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稷馬上一側，刀刃劃破衣袖。幾乎是同時，抓住她的手腕，再一用力，刀隨之落地！
臨稷的眼睛快要噴火，緊緊抓住她的手，他不相信她居然行刺他，「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水之羽仰頭，眼裡全是憤怒和恨意，「我知道，殺了你！」
她的眼神像是劍一樣的刺進他心裡，臨稷的眼神變的冰冷，「你瘋了？」
水之羽想去撿劍被臨稷發現了，抓的更緊，看著她的眼睛已經隱隱的燃起了怒火。水之羽開始掙扎，叫著，「你放開我，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臨稷用力的搖她，低吼，「安若夕，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報仇！」水之羽大叫，然後看著他的眼睛，眼裡盈滿了堅決，在臨稷微微錯愕的時候，繼續清晰的道，「為安家一百二十幾口無辜的生命報仇！」
臨稷火了，「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已經鬧過了，也好了，現在······」
「可我那時不知道毒是你下的！」水之羽尖銳的叫道。
臨稷怔了，有些吃驚的看著她。
果真如此！水之羽的眼睛慢慢濕了，心裡像是劃了一個好大的口子，凸凸的冒著血。「毒根本就是你下的，你想以我為借口，除掉安家，沒想到我沒事，你卻中毒了。對嗎？」
臨稷立在原地，手慢慢鬆了，看著水之羽，心慢慢沉去谷底，她淡淡的哀怨背後是讓他心驚的瘋狂，那是怨恨！
「是不是？」水之羽問，無比的執著，聲音卻很輕很輕，像是吹一口氣都會飄走。
「是！」過了片刻，臨稷回答，只有一個字，無比的清晰！
水之羽仰頭，笑了，笑的像是喘不過氣來，眼淚卻愈流愈多。她多想她是真的瘋了！這樣在知道這個殘忍的真相才不會這麼痛心和難過！這樣的人，她居然曾經對他笑過，對他依賴過，對他相信過！他在她的身上留下了多少條人命？流了多少血？
她的樣子讓他心驚，讓他無比的慌亂，轉過她的身子，急道，「你可知安更永通敵叛國，與契丹的契沙王······」
「你沒有證據！」水之羽輕聲打斷，然後再次看向他，「你只是懷疑對嗎？所以才會自己下毒，然後嫁禍給他，按一個謀殺親王的罪名。讓他百口莫辯，因為沒有人會相信，你會對自己下毒！」她當時多蠢呀，居然蠢到真的以為會是安更永下毒害他。安更永縱然萬般愚鈍勢力也不會直接在宴上對臨稷投毒，這對他根本沒有任何好處只會帶來殺生之禍！
「等到證實的話就晚了，有些事就要防患於未然，當斷不斷只會遺害無窮。這些你根本不懂！」臨稷試著對她解釋。
「借口！」水之羽粗暴回答，「你只是想除了這個人，不管他是否真的通敵賣國，他都會死！」
「你······」臨稷突然說不出話來了。
「可是，為什麼是我？」水之羽突然問，眼睛裡竟似有些茫然了，「為什麼要用我來做你殺人的工具？為什麼要讓我沾上那麼多血？」
「你不是工具，你也沒有沾一滴血！」
水之羽悲極反笑，「是嗎？那臨天呢？兵符得到了嗎？他是不是也該死了？」
臨稷不答，看著水之羽的眼神居然深的像是化不開的墨水，漂浮著時隱時現的痛惜。
「這一切也是你事先計劃好的，讓臨天在大庭廣眾之下帶走我，讓他名聲敗壞。你知道臨天會用毒，而我百毒不侵，所以放心的把我交給他了。現在天下都知道上邪王和應業王雙王想爭只為紅顏，我就是那個紅顏禍水。現在你的目的都達到了，你滿意了嗎？」
「我·······」臨稷開口，想告訴她，他無時無刻不在擔心她，想告訴她他在做這個決定之前也是經過劇烈的掙扎，想告訴她，他一點都不計較外人對她的看法。想告訴她，這是最後一次，他會好好待她，一輩子珍惜愛撫她。
水之羽冷冷打斷，「除了自己，你還有什麼是不會利用的？你利用我當你殺人的借口，利用我當你爭奪兵權的工具。利用歐舞陽對你的愛讓臨天不碰我。可是，你其實也在利用你自己，利用你的身體，歐舞陽愛的是你，你利用她對你的愛，就是在利用你自己！你不覺得你也很噁心嗎？殺了那麼多人，你不······「」好了！夠了！「臨稷突然打斷她，再次握住她肩頭的手已經指尖都帶著怒氣。為什麼她就不能聽他說一句話？為什麼她就完全不會為他想一下？他利用自己，她有沒有想過，他是為了誰才會利用自己？為什麼她總是會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和他吵架？為什麼她從來就吝嗇對他寬容一下，從來就不對他關心一下？為了一個不認識的人她可以去死，為了一個丫鬟她可以不要命，為了救一個人她可以放下驕傲，甚至為了一些沒有關係的人殺他，卻為什麼不會為他對她的好，對他在意一下？就一下！
「不好，還不夠！遠遠不夠！我踩著你的痛楚了嗎？踐踏你的驕傲了嗎？當初你利用別人的時候，你殺人的時候有沒有遲疑一下？有沒有手軟一下？背負這麼多的人命，沾滿這麼多的鮮血，只為了你的權利，地位，猜忌！公玦臨稷，你不覺得你活的很可恥很可悲嗎？你是高高在上王爺，可是我瞧不起你，知道你的人都會看不起你！你就是殺人的惡魔，嗜血的怪物，權利的奴隸，殘忍無情不擇手段的卑鄙小人！」
「你夠了嗎？」臨稷等她一口氣罵完，聲音平靜如冰面，已經隱忍到極致！
「不夠！你也想殺了我嗎？反正人命在你面前從來就不值一提，殺個人對你來說跟吹口氣一樣簡單。死了誰你只會去算對你有什麼好處，還會去在意死者家人的痛苦嗎？我不過就是你的工具，現在利用完了，是不是也該除去了？」水之羽反問，滿是挑釁。
「安若夕，你不要恃寵而驕！」臨稷低吼，已經充滿了爆發前的最後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