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有只瑜做的魚 【VIP章節】 第四十七章  斗才鬥藝 (2)
    在桌下握了握我的手後,狐狸起身從身後的谷鏡手中取過一把長劍,走到刻滿妖嬈金菊的黑板前,抱拳道:「華睿公主,瑜兒的詩由本官來為她題上,可好?」

    「華睿並無異議。」

    狐狸放下拳頭,仰頭看看了面前的黑漆板,嘴角處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淺笑。頓時,在場的女眷們集體成眩暈狀。

    不帶任何多餘動作的飛身直上,絳紅色的華服在空中翻捲成一團暗紅耀眼的火焰,劍稍劃過之處,黑色的碎末飛揚直下,在空中幻化成塵。當他以一個漂亮的後空翻穩穩地落地後,金菊怒放的黑板上,兩句詩詞半掩其中,與整幅畫融為一體。

    劍刻的金字體勢縱長,筆力勁健,骨氣勁峭,法度謹嚴,平正中見險絕,規矩中見飄逸,讓在場眾人皆為之驚歎。

    「沖天劍氣透墨板,滿城盡帶黃金甲。」

    兩句頗具氣勢的詩句引起眾人一陣騷動,以皇帝大叔為首的「迷茫族」紛紛向我投來不解的眼神,我立馬化身知心霓霓,起身為他們答疑解難:

    「剛才尹將軍如長虹游龍般瀟灑英武的劍舞表演,讓風瑜不由想到了刀光劍影的戰場,繼而想到了重陽佳節仍在鑒哲剿殺叛軍餘黨的戰士們。一時感慨,便作了此詩。」

    我頓了一下後,手指指向金菊叢中的詩句:「『沖天劍氣透墨板』一句既是在讚歎尹將軍氣貫長虹的劍舞,亦是暗喻戰場上寒光凌烈的刀光劍氣。而『滿城盡帶黃金甲』一句,描繪的既是指此刻墨板上綻放成海的金菊,亦是指身著黃金戰甲位列成陣的我們可愛的勇士們!」

    眾人恍然大悟。

    迎上華睿略帶驚詫的眼神,我繼續解釋:「風瑜在鑒哲國當人質時,曾經聽老師在重陽節吟過一首詩:『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老師當時跟我說,他的家鄉在每年重陽節都有登高遠望和插茱萸辟邪的習俗,如果節日時不能回家,心中的思念便會侵蝕人的四肢百骸,讓人相思成災。」

    稍作停頓,語氣轉入哀綿:「此刻,我們遠在鑒哲的戰士們或許正在被這噬心蝕骨的思念折磨著……」

    眾人若有所思地點頭稱是,更有甚者濕了眼角。

    略過盔甲男晶燦耀人的雙眸和情哥哥滿含深意的注視,我看向讚賞之色溢於言表的皇帝大叔+太后奶奶+皇后嬸嬸,屈膝下跪,語氣嚴肅:

    「今日重陽佳節,風瑜懇請皇帝大叔,皇親貴族及文武百官們,在此共同敬我們遠在他鄉異國、為冥胥國土擴張而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將士們一杯菊花酒,讓這種據說可以祛災祈福的『吉祥酒』將我們的祝福與思念送往鑒哲,讓他們知道,國家沒有忘記他們,他們是冥胥繁榮昌盛的功臣!」

    一席冠冕堂皇的話忽悠下來,眾人紛紛拿起桌上的酒杯,看向正坐上的皇帝。

    大叔神情嚴肅端莊地端起面前的玉杯,起身道:「瑜兒說的甚是有理!朕今個就在此敬我們的戰士一杯酒,他們為國征戰的忠肝義膽朕記下了,待他們回國後,朕一定重賞三軍!」說完,仰頭將杯中的菊花酒一飲而盡。

    「吾皇聖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人下跪行禮。

    起身將杯中酒飲下肚後,我看到皇奶奶和皇嬸嬸嘴角處揚起一抹自豪得不得了的笑,而華廉王爺和華睿公主的表情則有訕訕的味道!不過他們眸中對我的讚賞之情卻絲毫不加掩飾!

    兩人均是豪爽不做作的大度之人呢!

    4

    「瑜兒年紀輕輕竟然能胸懷天下,真不愧為六弟的好女兒、真不愧為我冥胥王朝的風瑜公主!朕今日重重有賞!」

    「謝皇上誇讚!」我垂下腦袋,心裡暗爽一番後,起身道:「瑜兒今個還準備了一首很特別的歌要唱給大家聽呢!」

    「喔?莫非瑜兒這次要唱的是《都是菊花惹得禍》?」太后奶奶滿臉寵愛地調侃著我。

    我嬌嗔一笑:「啟稟皇奶奶,瑜兒這次要唱的歌並非男女情愛之歌,它所表達的是在戰場建功立業的戰士們對家人的思念之情,瑜兒要將這首歌獻給此刻遠在他鄉的戰士們。」

    看著大家一臉的期待,我語氣陡然轉低:「不過這首歌的意境略顯淒涼婉轉,不知會不會掃了大家的興致?」

    「無妨,既是送給戰士們的歌,瑜兒便不要有所顧忌!」皇帝大叔笑允。

    「皇上既然答應了,那瑜兒便獻醜了!」我燦然一笑後轉身對狐狸俯了俯身子,低眉順手地問:「不知穆大人願意為瑜兒伴奏否?」

    狐狸雙手背在身後,亮若黑曜石的眸子緊緊凝視著我,嘴角痞痞地上揚:「穆襲水甘之如飴!」

    此刻他臉上那從心底最隱秘的角落滲透而出的自豪與讚賞之情為平日裡謙和溫潤的他平添了一抹狂傲的邪魅氣質,讓九菊園的千多菊花瞬時黯然失色,也讓我的心跳突然加速!一股久違了的奇妙感覺泛上心頭,一顆心瞬間化作一灘波光瀲灩的春水。

    小小的犯過一陣花癡病後,我側過臉,挑釁地看向臉色黑得如同碳球一般大煙鬼,眼神狂傲:哼!小鬼,我家狐狸從今以後只會為我一個撫琴伴奏,你個小樣上次還是沾了我的光呢!

