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聖者 第1卷 序章,寫在最前面的故事
    在海邊上有一個充滿了安詳、寧靜的小鎮,而在這小鎮上,則居住著這樣一個少年:他叫沈界佑,他有著溫和無比的性格,別人說什麼他能照做就照做,好像完全沒有主見一般。人家都在攀比身上名牌的時候,他卻是連衣服都懶得去買,幾件破衣服穿了好幾年,還是家人看不下去了才硬拉著他去買新衣。他對錢也沒什麼概念,有時候能湊合就湊合,錢在身上也不曉得花,高中的時候甚至一個月都沒花出去十塊錢。

    不過他又是個冷淡的人,大學四年他在大城市讀書,居然很少想過家中愛他的家人,甚至都常常忘記打電話回去報平安。他每個時期、每換一個新環境都會有很多可以交心的朋友,但是每當這個時期過去了以後,他卻常常會把這些好友漸漸淡忘,真是個無情的人呢!

    大學回來,他在家中無所事事的時候,居然意外地遇到了一個與他有著許多共同愛好的女生,她叫靈兒。

    一切就這麼發生了,顯得怪異又離奇。他甚至沒有感覺到書中描繪的那熱戀中的甜蜜與激情,他就這麼平平淡淡地喜歡上了和靈兒在一起的感覺。嗯,應該是很符合他性格式的戀愛吧,他追求的就是那平淡。

    可是好景不長,似乎是他在大城市讀書的時候為了朋友得罪了一個黑色勢力的太子爺。當時他們還是一個小勢力所以不敢輕舉妄動,而現在,他們卻已經發展出了足夠的規模,已經可以大搖大擺地來找他出氣了。

    輕易的,趁著沈界佑和靈兒在逛街的時候,被四個身穿黑衣的大漢給毫無反抗地綁上了汽車,去往郊外的一處僻靜所在…

    「看來上次一別後你混得不錯啊,居然都有女朋友了。」

    一個有些陰陽怪氣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抬頭看去,卻發現正是那個他曾經的罪過的黑道太子。其實他們之間也並沒有多少的恩怨,他不過是個普通的小市民,又怎麼會去招惹太子這樣的人呢?只是睚眥必報、無事生非就是這類人的最大特點吧。

    「你想要幹什麼?」是個人遇到這樣的意外都會有感到驚駭吧,他也差不多,但以他淡然的性子,雖然驚駭,但卻也並不是那麼激烈…這是一個廢棄的工廠車間,四周已經被太子他們完全密封,看到這一幕,沈界佑也已經大致知道他們想要做什麼了。

    「幹什麼?當然是要讓你好看!讓你後悔當初得罪我,讓你在懺悔中讀過餘生!」惡毒的話語配上太子那陰狠的語氣立刻就讓人產生了無限恐怖的遐想。

    沈界佑是個溫和的人,能謙讓自然就會謙讓,但是他的骨子裡卻又有著說不出的執拗,一旦觸犯了他的底線,他卻是絕對不會低頭的…比如說他的尊嚴。

    然而當他看到靈兒那擔憂而倔強的眼神後,他的心卻是一軟。

    「好吧,我為我之前得罪你的事情道歉,你要怎麼樣都可以,但請你放過靈兒吧,她和這事無關。」他妥協了。

    「這樣的道歉可真是一點誠意都沒有啊,而且,我的報復又怎麼會這麼簡單地就結束呢?」太子玩味地笑了…他的眼睛嗖的一下聚焦到了一直不敢發出聲音的靈兒身上。「或許,當著你的面幹了你的女人會是一種很好的選擇。」

