雜質的欣喜。
可是,可她怎麼了。她在哭。
終於,連玉有些尷尬的走了進來,垂下眸,不想讓她們看到此刻自己的情緒,有些害怕,有絲糾結……
懷暖距她很近。不足一米,甚至可以感覺到她身上的苦澀。
「我先走了,你們聊吧。」懷暖輕輕收起棋盤,轉身離去。
眼神有些警示的看了故壘一眼,憑直覺,她已經感覺到今日連玉的到來不同尋常。
「怎麼了?」故壘溫柔的看著她,眼中清澈的水霧似乎像那天盡頭的一縷紗。
連玉沒有回答,她清楚,故壘也是有使命的。他是藍興的兒子,藍府的獨子……
若不是雙手緊緊按在椅子的扶手上,連玉幾乎已經要倒下去。故壘幫她理了理破爛的宮女裝,溫柔的看著她。
她理了理心緒,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麼緊張。拿起一塊點心,卻無論如何都送不到嘴裡。又定了定神,她道:「故壘,你為什麼從來都不問我是誰呢?」
他究竟是不在乎還是不想問,或許,如果他問了,她會說的。
故壘將連玉拉進懷裡,親暱的摸了摸她的頭髮。道:「無論你是誰,你都只是我的連玉。」
連玉苦笑,隨即輕聲道:「那你知道楊楚玉是誰嗎?」
她說完,抬眸望向故壘,對上那女子澄澈卻帶著幽怨的眼神,一雙如水杏眸想要滲出水來。故壘重重的震驚了一下。
「楊楚玉是一個傾城禍妃……」
他看到她垂了眸,凝向窗外的陽光,但卻像看著一個永無出路的山洞。
有什麼東西充斥了整個胸膛,他竟然無法從她的眸上轉移了目光,狠狠地捏了捏拳,她有種不祥的預感,那句話,絕不是她一時的玩笑。
傾城禍妃……
怎麼回事?早就想到她今日來的目的一定不一般,心房卻還是重重的抽了一下,連玉笑了,低頭理了理衣衫。似是在回憶什麼一般,道:「你知道我是哪裡來的嗎?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時代。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時空。」
「我來自,哪裡……」她鼻子一酸,眼淚似是決堤了一般落在故壘的手背,一陣冰涼之感滲透了全身,喃喃道:「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