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之一眼萬年 一眼萬年 第175章:水瓶座的懲罰(2)
    當伊凡手抱銀瓶,緩緩步入偌大的宴會大廳,原本輕鬆愉快的宴會大廳騰然安靜了下來,眾神的目光齊刷刷盯著他,一時間,探究、驚愕、疑惑、猜忌、不解,種種複雜的眼神落在他身上。他窘迫地立於宴會大廳長長的餐桌旁,因為緊張,雙腿不受控制的連連發著抖,不敢輕易抬起頭,一雙眼睛慌亂地盯住自己手中的水瓶。

    「宙斯,他是誰?」赫拉首先按耐不住,冷冷問道。

    「他是伊凡。從今天開始,他將代替海倫替眾神倒水。」宙斯說著,旁若無人的熱烈地望向伊凡,喜愛之情溢於言表。

    赫拉眉頭緊蹙,抿了抿唇角,怪聲怪氣地說道:「你把我的侍女怎樣了?我警告你宙斯,你最好給我安分點,否則你絕對會後悔!」她說著,旋即高聲命令道:「伊凡,你抬起頭來。」

    伊凡慌亂無措地抬起頭,眾神立刻發出陣陣不可思議地驚歎:「好俊美的少年!」

    赫拉的眼中閃過一道深切的恨意,伊凡看得真切,心有餘悸地旋即又垂下了頭,再也不敢正視那樣一雙噬人的眼眸。

    宙斯一雙眼只在伊凡身上流連忘返,赫拉看著宙斯滿臉色相的猥瑣相,哪裡還有半點神的尊嚴。再看他盯著伊凡時無恥的目光,簡直怒火中燒恨不得跳起來踹他幾腳。這個老東西就是喜歡沾花惹草處處留情!一想到他那些非光明正大生下的子女,她就有一種殺之而後快的衝動。她再看向伊凡,這個少年俊逸純美的簡直過分!過分即是不詳,不詳即是有罪,她絕對不能讓他留在天界!

    想到這兒,她的唇角漸漸浮起一抹冷笑,頓時心生一計。她放下手中的餐巾,離開餐桌走到伊凡身邊,繞著他旋轉一圈後站在伊凡身後,用一種幾不可聞的聲音快速說道:「伊凡,今夜子時你去山林水澤谷等著海倫,我放你們走。」說完,又繞回到他面前,大聲說道:「宙斯,你對海倫的懲罰也該結束了吧?她總歸還是鳥後的小女兒。既然你已經找到伊凡為你倒水,那就重新把她交給我好了。」

    宙斯根本沒有看她,只是連連答應道:「嗯,好,我把海倫交給你,隨便你怎麼樣好了。」

    赫拉滿意地點點頭,優雅地站起身,說:「各位慢用。」說完快步走了出去。經過伊凡身邊,她故意停頓一下,看似無意地瞟了一眼伊凡,微微一笑走開了。

    儘管伊凡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他卻記住了赫拉剛剛的暗示,今夜子時,山林水澤谷,等海倫。

    月光下的山林水澤谷,美得如同一大幅油畫布上的風景畫,梯牧草場青翠欲滴,小溪澄澈見底,沒藥樹林鬱鬱蔥蔥,還有一大片一大片的單瓣蜀葵,紅的、黃的、藍的、紫的、無風自搖曳,繁花似錦、熱烈繽紛、如夢似幻。

    四周很安靜,似乎連風兒也不敢輕易光顧這裡。他踏上柔然厚實的草地,無心欣賞山林水澤谷的美麗景致,心急如焚地等待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

    等待冗長而緩慢,他像是傾盡自己的一生一世,去等待與心愛之人的重逢。

    遠處漸漸傳來奔跑的腳步聲,他頓時緊張起來,翹首向遠處望去。月光下,一個嬌小卻急促的身影,跌跌撞撞地飛奔而來,由遠而近,堅決地奔向他。

    他忘記了呼吸,忘記了奔跑,就這樣怔在那兒,一雙眼眸噙滿了淚痕,卻張開雙臂對著奔跑而來的身影深深地微笑。

    「伊凡!」海倫用力撲入他的懷抱,緊緊抱住他,連聲喊著:「伊凡,伊凡。伊凡!」她翹起腳尖,吻上他溫熱的唇。

    他擁緊她,熱烈地回應,喃喃呼喚她的名字:「海倫······海倫,你還好嗎?赫拉真的肯放我們走嗎?這是夢境嗎?海倫······」

    「是真的。伊凡,我們快走吧。天後要我們盡快離開奧林匹斯山,如果這一次我們被發現,就真的是死罪了!快,伊凡!快跑!」她說著拉住伊凡的手拚命往山下奔去。

    昏暗中,四周的景物都在飛快地倒退,海倫跑丟了一隻鞋子,卻顧不得回頭去撿,不敢有絲毫的停頓。這一次,她們是用彼此的性命來換取一生的相依相守,她們一定要跑出奧林匹斯山,跑出宙斯的掌控。