    太子說著,還對他的四個手下打了一個手勢,其中兩人立刻會意的將沈界佑背負了雙手摁在地上,而另兩個人則一把拉過靈兒,一左一右死死的夾住了她,任她怎麼掙扎都無法掙脫。

    「混蛋!」看著太子一臉邪惡地往靈兒走去,沈界佑的喉間發出了一個沉悶的聲音。這一刻,他的心中,隱藏在那淡薄之下的某樣東西,似乎正在一點點地冒出頭來,佔據他的內心。

    「看著你的女人被我玩弄,應該是一種很美妙的享受吧。」太子捏著靈兒的下巴,臉卻對著已經有些不對勁的沈界佑不停嘲弄著。

    然而靈兒雖然落入魔掌,但是她卻是堅強的女孩,只是擔憂而又倔強地看著沈界佑,好像是在說:「你不用擔心。」

    「咯咯…」這次他沒有再說話了,而只是在喉間發出了一種顫抖的聲音。他此時終於明白了從心中湧現出的那種情感是什麼了——憤怒!一種他本以為終此一生都沒什麼機會體會到的情感。

    「不說話?是不是我該來點刺激的?」太子邪笑著說完,空著的那一隻手抓住靈兒胸前的衣襟猛地一用力,只聽『劃拉』一聲,就露出了她胸前的一抹雪白…

    一滴眼淚順著靈兒的眼角滴落,但是她的目光仍舊是聚焦在她愛人的身上,那淒迷的眼神,好像是在問:「你還會愛我嗎?」

    沈界佑只覺得胸中的怒氣越來越熾烈,看到眼前令他憤怒的一幕後,他終於忍不住開始掙扎了起來。無奈,他的雙臂都已經被鎖死,他的掙扎屬於徒勞,只能任憑著怒火在他的胸中燃燒,吞噬著他的心的同時,似乎也帶來著越來越強的力量。

    「這才對嘛。」太子卻是得意地笑了,似乎很享受沈界佑的這種表情,同時,他還將手覆上了靈兒胸前露出的那一抹雪白。

    靈兒遭到如此污辱不自覺得也掙扎了起來,但是她的力氣又怎麼是兩個大漢的對手?一切只能是徒勞…但是她是倔強的,她不會認命,仍舊是瘋狂的掙扎著。

    「這妞夠勁兒,很好。」太子似乎是有些惱羞成怒了。「既然這樣,那麼在我享用完以後,就讓我的手下們也喝喝湯吧!」

    如此惡毒之話一出,掙扎中的沈界佑和靈兒兩人齊齊一呆,靈兒雖然仍舊努力掙扎,但她的眼中卻已經緩緩地流露出了一種絕望的死灰。這樣的一個眼神,對於沈界佑來說卻如同一根導火索一般,霎時就將他那滿腔的怒氣給引爆了……只覺得胸前無比地灼熱著,只覺得全身的血液在沸騰著。

    「吼~~」似乎已經不再是人類一般,他的大張著嘴巴卻發出了一種類似於獸類的咆哮…

    他的胳膊兩個黑衣大漢背負在身後而無法動彈,可是兩眼已經赤紅的沈界佑卻在這一刻忽略了這一點。只見被抓著雙臂摁在地上的他猛地往右一扭身,只聽「卡嚓」一聲脆響,卻是他靠著自己的力氣硬生生地將自己的左臂折斷,成不規則狀扭曲著……而與此同時,施加在他右臂上的壓力卻是驟然銳減,已經足夠他站起身來了。

    自折臂膀,這需要多麼大的勇氣和承受多麼大的痛苦啊,可是他卻毅然這麼做了,他胸中的那團火焰不但賜予了他勇氣,也幫助他暫時忽略了那痛楚。當他站起身來,用他赤紅了的雙目對上了仍舊抓著他手臂的兩人時,那兩人卻是齊齊被驚呆了!

