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一世 第5卷 第二百一十九章
    宇天蕭一驚,想也不想飛身劃劍去挑,然後用身體擋住那依舊凌厲的箭。時間太快,臨稷的箭本就幾乎無人能敵,他那匆忙一劍根本抵擋不了,只能用身體擋住。明知道這才是臨稷想要的,他還是不能讓她有絲毫的傷害。

    水之羽眼看著箭刺進宇天蕭的身體,眼看著他被凌厲的箭射的飛了出去,眼看著他中箭重重的摔到地上,眼看著鮮血從他的身體流了出來。張大嘴巴,卻發現發不出一個音符。因為這一瞬間,過去的一切像是被風吹過的書頁一樣,飛快翻轉,直到,知道記憶的最起點。可是又回到了夢裡的焦點,他全身是血,被箭刺中,墜入江中,鮮血慢慢的染紅了整條江。她僵直在原地,甚至無力去看他的傷口。

    直到臨稷再次搭箭,這次是真的指向地上已經無力閃躲的宇天蕭。水之羽終於回過神來,張開雙臂飛快的擋在宇天蕭前面,瘋狂的叫著,「不要。我跟你回去!我跟你回去!」

    看著像是受了她情緒的影響一樣瘋狂飛揚的青絲,臨稷唇倨傲的抿起,她眼中的瘋狂,他第一次見。眼一寒,箭再次飛了出去。

    「蕭!」水之羽尖叫著撲到宇天蕭身上,閉眼等著那即將來臨的死亡。

    奇跡卻再一次降臨了,一隻手將他們兩個人拉開了。水之羽睜眼,是臨稷!

    臨稷眼神冰冷的看著他,唇抿的像是要壓破,箭擦著他的肩膀而過,即使是他自己射出的箭,他都自己都抵擋不了。

    「臨稷!」水之羽看著臨稷肩上的血印,說不出話來。

    臨稷冷冷看一眼地上的宇天蕭,不容分說的將水之羽拖走。

    「羽!」宇天蕭試著拉住她 ,可是徒勞。

    水之羽看著血流不止的宇天蕭,看著他滿臉的傷痛,除了不停的流淚,她沒有任何的反應。任由臨稷將她拖走,任由他將她的手臂抓的快要裂開。任由他將她拉上馬,任由風把眼睛吹的生疼,她只能眼看著他越來越遠,越來越小,最後消失不見!

    就是這樣嗎?都結束了嗎?為什麼每次在她以為她終於可以幸福的時候就會墜入地獄?為什麼每次在她以為會有改變的時候,老天就會再作弄她一次?可以了嗎?夠了嗎?只要他能活著,她不再逃了,不再躲了,她接受上天所有的安排,她接受命運給她的一切。

    臨稷攔腰將她抱下馬,用力的像是要將她的腰勒斷。她的失魂落魄,讓他幾乎要失去理智。可是就連疼痛都喚不起她絲毫的反應。

    臨稷將她扔到地上,然後一路將她拖進房內,轉眼之間,她已經傷痕纍纍,卻依舊不語不動,像是個精美的雕塑。

    「他死了!」臨稷突然冷冷的說。

    一直不停落下的淚,突然停了,她全身僵直成冰。

    「他死了!」臨稷冷聲重複,像是來自地獄的判決。

    「不!」水之羽搖頭,「沒有!沒有!他沒有死!沒有!沒有!·;·;·;·;·;·;」不停的叫,聲音越來越尖,越來越高,後來變成了一陣瘋狂!

    「既然知道他還沒死,你這麼難過做什麼?」臨稷抬起她的下巴。那個人只是受傷了,她就如此擔心,他也受傷了,她為什麼連一個眼神都吝嗇給他?