    跑了不久,前方漸漸明亮起來。伊凡邊跑邊興奮地說道:「有亮光,應該是特洛伊城的亮光。海倫,再快一點。我們就要自由了!」

    她們衝著那處亮光跑去,亮光越來越強,可以看到那些被照亮的景物,還有紛亂交錯的吶喊及馬蹄聲,似有千軍萬馬向著她們這邊衝撞而來。海倫的心頭忽然升起一絲強烈的不安跟惶恐,她放慢了腳步定睛看去,整個臉龐瞬間慘白如霜。

    遠處那站在最前方的不是宙斯又是誰?在他身後,竟然是奇倫跟他的人馬人!他們每個人手持一張滿玄弓,弓箭已經齊刷刷對準了她跟伊凡,只等宙斯一聲令下,她們兩人便會死於亂箭之下。

    伊凡也停住了奔跑的腳步,握緊她的手與宙斯相視而立。「海倫,你怕嗎?」他微笑地問她。

    海倫回他一個極溫柔的微笑,輕輕搖頭,說:「不。我只要跟你在一起!」

    「好!我們一起,永遠!」他堅定地說道。

    他本是一個優柔寡斷的少年,此刻卻忽而成熟果敢起來。如果他跟海倫相愛的最終結果只有死,那他願意握住心愛之人的手,與她一同死去。

    宙斯注視著兩人緊緊相扣的手指,惱羞成怒,指住她們暴戾大喝:「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違背神的旨意!這一次我決計不會饒恕你們!」說著,揚手下令道:「奇倫,放箭!」

    奇倫的金箭帶著一縷奪目的光束旋轉而來,沒有猶豫地射向伊凡毫無抵擋的血肉之軀。

    她駭然大驚,下意識喊了一句:「伊凡,小心!」整個人已經擋在了他面前。

    那支箭帶著一股無可抗拒的強韌力道,毫無留情地穿透了她的心臟,她並沒有感覺到太多的疼痛便倒在了草地上。殷紅的血迅速染紅了她純色的長裙,一滴一滴,墜落在青翠的草地上,竟泛起一種觸目驚心的美。她無力地蜷縮在那兒,感覺自己的靈魂正隨著那些血一點一滴地流逝掉。

    「海倫!」伊凡痛心大喊,跪在草地上擁住那個綿軟無力的身影,顫抖地唇親吻著她漸漸冰冷的臉龐,哽咽呢喃:「海倫,你怎麼這麼傻?我們不是說好要一起的嗎?你為什麼要替我擋下這一箭?你替我死去,我一個人難道就肯獨活於世了嗎?海倫,海倫······」

    她的身體漸漸隱去,直到最後,化作一縷縹緲的輕霧隨風散去。他癡癡地凝視著那縷漸漸淡去的輕霧,仰天悲吼:「海倫!」

    赫拉由那群人馬人後走了出來,冷眼望著伏在地上悲慟欲絕的伊凡,不為所動,只抬起一隻手點了點伊凡的背影,頃刻間,伊凡以蜷伏在草地上的姿勢化作了那只天天替宙斯打水的銀瓶,孤寂地立在草地上,散發出幽冷而淒涼的白光。

    「赫拉?」宙斯心頭一緊,想阻止已是來不及了,只得悻悻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赫拉冷眼看著那只水瓶,漠然說道:「你不是喜歡他替你倒水嗎?這樣他就可以永生永世留在你身邊了。怎麼,我這麼做你還不滿意嗎?」她面色一沉,尖銳地問道。

    「呃,滿意,當然滿意。」宙斯連連點頭,不敢有任何的異議。

    「嗯,那就好。」赫拉說完,邁著優雅的步子往寢殿走去。

    宙斯留戀地望著變作水瓶的伊凡,終於無奈地歎息一聲,將他的靈也收於水瓶內,懸掛於天際的第十一宮。

    從此,由水瓶座倒出的不在是水,而是伊凡憂傷悲慟的淚。那些淚又苦又澀,竟使得玲瓏泉也變得難以下嚥。於是,眾神每日的飲水問題成了整個奧林匹斯山的頭等難題。

    宙斯的案頭每天都有數以百計的投訴、申請、呼籲、抗議的信件,看得他頭暈眼花,卻無能為力。他剛剛又聽到阿瑞斯在外面抱怨不停,頭大了N圈!原本想讓赫爾墨斯陪他去花園散散心,這會兒也沒心情了。這樣一個小問題都搞得眾神怨聲連天,他哪裡還有興致去散心啊。

