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誘惑:劫心鬼王 第4卷 衝破黑暗
    枝繁葉茂的樹枝擋住了太陽光的強烈,在地面上投射了大片的陰影,泠水神情冷艷地坐在樹下,青色的長衫在樹蔭下顯得更加的陰暗。

    琴弦已經接好,泠水修長的手指穿梭在每一根琴弦上,撥弄著它們,用它們顫抖的身體來彈奏最美妙的音符。

    擺琴的位置正對著一扇門,一扇緊關著的門。

    樰黎已經被管進去好幾天了,門內究竟都發生了什麼事情,她是否活著,沒有人知道。

    泠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坐在這裡一直彈琴,他完全可以走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可是他沒有,他似乎真的在等什麼。

    有些時候,有些事情,就算不說出來,不對別人講,自己又不想承認,但還是沒辦法,因為心靈的最深處會給你一個明確的答案,那就是,泠水內心,是渴望著樰黎從裡面走出來的。

    看著那扇門,想起了從了,往事一幕幕,如過眼雲煙,卻又重新浮上心頭。

    就在泠水將曲子談到最激烈的地方時,只聽對面的門板破裂,碎片被炸的四處亂飛,黑洞洞的門處,走出來一個人影。

    只見她全身的血污,衣服原本的顏色已經完全分辨不出來了,她全身上下都濕透了,並不是被水打濕的,而是被血。

    黑色的長髮凌亂的披散著,順著髮梢,一汩汩的血流流了下來,樰黎的黑色的眼睛早就沒了往日的天真和晴朗,裡面寫滿了殺戮,像是一隻暴走的猛獸,隨時攻擊靠近它的任何生物。

    她的表情凶狠而又暴怒,與幾天前那個樰黎完全不同。

    泠水停下手指的撥動,抬眼,直視著對面的人,太像了,簡直一模一樣,當初的自己也是這般的狼狽不堪,渾身是血,如果可以,他想撕咬一切。

    「呵,你的血終於覺醒了。」泠水冰冷的一笑,他知道,就算樰黎現在這個樣子和瘋子無異,但她的頭腦一定比任何時候還清醒,所以他不擔心,她完全聽得懂自己在說什麼。

    「我出來了,我證明了我自己,你也要遵守自己的承諾。」樰黎一邊說著,一邊向泠水的方向木訥的走來,她的表情僵硬,如果不是用意志力支撐著自己,估計現在她早就倒下了。

    「承諾?什麼承諾,讓你活下去的承諾?」泠水沖著樰黎邪魅的一笑,「當然,你現在有資格活下去。」

    「既然這樣,那我就告辭了……」樰黎的心態慢慢平復下來了,她現在最想見到的人是千雅,她的心裡無時無刻不在記掛著他。

    「難道你要以現在這個樣子回去嗎?」泠水說著,低下頭,伸手,繼續撥弄琴弦,「屋裡有熱水可以洗澡,還有乾淨的衣服。」

    樰黎停住腳步,回過頭,不解的看著泠水問道:「你準備的?提前就准本好了?」

    泠水低著頭,神情專注的彈著曲子,聽到樰黎的話,沒有回答她,只是微微一笑,他的手指不停,曲子便就不停。

    「你怎麼知道我會出來?」樰黎轉過身去,她即使在能力上強大了很多,但畢竟只是個單純的小女孩,很多事情還是想不明白。

    「我只是堅信你會出來。」泠水此時的表情風輕雲淡。那超凡脫俗的感覺,好像和殺戮兩個字完全無關。

    「那你怎麼算準了是今天?」樰黎的大眼睛終於從剛才的混沌狀態,變回了清澈,臉上的表情也平靜下來。

    「我只是每天都會燒些熱水而已,至於你會不會出來,哪天出來,誰會提前知道呢。」泠水微微一聳肩膀,這個動作並沒有影響到他彈琴,反而此時的曲子聽起來,比剛才流長舒心的多。

    不用照鏡子樰黎都知道自己現在的鬼樣子一定特別的嚇人,想了想,樰黎還是決定先洗洗身上的血跡,然後換件乾淨的衣服。

    決定後,樰黎向小屋子走去,推門進了房間,關好門。

    房間裡果真準備了熱水和乾淨的衣服,樰黎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褪去身上所有的衣物,跳進了大浴桶,痛痛快快的吸了起來。

    她實在是太累了,緊繃的神經在身體得到放鬆的同時,也垮了下來,疲憊不堪的樰黎靠在浴桶壁上,緩緩的閉上眼睛,昏睡了過去。

    夢中的自己置身於一片黑暗之中,伸手不見五指,什麼都看不到,只能聞到刺鼻的血腥味,聽到猛獸的低吼聲。

    她覺得自己害怕極了,想逃,逃的越遠越好,可是她哪都去不了,剛一邁步,就被腳下的東西重重地絆了一個跟頭。

    摔得有些疼,可是緊接著,樰黎感覺到自己的身上被猛獸一個又一個的壓在身下,它們不斷地撕咬著她的身體,她的腿,她的手,她的頭……

    樰黎猛然從夢中驚醒過來,看著眼前的景物,才察覺出來,原來自己剛剛是在做夢,但那也不是夢,在黑洞裡的日子,她就是這麼熬過來的。

    洗好了身子,穿上乾淨的衣服,樰黎覺得自己脫胎換骨了一般。

    推開房門,發現泠水竟然開在大樹的樹幹上睡著了,他的身子微微有些蜷縮,兩隻臂膀緊緊的彼此抱著,呈現出一副防備的姿勢。

    他灰白色的長髮柔順的傾斜下來,沒有一絲散亂,妖艷的眸子緊緊地閉著,也就屏蔽了他妖孽與冷酷的表情。

    他的眉頭有些微皺,薄唇輕輕地抿著,想一個無辜的孩子在尋求大樹的保護。

    此時的泠水沒有了往日的那般神采奕奕,卻有著令人心痛的孤獨和發自內心的畏懼。他就像一個謎一樣,呈現在樰黎的面前。

    從某種意義上講,樰黎是該感謝他的,可是她也仇視他,因為他傷了千雅,現在的千雅對樰黎來說,是出了娘和爹以外,最親最近的人了。

    一直擔心著千雅的狀況,樰黎一刻都不能在這裡停留,她提著裙子便向院外走去,當路過泠水的古琴前時,從她的身側,傳來了泠水清冷而陰沉的聲音:「我允許你走了嗎?」

    樰黎一怔,側過頭去,只見此時的泠水身體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姿態,可他的眼睛已經完全睜開了,正緊緊地盯著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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