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塵瑾淡淡一笑,「卿兒姑娘,請出題。」
「這道題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我清了清嗓子,「歐陽公子,聽好了。」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側耳聽。
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願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唯有飲者留其名。
陳王昔時宴平樂,鬥酒十千恣歡謔。
主人何為言少錢,逕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
與爾同銷萬古愁。」
「這首詩又名《將進酒》,公子只要說出這首詩的作者,這關就算是過了。」我不疾不徐的說道,心裡卻在暗自偷笑,我早就瞭解到這個時代根本就沒有李白,連李白都沒聽說過。那麼歐陽塵瑾,你又怎麼會答對這最後一題呢!
我隔著薄紗凝視著歐陽塵瑾,他平靜無波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情緒,只是那漆黑如星子般的眼睛裡似有一道亮光閃過,待我仔細看去,卻又什麼都沒有了。
「這首詩全篇大起大落,詩情忽翕忽張,由悲轉喜、轉狂放、轉激憤、再轉狂放,最後歸結於「萬古愁」,回應篇首,如大河奔流,縱橫捭闔,力能扛鼎。」歐陽塵瑾微微一笑,拱手望向我,「卿兒姑娘好才情,竟能做出如此大氣豪邁的詩,塵瑾自愧不如。」
我一愣,還沒消化好他話中的意思,歐陽塵瑾又轉臉面向大家說道,「在座的無不乏滿腹經綸之士,想必卿兒姑娘的這首《將進酒》各位也都是第一次聽吧?」
那些個人個個無非就是半肚子水墨,他們根本也不知道作者是誰,聽歐陽塵瑾這樣說,他們為了顯示自己飽讀詩書,各個忙點頭應和。
「是啊,卿兒姑娘果然是江南第一花魁,瞧這詩做的……嘖嘖……」這位一看就是酸儒書生。
「本公子也是第一次聽呢。」張少爺不甘落於人後,搖著紙扇大聲說道。
歐陽塵瑾又轉身面向我,微微勾起嘴角,額上的火焰印記越發的紅艷了,「卿兒姑娘,不知在下這道題目答對沒有?」
我一時半會兒竟答不上話來,這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若我回答不對,眾人勢必會究根究底這詩的作者是何許人也,我若說是李白……他們能信嗎?
歐陽塵瑾這招真狠,拿悠悠眾口來堵我的嘴,想必聰明如他,猜到了我這道題是故意刁難他,沒想到卻反倒被他將了一軍。
我正暗自思索究竟該如何應對,突然面前的薄紗被人掀開了,我一抬頭,不期然的望進了一潭幽深的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