    「赫爾墨斯,你有辦法嗎?」無奈之下,他只好聆聽一下群眾的意見了。

    「唔。」赫爾墨斯狀似思考,看了看他,說:「我有辦法,只是······」他故意頓住,看他因為著急而皺成一團的眉毛,很好玩的說。

    「什麼?你快說!」他追問。

    「嘿嘿。」赫爾墨斯訕笑兩聲,「辦法很簡單,只是······你一定不會同意。」

    「你說說看。」這一次他準備認真聽取群眾意見,不在一意孤行了。因為一意孤行的後果有可能是導致群眾集體起來抗議,到時候那就不是鬧著玩的了,保不準政權都會受到威脅。

    「找個新人過來換掉伊凡啊,這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嗎?」赫爾墨斯邊說邊暗暗查看宙斯的神情,如果發現異常情況,他會立刻收回剛剛的話。

    「呃。」果然,宙斯眉頭微蹙,若有所思地愣在了那兒。

    「就知道你不同意。哎,可憐啊,做個天界的神仙還不如到人間做個普通人好。」

    「什麼意思?」宙斯疑惑地問道。

    赫爾墨斯暗自偷笑,卻本著臉一本正經地說道:「人類水資源豐富,到哪兒都能喝上好水,不像這裡,只有一潭苦泉水。」

    「你真是這樣認為的嗎?」他的臉上閃過不可思議表情。

    「拜託,全體奧林匹斯神都是這樣認為的。」赫爾墨斯誇張地說道。

    「唔,他已經被封了靈,即使讓他走,他也回不去人類的世界了啊。」

    「那,如果他願意捨棄水瓶座的守護靈呢?」

    「嗯?他要捨棄······赫爾墨斯,是伊凡告訴你的嗎?」宙斯似笑非笑地盯住赫爾墨斯,隱隱覺得,今天讓他過來貌似是個錯誤,這小子,好像是有備而來啊。

    「嘿嘿。」他再笑,衝門外拍了拍手掌,說道:「伊凡,出來吧。」

    伊凡由殿外走了進來,恭敬地頷首道:「宙斯,請您饒恕我的冒犯之罪。」

    「伊凡,說說你真正的想法吧。」宙斯正色道。

    「我願意捨棄水瓶座的守護靈,做回普普通通的人類。」他認真地望著宙斯說道。

    「為什麼?留在天界,擁有不死之身,這可是每一個人類的奢求啊。」

    「或許是吧。但是,我只希望做個普通人。」

    宙斯不可置信地看著他,自從將他封在天界做了憂傷的神靈,他美麗的眼眸便夜夜流出憂傷哀愁的淚。難道他真的不快樂嗎?

    「伊凡,你要考慮清楚。一旦你的靈被收回,你就跟人類一樣,為生活奔波,為情所困,並且會承載生老病死的折磨。你真的想清楚了嗎?」宙斯意味深長地問道。

    「是的,我已經決定了,絕不後悔!」他堅定地說道。

    「宙斯,不要勉強伊凡了,也不要再勉強我們大家跟著喝苦水了,算你兒子我求你了!」赫爾墨斯趁機說道。

    「這······」宙斯躊躇許久,微微歎息,揮了揮手,說:「好吧,你走吧。我會讓赫伯重新接替你為眾神倒水。」

    「謝謝宙斯!」伊凡深深地俯身說道,他的臉龐第一次閃過一抹淡淡地笑意,包括他左眼角下那顆黑色的小痣,也泛起微微的亮光。

    那顆小痣是哈德斯留給他的印記,也是她生生世世追尋他的記憶。他要帶著這顆印記回去,守在她身邊,守住她心底最渴望的簡單的幸福。

    「伊凡,這可太好了!你還等什麼呢?快走快走,現在就走,她還在下面苦苦尋找你呢。」赫爾墨斯開心地喊起來:「我們再也不用喝苦水了,哈哈!」說著跑過來用力抱住宙斯,在他的臉上狠狠親了一口。

    「臭小子!噯,誰在等他?赫爾墨斯,你剛剛說什麼呢?」宙斯聽得糊里糊塗。

    「呃,沒什麼,沒什麼。我這就去告訴赫伯。」赫爾墨斯笑著說,不等他回神,一陣風兒似得跑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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