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妖孽 傷情 生死誓言
    淚墨使用御劍之術,以曲柔笛為媒介,凌駕在笛身上,她催動念力,在月霄城外幾十里的上空盤旋。

    今夜是十五,月圓之夜。記得以前在暗洞時,每隔一個月,狼王就會渾身抽搐,疼痛難耐。如今他雖早已恢復人形,但月圓之夜變身的宿命仍然存在。若是在往常,以狂的功力即使不能全勝,輕易脫身保得周全,也實屬易事,但若逢今夜,只怕是凶多吉少了。想到這裡,淚墨的眉頭蹙的更緊了。江湖所指狂出事的地方,淚墨在方圓都查看了一番,均未有絲毫的線索。正在淚墨心煩意亂,準備擴大範圍尋找的時候,她忽然竟若有若無的聞到了一股熟悉之氣。那是一種很強烈的野獸氣息,只是這種氣息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忽強忽弱,淚墨心裡焦急,不禁手指揮動,默念口訣。曲柔笛也似有靈智般,「唰」的一聲從半空中橫衝直下,穩穩地落在了一片空地上。

    雖是深夜,朦朧的月光卻為漆黑的夜色,渡上了一層淺淡的光暈。對於一個常年生活在暗洞的人來說,黑暗——並不陌生。

    淚墨走在漆黑的夜色中,如履平地。她緩步走了幾步,臉上的表情已漸漸被一絲淺淡的喜色代替。淚墨發現當初在半空中發現的那股氣息在這裡竟然越來越濃烈,這表示狂就在附近……

    淚墨細細的查看著周圍,除了氣息漸濃,偶爾甚至還能聽見一兩聲極其微弱的狼嚎聲。她停止步伐,站在原地仔細的聽了聽,結果證實這幾聲狼嚎聲確實存在,而且就在自己的附近。可是既然在自己的附近,她為何會找不到狂呢?

    就在淚墨為狂的下落不明愁眉不展時,她的視線忽然凝在一處頗為隱秘的草叢,那裡竟然有一攤的血跡。淚墨剛剛落地的時候,那個地方明明什麼都沒有。再說她自小便對血液極其敏感,如果周圍真有血跡的話,她不可能聞不到。

    淚墨近前蹲下,伸出手指蘸了蘸地上的血液,發現很溫熱,她皺眉緩緩地將手指上的血液送至鼻端,臉上忽然喜色盡顯。那是狂的鮮血,沒有人比她還要熟悉狂的鮮血味道!可……這裡既然空無一人,可她卻又發現狂的氣息以及鮮血,這一切都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淚墨試探的將手平伸在那攤鮮血上方,果然不消片刻,一滴不知出在何處的血滴詭異的滴落在她的掌心中。淚墨甚至能感受到那顆血滴散發出的滾燙,她不禁輕抿唇角站起身來,平息急促的呼吸,默唸咒語,手指揮動。淚墨的眼前本是一片虛無的空間,可就在她催動咒語時,那裡竟然出現了一個微薄的光球,漸漸地那光球越來越清晰……光球裡赫然出現的竟是一隻金光乍現的狼王!它側躺在光球裡,腹前的金毛則是被鮮血侵潤的緊緊貼在一起。

    這是「隱身術」。原來狂被三人圍攻,因月圓之故,功力大減。狂的弱點,那三個道人自是知曉,出手不禁更加狠辣,招招直取他的性命。狂也自知不能戀戰,便使出分身術蒙蔽三人。但還是中了流金一劍。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便回到了最初出事的地方,心想流金是何等的聰明,估計不消多長時間便會發現他三人此刻圍攻的只是個幻象,定會怒極追來。他身受重傷,走也走不遠,唯一之計便是趁著自己還沒有變回狼身前,幻化出結界隱身,說不定還能僥倖躲過。可誰想,那流金竟如此狠毒,劍身上竟然抹有重毒,這也促使他過早的恢復狼身,時間一點點的流逝,那毒液更是攪得他神志昏迷,就在他迷迷糊糊間,竟然看見了「她」,他心裡不禁一陣苦澀,緩緩地閉上了雙眸。怎麼可能呢?她現在是否無恙都說不定,更何況她又怎麼會到這個地方呢?想來是自己因為太想念她而產生的錯覺……可是這種錯覺為什麼會這麼真實,他甚至能感受到她抱它出結界時的體溫!出結界?等等……他忽然睜開雙眸,看著抱著他的淡定女子,一臉的不敢置信。而後者則是不置可否的笑笑。

    淚墨騰出一手,將一道真氣緩緩注入狂的體內。

    狂見狀,收斂了所有的雜念,只覺一股真氣遊走在自己的各大穴位,接著便是一股巨痛,他連忙咬緊牙關,一陣劇烈的抽搐後,他那金色的狼身竟緩緩地變成了一襲白衣的俊美男子。

    狂緩緩睜開雙眸,忍著腹部的劍傷,看著單膝著地,扶著他的紫衣女子,眼裡有光快速的閃過,「我若是死了,你可會難過?」

    淚墨卻不理會他,皺眉查看著他的傷口,傷口有毒,此毒尚且能解,她撕下自己的衣擺緩緩纏繞在狂的傷口上。

    狂看著胸前的女子,眼裡露出一絲喜色,隨即慢慢褪去。見淚墨處理完他的傷口,便緩緩站起身來,虛弱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淚墨站起身,安然的與他對視,「你不會死!」

    「我是說如果!」狂怔怔的望著她,喃喃道。

    淚墨雙眉微微一皺,才緩聲道,「沒有如果!」

    狂的手顫抖了一下,緩緩別開臉,低聲道,「我的命你可在乎過?」

    「自然在乎!」她淡然開口,語氣溫和而冷漠,「我說過,我若有一天注定要死,那麼也是死在你的手上!我又怎麼可能放任你先死呢?」

    狂的眼睛在這幽深的黑夜中亮的耀眼,雙眼望著某處,他的嘴角忽然揚起一抹極度殘酷的微笑,他撫了撫淚墨的髮絲,眼睛幽深而迷離,卻忽而淡淡的笑了起來,「墨兒,已有人等不及要先取我性命了!」

    他的語氣冷靜淡漠,蒼白的臉依舊美得不似凡人。他並沒有說明為什麼,可是淚墨卻明白了他的真正意思。

    淚墨扶著狂,淡淡一笑,才道,「或許吧!」

    話落,只見夜空中赫然出下一道極快的光影,那光影似是感受到了什麼,停留在兩人的上方,片刻便從空中徐緩落下……

    從劍身上走下三個道人,赫然就是流金、軒轅和吳雙。

    「看來我命不久矣!」狂低聲笑侃道。

    淚墨此時也不禁來了興致,附和道,「若我敵不過三人,你莫忘了我們的誓言,先結果了我,免得到了陰曹地府說我違了誓言!」

    「那是自然!」狂大笑起來,牽動傷口不由一痛,勉強忍住笑意,看著挺身護在他身前的淚墨,語氣卻是極其認真道,「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淚墨回首望著他,心裡似是被什麼尖銳的利器狠狠地紮了一下……

    夜,微霜,讀不盡的平靜無常。

    話語的憂傷,有現實的逐浪。

    暮靄人茫茫,忘不掉的回憶,追逐日落的腳跡;

    我當去何方?遠方的路,若你相伴佑,他生無再求!

    夜,微霜;心,熔涼。

    一曲墨隨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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