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ra從詭異的氣氛中頓時醒悟過來,連忙哦了一聲,有些得意地接過了文件,走出去的時候,衣角有意無意地擦過唐小白。卷髮掃過了她肩膀,帶著最新款的香水味道,唐小白仰著脖子望了望,把眼淚都倒回去,拚命對自己說,不能哭。
「顧總,打擾你了,我先出去。」
顧西城已經又埋頭在筆記本間辟里啪啦,沒有看她。
一直到那個穿著小西裝,包著丸子頭的身影走出了十步,順手輕輕帶上了門,坐在石英卓旁邊的男子才啪地一聲合上了筆記本蓋,閉上眼,癱倒在了椅子上。
筆記本上只開了一個word。他從頭到尾,根本什麼都沒有做,只在重複敲三個字——唐小白。
滿滿寫滿一屏,光標在頁面的末尾處閃爍,清冷又可笑。
唐小白,你怎麼就能把所有事情都做得這樣理所當然?
他的眼光似乎穿透了牆面,一直追隨著唐小白,死死盯著,不說一句話。
你怎麼能在婚禮上跟著別人跑了又還堂而皇之地回來,跟我求婚?
怎麼還能……哭得那麼讓人心絞?
那一句,「我怎麼會不要你?」差一點就脫口而出,他扯起一邊的嘴角苦笑了一下,但如果他說了,唐小白,就將肆無忌憚了吧?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為這個女人改變,改變到,某些時候,讓自己都開始恐懼,甚至於不敢和她過分地親近,唯恐自己會耽溺於那些簡單又沒有追求的生活,唯恐多年來養成的模子一朝就被摘下來,然後,所有人都會發現,顧氏的獨生繼承人,原來是這麼一個人。
那個時候,媽媽和父親,都會失望的吧?
他自己,大概也會失望的。
男子靠在椅子上,將雙手覆在了臉上,這張臉,已經冰冷了太多年,根本摘不下來,也許從一開始,這就是他顧西城的一部分。如同他生下來就是要把顧氏發揚光大的,所有的學習,所有的社交,都是為了這件事而坐的鋪墊,唯一的例外,只有唐小白。
母親常對他說的一句話是,西城,你所擁有的一切,都一定是要在你的掌控之中。
可是,他掌控不了唐小白。
唐小白在他顧西城的世界裡橫行霸道,來去無忌,他任而行之,直到束手無策。
「怎麼能讓你來可憐我?」
他低沉著聲音,自言自語了一句。
「覺得內疚了,再跑回來,要嫁給我,唐小白,那是我不能接受的屈辱。我……不要你來可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