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妖孽 恩仇終結篇 今夕是何年(16)
    兩人成親,眾人嘩然。

    宿昔找過淚墨幾次,欲言又止,終是沒有提過半句成親之事。每次都是佯裝輕鬆的過來,對於滿室的喜慶,裝作毫不關心,呆坐片刻,然後心事重重地離去。

    洛桑來淚墨這裡喝過幾次酒,他的話很少,很多時候都是自己一個人自飲自樂,可每當淚墨不經意看向他時,總能快速捕捉到他的閃躲。

    他們的心情,淚墨明白!

    狂的反應是眾人始料不及的。當淚墨淡聲告訴眾人她要和簡約成親的消息後,所有人的反應都是驚訝,唯獨狂的反應平靜異常,無悲無怒,好像他早就知道結果了一樣。

    可也就是那天起,淚墨一直沒有再見到他。對此淚墨不聞不問,有很多事是需要自己獨自想明白的。

    她是!狂亦是!

    嚴格的說,自那天淚墨和簡約談話後,她便將自己關在房間裡,對所有的人都是淡淡的笑著,可是卻令人漸感疏離,越發不願親近人了!她的話變得很少,即使簡約有時過來看她,兩人也常常處於靜默。好像靈境閣的那場談話,把一切想說的,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

    那場談話幾乎抽走了他和她的所有精力。

    她漸感疲憊。

    新婚的前夜,狂終於出現了,他的臉上有一些疲憊,眼窩深陷似是好幾夜都不曾睡過覺了。

    淚墨慵懶的斜躺在靠窗的椅榻上,神情頹廢,她的手中正拿著酒壺。

    狂輕輕走過去,似是害怕驚醒她般,半蹲在她的面前,溫柔的摸著她的臉龐,喃喃道,「我來了!」

    「嗯!」她靜靜地側頭看著他,淚墨沒有問他去了哪裡,發生了什麼事情,神情恬淡,仿似他一直都在似的。

    他取過她手中的酒壺,輕輕地抱她起來,「我帶你離開!」

    「好啊!」淚墨輕笑,雙手環著狂的脖頸,將微醉的臉龐深深地埋在他的頸間,話語輕靈,似一個磨人的妖精。

    低低的笑聲從狂的唇角溢出,眼裡有光閃爍,雙手下意識的緊了緊,兩人的身體已經消失在屋裡,沒有任何蹤跡可循。

    陰暗的角落裡,簡約,洛桑悄悄走了出來。洛桑神情一稟,看著沉默不語的義父,怒聲道,「義父,我去追她回來!」

    簡約眼睛閃爍了一下,長長的睫毛覆蓋著眼眸,然後轉瞬抬起,淡淡道,「不必了!」身體緩緩離開淚墨的房間。今夜不該來啊!

    洛桑一怔,急道,「義父,明日便是您成親的日子,可……」

    「桑兒!」簡約打斷他的話,驀然停住腳步,轉頭看著他的方向,過了片刻,才淡聲道,「她會回來!」

    洛桑沒有說話,看著簡約的背影,忽然覺得這麼優秀的男人是這麼的可憐。他的雙眸忽然蹦出冷意:淚墨,你可不能負了義父!如若不然,我洛桑定會親手殺了你!」

    廣袤的森林裡,一隻高大威猛的金狼,在森林裡狂奔,它的背上赫然側坐著一名美麗的紫衣姑娘。狂風捲起紫衣女子宛若海藻般的長髮,在半空中飛揚。

    夜間的森林略顯潮氣,薄霧瀰漫,紫衣女子不知趴在金狼的耳朵邊說了些什麼,忽然「咯咯」的嬌笑起來,宛若林間的精靈。

    不知過了多久,金狼漸漸停止了奔跑,步伐輕鬆地向森林的一端走去,不多時竟然看到一條瀑布,瀑布下有很多岩石,被分割成了寬窄不一的支流。

    紫衣女子大喜過望,靈巧的從金狼的背上跳下,藉著明亮的月光跳在一塊寬大的坪石上。

    金狼緊隨其後臥在上面。

    紫衣女子斜倚在它的身上,望著川流不息的河流,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淺笑,忽然興起將身後披散的長髮悉數捋到前面。