    「他沒死!他沒死!」水之羽怔怔的重複,僅僅這一個信息,就讓她擁有了全部的力量。

    「本王現在也可以去殺了他。」臨稷的聲音更加冷了。才發現,跟她在一起,他的心冷永遠沒有底線。

    「不!我求你,放過他!你怎樣才會放過他?我都答應你。」水之羽拉著臨稷的衣擺叫道。

    臨稷心再次疼的不能呼吸,眼中已經被屈辱過後的霸氣籠罩,「本王要什麼,你應該很清楚。是嗎?惜諾,還是安若夕,還是水之羽?」聲調越來越高,最後變成了臨稷難見的嘶吼。

    他也是被她的失憶愚弄的人!所有的歉疚一下壓過來,壓的她喘不過氣,也嘶聲吼道,「我是誰我沒有選擇。」

    「好,那我給你選擇。你現在選,你是惜諾,是水之羽,還是安若夕?」臨稷突然將水之羽扔到床上。

    總有一天她會面對選擇。可是此刻的她卻失去了選擇的權利,她要讓他活著,答案只有一個。可是她不甘心,「這樣的我,你會要嗎?為了另一個男人的選擇,你會接受嗎?」她在賭,她賭臨稷的驕傲會讓他覺得碰她是一種恥辱。她在賭,臨稷所有的尊貴不會容忍她是為了另一個男人才選擇他。

    臨稷果真介意,無比介意!冷在原地片刻,突然將水之羽壓到身下,絕冷的說,「只要是本王想要的,本王從來不管是何種方式達到目的!你覺得你在羞辱我嗎?那我就用搶的。」

    水之羽瘋狂的掙扎,再一次在臨稷的無常中輸的徹底。聽著衣帛被撕碎的聲音,驚恐佔據了所有,甚至忘記了憤怒和羞辱。

    不知哪來的力氣,水之羽突然推開臨稷,再面對他的時候,脖子上已經架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不要過來。」水之羽將刀尖插進自己的肉裡,任血慢慢流滿整個脖子。不知從何時起,她要隨身帶著匕首,因為她缺乏一種叫安全感的東西。

    看著她眼裡近似瘋狂的堅決,他知道,她會真的殺了自己。可是怎能容忍她用自己的生命威脅自己第二次?「沒人可以威脅本王。」

    「你要不要也賭我一次?」水之羽冷冷的說,刀尖插的更深了。

    「沒人可以威脅本王第二次!」臨稷突然伸手,強大的氣震碎了周圍的一切,也將水之羽手裡匕首吸了過去。

    片刻的驚恐過後,水之羽眼中是枯木死灰,「你阻止的了我一次,可你防不了我一百次。」

    這樣的她讓他心驚。臨稷久久不動,握著匕首的手青筋畢露。看著水之羽脖子上的血越流越多,終於鬆手了。

    看著沉默的一圈一圈的用紗布纏繞她脖子的臨稷,唇又抿起了。依舊倨傲,依舊冰冷,可是她能感覺他的溫度。一眼看到他現在都還血流不止的胳膊,心中再次一顫。拉過他,細心的為他清理傷口,再慢慢包紮。整個過程中,臨稷一語不發,冰冷的氣息卻慢慢隱去了。

    水之羽看著已經被血完全染紅的袖子,心再一次五味雜陳,他從回來的時候就受傷了吧,可是倔的都不去止血,還先為她的那一點小傷包紮。輕輕將頭靠在他的傷口上,輕聲哀求,「不要對我這麼好,臨稷,不要再對我好,求你!」

    臨稷心底無比酸澀,卻也變得柔軟,輕輕抬起她的下巴,看著她滿臉淚痕,「你的眼淚是為我流嗎?」

    淚水再次決堤的滾滾而下,她不知道她為什麼而哭,卻知道有太多的事讓她想哭。她不知道她這個受了太多驚嚇和挫折的心還能不能找到笑的勇氣和理由。哭也就變成了一種本能。

    臨稷用力的將她抱進懷裡,也擁住了所有的心疼。她是上天給他的禮物,還是懲罰?可是無論是什麼,她都是他的!她是他的,誰也不能將她從他身邊奪走,誰也不能,包括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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