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作出一個選擇,對祝俞揚來說,沒有半點猶豫?
八千萬的賠償,所有來到大陸的家業……難道於他來說,就沒有半點吸引力嗎?難道……他不用承受任何來自祝江山和底下員工的壓力嗎?
難道……他是神嗎?!!!
「他也不過是個普通人!是普通人就一定會悲傷會狼狽會頹廢,怎麼還可以如此游刃有餘?!!!」
阿寬正在綁繃帶,祝非淵猛然收手,半卷繃帶錐子都跟著墜到了地上,滾出一長條的白線。忽而有些像是末日之時的祭奠。
沙發上的男子睜大了眼,想起母親臨死之前的樣子,緊緊箍著他的手說,「非淵……非淵,不要恨你的父親。」
她在臨死的時候,都還在為祝江山著想,而看他現在,活得多麼快活,恐怕早已忘了母親吧?
難道不是姓祝的男人都應該這樣的麼?
難道不是祝俞揚寵愛著唐小白,卻只在盛世太平,當所有的災難都砸向他所深愛的女子之時,他就會為了前程與未來,置她於不顧麼?
為什麼事情沒有這樣發展?
為什麼?
「阿寬。」
他有些近乎瘋狂地慢慢轉過頭來,「你告訴我,為什麼他還是這麼舒暢,沒有一點苦楚?」
忠順的隨從兼管家正低著頭從客廳地另一頭滾著繃帶過來,聞言時身子略微停頓了一下,隨後繼續前行,「大概就像他自己所說的,因為他姓祝吧。」
「我恨所有姓祝的人……」
他低著頭咬牙切齒。
阿寬卻在此時意外地膽大起來,竟然抬起了頭,盯著他的眼,「少爺,你也姓祝。」
「我一直都姓俞!」
「不,」阿寬似乎沒有看見他眼中的憤怒,神情竟是意外地平靜,盯著他的眼,緩緩開口,一個字一個字地咬定,「少爺,你姓祝。夫人走的時候,告誡過我,你一直都姓祝。」
繃帶撿到頭了,剛好落在祝非淵的腳下,半跪的阿寬,此刻就伏在他腳前。
男子抬腳一蹬,便將他踢到了房間的另一邊。繃帶錐重新滾落,阿寬捂著肚子在另一頭有些蜷縮,但並沒有發出呻吟。
「您姓祝……這是所有人都承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