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之藍血貴族 末卷 第115章:給你,我的血液
    第115章:給你,我的血液

    獨自回到屋內的饒善澤,他並未停下腳步,像個木偶上了發條一樣,他只是機械的進屋,筆直的朝自己的臥室走去。

    寬大的窗戶,窗簾一半拉起,一半放下。屋內那張書桌正在那半邊放下的窗簾的陰影下。然而,此時的饒善澤一絲一毫也察覺不出任何的異樣。

    他只是走動著,朝自己的大床上走去,接著便筆直往自己身後的大床上仰躺下去。對著天花板,他的目光空洞無神,卻能感覺全身每根骨頭、每一個器官、甚至皮膚上的每一個毛孔都是酸澀難擋的。

    事實上,他的身體僵硬無比,然而,他卻感覺全身似乎是要散架了一般。

    他躺在床上,連呼出的氣息,也因為需要力氣有著漸漸停緩下來的趨勢。

    「你想要就這樣死去嗎?」

    突然,從那陰影處的書桌後面,傳來一聲陰柔的涼涼冷冷的聲音。他的聲音閒適愜意,說出「死」字,是那樣無所謂,甚至帶著他特有的輕視的語氣。

    對於房間內突然多出了一個人,饒善澤並沒有拿出該有的反應。比如:錯愕、震驚、立刻從床上跳起來。

    不、這些他都沒有,他依舊如木乃伊一樣躺在床上,連眼睛也沒有眨一下。無論來人的來意如何,對他來說,他都不在意,都沒有放在心裡,因為,此時的他,差不多心如死灰般了。

    「你是善江的弟弟?」

    似乎是問句,但是,來人卻沒有等待答案的意思。

    突然空氣中勁風虐過,那原本隱身在黑暗中的人卻出突不意的,眨眼間便來到了饒善澤的床前。

    壓低身子,來人的臉幾近貼到了饒善澤的臉上。

    他亞麻色的中長髮,因為他身子的傾低,從肩膀上滑落,掃到了饒善澤的耳跡,讓人酥酥癢癢的。

    那雙彷彿燃燒著火焰般的紫色眸子在望著饒善澤時,亮得晃若照耀白世的上等水晶。

    這人赫赫然,竟是樓曉恩昨天在公車站所遇到的人。

    「嗯,很好、很像……連這氣質,也有相似的地方……」

    他的聲音陰陰柔柔的,帶著一股讓人捉莫不透的空谷幽遠意味。

    此時的饒善澤,面如死灰。但是,隱藏在這僵直冷靜的表情之下的情緒,絕非如此的。

    有恨吧?有痛吧?有掙扎吧?怎麼會沒有呢?失意、落魄!

    從來都是肆無忌憚的他,從來都志在滿滿的他,從來都努力忘卻、努力忽視、努力不去在意的他……終究還是在意了吧,也終究還是受傷了,還是痛了……

    心內隱忍的掙扎,卻能在臉上將表情抹得這麼乾淨,眉宇間絲毫也不曾外露,這一點,竟比他的哥哥饒善江都還要做得好呢。同樣在倔強中掙扎,也同樣的,心會被傷得千蒼百孔的。

    紫眸男看著饒善澤,心下想起了當初,他追逐著饒善江的腳步,只為千萬年來孤獨寂寞的他,第一次遇到了如此吸引他的人。

    不管這人,是否是,他一慣都不放在眼裡的,低賤的人類。

    他想,若不是他堅持的那場賽車比賽,他不會掉下懸崖。

    而若不是在懸崖下他受傷已經性命不保,他也不會餵他喝下自己的血液。

    他愛他,他一直都知道,他是極其的喜愛著他的。甚至,世人都傳:洪修羅與饒善江是愛人。

    但是,傳說這些的人,又怎麼知道他們私下的情感。

    他不依不饒地追逐著饒善江,只因為直到遇見了饒善江,他才強烈的想要驅散跟隨了自己千萬年來的孤獨寂寞感。而他,也強烈的預感到,只有饒善江,會是他洪修羅的朋友,因為,他是他第一次願意平等、甚至放下身段去與之相處的人。

    那一天,他尤其清晰的記得,命不保夕的饒善江,喝下自己血液的聲音。那咕嚕咕嚕的聲音,至今猶在耳跡,甚至,在比格薩特修練長老之術的洪修羅,一度在以這聲音來回憶著、思念著他唯一在意的人——饒善江。

    當時,著急於救下饒善江。洪修羅從來不曾想過,饒善江是寧願選擇死去,還是接受他的血液,成為血族的一員。他從來不曾徵求過他的意見,在他看來,他只是不要看不見饒善江,他要他在意的人繼續存在這個世界上,不管以什麼樣的方式。只要能看到他的臉上那隱忍卻仍舊倔強、堅強,努力想要保持善良的表情。這是吸引著他的表情之一。

    然而,洪修羅卻不知道,饒善江這性格這表情,究竟從何而來。

    他從來不曾去弄懂,似乎,對他來說,他也不需要弄懂。因為,他對饒善江,從來都是在意自己的情緒多於在意饒善江的。然而,除卻他自己之外,饒善江是所有人之中,他唯一在意的。

    因為,從小時看到自己的父親死於非命。看著他與樓叔叔被百里阿姨吸食了血液。這樣不解、殘忍的一幕,一直存在於他幼年的記憶。他一度想要忘記,經過很長很長一段時間的掙扎,他似乎是選擇性的遺忘了,他仍舊像以往一般淳厚的對待著弟弟妹妹們,也沒有表現出任何不一樣。可是,每當情緒爆棚的時候,他便愛上了機車。每當騎著機車,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破風行駛時候,他感覺能逃避掉平時虛偽的自己。

    他恨那樣的自己,明明是有事在他的心裡的,明明是恨極了樓曉恩的母親的,明明是的,可是他卻要隱忍著這一切。這使他極其的痛苦,彷彿深陷某種泥沼中不可以自拔。

    「如果當時有得選擇,我不會讓你一個人留在山間的……」

    對著饒善澤那與饒善江有幾分相似的臉,深陷回憶裡的洪修羅伸出一根指手,輕輕撫過饒善澤的下顎,嘴裡說了一句他一直以來想要對饒善江說的話。

    雖然將床前的這個人所說的莫名言語聽在耳裡,但是饒善澤卻沒興致去回答,卻在意。他只是自顧的躺在自己的床上,無力的閉著眼,不想去聽、不想去想、不想去感受任何的事情。

    看著饒善澤那無聲無息閉上的眼,洪修羅回過了神,他從床畔站起了身。跨著適中的步子,朝房間內那扇唯一的大窗戶走。

    「給你,我的血液。如果需要就喝了它,你應該知道它會給你帶來什麼。」

    洪修羅的話音未完全落下,人影已經不見了。房間內,除了窗戶上那半邊垂下的窗簾正在風中搖曳,就只剩下書桌上那靜靜放著的一個黑色的皮塞小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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