    朝著金狼淡淡一笑,就要洗起長髮。

    金狼大驚,瞬間幻化成一位俊美的白衣男子,還沒有來得及起身,就慌忙拉著她,可也由於用力過猛,紫衣女子整個人跌倒在他的懷裡。好在那石頭寬大,要不然兩人恐怕早就跌倒水裡面去了。

    紫衣女子沒有起身,轉了個身子,面對男子,眼神晶亮,面龐卻有些不悅,嘟著嘴什麼話也沒有說。

    白衣男子無奈,歎息一聲,柔聲道,「墨兒!不要胡鬧!水裡寒氣太重,一不小心就會感染上風寒!」

    淚墨淡淡的笑著,臉埋進狂的胸口上,淡笑不語。

    狂感覺胸口上忽然有濡濕的東西一點點的滲透衣服流淌了進來。他的心一震,唇畔緊抿,什麼話也沒有說,雙手緊緊地抱著懷裡的女子。

    很長時間,淚墨悶悶的聲音從他的胸口傳出,「狂,我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嗯!」低沉的聲音應道。

    淚墨緊緊地抱著他的後腰,聲隱隱含著一絲顫抖,「我只是簡約用一顆紅豆幻化出來的東西!」

    狂托起她的下頷,凝望著她秋水般的雙眸,隱含斥責,「不許你這麼說自己!」

    她黯然的垂下雙眸,接著道,「我不是人,不是仙,不是魔,不是妖,我連我自己是什麼都不知道?我……」

    「如果你再這般說自己,我定然會拼盡所有殺了那兩個人!」薄唇吐出威脅無情之言,黑眸透露出陰狠!如果墨兒允許的話,他是真的很想殺了那兩個人,一個是孤客,一個就是簡約。

    「你……」淚墨頓了一下,面上一緊,終是化作一聲無奈的歎息。

    她輕撫他兩鬢的黑髮,忽然沉聲問道,「這幾日,你可曾怪我惱我?」

    狂淡聲一笑,歎息道,「我中了你的毒,這世間有很多我惱恨的人,唯獨沒有你!」捨不得怨你啊!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為什麼沒有問我原因?」

    「我相信你既然做此決定,一定有你的理由!況且……」狂溫柔的笑道,「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不管你有沒有嫁人,我依然愛你!」

    淚墨怔了怔,忽然笑了起來。眼裡有一層水光,她忽然感到一絲疲憊,淡聲道,「帶我回魔宮吧!」

    「好!」似是過了很久,狂沉聲道。緩緩將淚墨從石上抱起來。每一步都走得異常沉重。他的雙眸帶著某種說不出的黑暗意味,卻又夾雜著一絲淺淡的孤獨,甚至是傷痛。

    一開始他帶她離開魔宮的時候,其實他和她都明白,兩人說的話也只不過是一時情動。也許他可以帶她離開,但是墨兒絕對不會毫無牽掛,義無反顧的就跟他走。她有太多的不甘,太多的怨憤,如果一切沒有弄明白,她一定會不開心,自己到時又豈會開心的起來。

    他不是不想問,他是不能問!一旦知道原因,他怕自己會克制不住自己破壞掉這場讓自己痛恨、嫉妒的婚禮。

    他並沒有自己說的那麼灑脫,但是他不忍她為難!

    他抱著她走在森林裡,風掠過耳際。寒意層層襲來,似乎要將全身的血液凍僵。察覺到淚墨的瑟縮,狂下意識的抱緊了些。

    「天要亮了!」淚墨望著前方被薄霧籠罩的森林,泛著魚肚色的白光,忽然喃喃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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