    然而狂怒中的沈界佑卻不會發呆,他左手已經不能用了,於是用腦袋狠狠地磕在了還抓著他右臂的黑衣人腦袋上…「砰~」的一下,那人頭暈目眩中很自然地就鬆開了抓著他的手臂。

    而沈界佑,則好像什麼都沒有感覺到一般的順手抄起了掛在那人腰間的一把西瓜刀,回手就往剛剛反應過來,卻還兀自抓著他那已被折斷右手的傢伙砍去。含怒出手,這一下雖然沒有章法,但卻是又快又急,直往那人的喉間掃去。

    「卡~」迅疾的一刀使得那人只來得及將腦袋微微後仰,這一刀最終還是落實在了他的喉間。「噗~~」血液噴灑,那人被直接割斷了喉管、甚至切斷了半截的頸椎!最終無力而帶著不可置信的眼光倒了下去。

    沈界佑卻並沒有停下,一刀砍死一個人的同時,他反手又是一下,西瓜刀狠狠刺入將那個還被他撞得暈乎乎的傢伙的心臟。

    他緩緩地將西瓜刀從那人已經失去生命的身體中抽出來,拖著一隻不自然下垂著的手臂,帶社渾身的血污,如同一頭受了傷的野獸般看著仍舊抓著靈兒的三人。

    「啊~~」雖然是身為黑道的太子,但是從小嬌生慣養的他又怎麼會見到過如此血腥恐怖的一幕?他顯然是被嚇到了,如同女人般發出了一聲尖叫,甩開靈兒就下意識地往遠離沈界佑的角落逃去,口中還不停地叫喚:「攔住他,攔住他!」

    剩下的兩個大漢雖然也是心中犯怵,但畢竟是專業的,聽到太子的命令以後立刻就丟下靈兒、抽出自己腰間的西瓜刀往沈界佑撲來…只留下倔強的靈兒抱著身子、咬著嘴唇,擔憂又不信地看著愛人的瘋狂。

    畢竟是戰鬥經驗豐富的黑勢力成員,兩人兩刀分別從兩個方向同時刺來,逼得沈界佑沒有任何的躲閃空間……然而,他似乎本就沒有打算躲閃!

    「噗~噗~」兩身悶響,兩聲悶響,他的身體就被刺穿了…腹部和肺部。

    然而這並不是白費,常人受到此重擊定然會直接死去或是失去行動的能力,然而沈界佑卻似乎對此完全沒有感覺,只是仍由自己被兩把利刃刺穿,然後趁著那停頓的一剎那,他手中的西瓜刀也再次閃電揮出,同時割斷了兩人的喉管。

    隨著最後兩人的倒下,沈界佑的敵人只剩下一個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太子了…可是他的身體上已經被插了兩把刀,他還能做什麼呢?他就不會覺得疼嗎?

    疼,當然疼!他甚至已經感覺疼得麻木了。但是他的意志卻讓他無法倒下,因為他倒下了,那麼誰來保護靈兒?他一步步艱難地往太子走去,肺部的傷勢讓他每呼吸一口就覺得火辣辣地疼痛。加上腹部的傷,他只覺得渾身的力氣正在飛速的流逝,渾身原本那沸騰的血液也開始急速冷卻…「真的要死了嗎?不,只要我的大腦還能控制我的身體,我就絕不會就此放過太子的!」這是沈界佑最後的信念了。

    「砰~」一聲槍響,他的身體忽然猛地一震。卻是太子手忙腳亂地掏出了一把自製的手槍,指著沈界佑開火了。

    他的意識有些模糊了,整個身子開始搖搖欲墜,似乎終於是要倒下了呢…

    「不要~~」身後,滿臉悲愴的靈兒終於反應了過來,淒厲地悲鳴一聲後,就想要跑上來保住已經搖搖欲墜的愛人。

    可是沈界佑在這個時候卻好像受到了什麼刺激般,猛地從那瀕死中驚醒,臉上又露出了凶狠的神色,居然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再次大大地往前跨了兩步。

    「砰、砰、砰、砰…卡、卡…」太子也受到了驚嚇,手中扳機連按,就是連開了四槍,直到子彈打完了,還在不停地扣動著扳機,臉上的驚恐之色更是愈演愈烈。

    但是沈界佑的腳步終究還是停下來了,因為他的大腦已經再也無法控制他的身體了吧……

    靈兒剛跨出幾步的腳瞬間剎住,愣愣地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愛人的身體緩緩傾斜。單膝跪地…但卻還是那麼直挺挺地,他的臉仍舊對著太子…他已經沒有生息了,但是他到最後都沒有真正倒下!

    靈兒無力地跌坐了下來,她說不清此時自己的感覺,只覺得一件對自己萬分重要的事物正在離她而去。她甚至不敢上前去看看沈界佑的臉,因為她覺得只看那背影就夠了,那背影就足夠給她所有的安全感了…哪怕他已經沒有了生息。

    太子仍舊縮在角落裡,他同樣不敢看沈界佑的臉,因為他有種奇怪的錯覺,那就是眼前的人明明已經死了,可他卻分明感覺到了那一道憤怒而仇恨的目光仍在注視著他…飽受驚嚇的太子不敢再妄動了。

    ……

    當警察受到市民聽到槍聲的報案而趕到的時候,入目的就是如此血腥詭異的一幅場景:場中到處都是血污和死人,一個衣衫襤褸的女人失神地跌坐在地上;一個死人身上插著兩把刀,卻仍舊直挺挺地半跪在地上,兩眼卻仍舊凶狠地看著前方;而那死人目光所對的角落裡,卻是一個瑟瑟發抖的身影。

    警察來了,一切也結束了。終於,靈兒還是鼓起了勇氣要再看自己愛人的臉龐一眼,哪怕他的臉孔其實有多麼的猙獰…她看到了,雖然沈界佑的面容的確猙獰,但是她卻捕捉到了他眼中那一閃而逝的溫柔:「好好的活著,我就在你身邊…」

    ……

    此後,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了。聽說那個黑道太子似乎精神上受了極大刺激,被他的家人用手段脫罪後就瘋癲了,整日在那邊大吼大叫著:「你別過來…我已經知道錯了…你就放過我吧…」很快,他就被送入了精神病院,直到他終於用一塊碎玻璃了結了自己的生命。

    而靈兒也漸漸地又恢復了開朗。並不是她忘情,而是她總覺得她的身邊其實一直有著一個最愛她的天神在守護著她…

    隨著時間的流逝,靈兒也到了結婚生子的年齡,她是個出色的姑娘,似乎是在那看不見的守護神的庇佑下,她又找到了一個真心愛著她的男人,並和她攜手度日、生兒育女…直到她漸漸的老去。

    只是即便幾十年過去了,她已經兒孫滿堂了,她仍舊相信在她的身邊,一直有著那麼一個愛著她的守護神。

    又是幾年過去了,當她終於抵擋不住歲月的寢室,無力地躺倒在病床上時,她卻欣慰地笑了…「好好的活著…現在我已經活到頭了,該是和你相會的時候了。」她安詳地閉上了眼睛。

    沒有辜負她的期望,當她恍惚間再次睜眼的時候,在那朦朦朧朧間,她似乎真的看見了那個在夢中千百次出現的身影…他,仍舊掛著那淡然的微笑,仍舊那麼寵溺地看著她。

    「果然是你一直在守護著我,果然是的…你果然是我的守護神…這裡就是天堂了嗎?」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聲說話的,似乎只要想想就可以了。管它呢,反正她知道他一定能聽見她的聲音。

    「我只是停留在這人世間的一個惡鬼,天堂?這世間又哪裡來的所謂天堂與地獄?死亡就是終結…我已經太累了。」他的聲音中一如既往的洒然,還有一種得償所願的輕鬆。

    靈兒聞言一愣,這才發現眼前的身影已經漸漸地模糊了,而她自己,似乎也在越來越虛弱…微微思慮,她想明白了一切。

    輕笑著搖搖頭,靈兒好似跨過了無數時間與空間般,與眼前那好似咫尺天涯般的身影相擁在了一起…細細享受那闊別了數十年的懷抱,她想哭,卻發現已經無法流淚了。

    「世間或許沒有天堂與地獄,但是我相信一定有著一個可以讓我們共同前往的所在…」

    相擁在一起的兩個身影,終於一起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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