    睥睨結束後,我的心底油然而生出一股報復得逞的快感!真是大霓報仇百天不晚呀!哼哼哼!我看你還得意起來不?

    我滿含挑釁的眼神還沒來得及完全斂去,眼睛的餘光便掃射到太子身側的情哥哥正握著酒杯看著我笑得花枝亂顫、幾欲噴飯。咳咳!這不符合我公主高貴身份的眼神貌似被發現了,心裡那個囧呀!

    訕訕地收回目光,眼角的餘光又瞥到了盔甲男溢著淡淡憂思的清俊面容。此刻他的目光停留在「滿城盡帶黃金甲」的黑板上,眼中氤氳著迷濛的霧氣。那眼神,分明是沒有焦距的。

    狐狸優雅地走到古琴旁落座,調試了琴弦後,對我微微頷了頷首。我立刻收回眼光,調動渾身的音樂細胞準備開唱。

    修長的手指靈動地拂過琴弦,纏綿悠長、浸透著淡淡憂傷的音律飄然而出,只消一音,整個世界便心甘情願的為他回歸寧靜。

    此刻,似乎連呼吸都會擾了這天籟之音。

    我雙手在身前十指交纏,凝神閉氣,當琴音一點點轉如低綿後,我將眼神放逐到菊海深處,和著調子啟唇清唱:

    你的淚光,柔弱中帶傷

    慘白的月彎彎,勾住過往

    夜太漫長,凝結成了霜

    是誰在閣樓上,冰冷地絕望……

    菊花殘,滿地傷

    你的笑容已泛黃

    花落人斷腸

    我心事靜靜淌……

    誰的江山,馬蹄聲狂亂

    我一身的戎裝,呼嘯滄桑

    天微微亮,你輕聲地歎

    一夜惆悵,如此委婉……

    北風亂,夜未央

    你的影子剪不斷

    徒留我孤單

    在湖面成雙……

    『詞:方文山《菊花台》』

    『作者:你沒玷污了周董的歌吧?風瑜:那還用說?直接不在調上!』

    一曲唱罷,整個菊園仍陷在一片靜謐中,眾人似乎仍然沉寂在方纔那揮之不去的憂傷婉轉中。

    此刻的九菊園便是對「此時無聲勝有聲」這句千載佳句最美的詮釋。

    直到狐狸起身走到我身邊,眉眼含笑地牽起我的手鞠躬謝場,天地間才如平地起驚雷般地炸起雷鳴般的掌聲。

    「瑜兒。」狐狸抬起身子後,滿眼柔情地看著我:「你第一次徹徹底底烙在我心中的模樣,便是穿著那身繡滿錦魚華服的衣服,站在台上向台下彎腰行禮時滿眼黠光靈動的樣子。那時,我第一次知道,原來謝恩時不跪下,竟然也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

    我抬眼看向他,耳中已經聽不見身邊的掌聲與稱讚聲。

    原來,那是我第一次走進他的心。

    原來,他記得我曾經鞠躬謝場。

    原來,幸福就是——「你幫我記得我記不得的事」!。

    「瑜兒,我終於拉著你的手鞠躬謝場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嘴角露出一抹小孩子搶到糖果般的純淨笑容。這笑,比這世上任何一汪淨水都要純淨無瑕,它帶著很強大的侵蝕性,能夠在彈指間將你的心腐蝕殆盡。

    我用手指緊緊攥著他的指骨,低頭笑:「狐狸,我們今天同台演出了,我們夫彈婦唱了,我們一起鞠躬謝場了!我們,一起!」

    是!是——我們,一起!

    這個呆子還沒反應過來我話的意思,皇奶奶的聲音便鬼魅般地飄了過來:「『菊花殘,滿地傷,你的笑容已泛黃』,此句雖美,卻太過淒涼,哀家還是喜歡『誰的江山,馬蹄聲狂亂,我一身的戎裝,呼嘯滄桑』一句!男兒志在四方,理應披盔戴甲,廝殺戰場,皇帝覺得如何?」

    「太后說的即是。」大叔蹙眉應允,看向我繼續道:「瑜兒好才華,此詞婉轉動人,含蓄哀傷,讓朕聽後心中哀思無限,但今日畢竟是佳節,若能寫些積極豪氣的戰地詩來鼓舞人心,朕以為更好!」

    哼!剛才還說悲傷點沒關係,現在又來馬後炮。

    要積極豪氣的戰地詩是吧?好,本霓滿足你!

    5

    「皇上教訓的即是!」我俯身謙虛認錯,抬起頭後淺笑道:「說道重陽戰地詩,瑜兒還知道一首字裡行間洋溢著樂觀向上精神的詩詞,不知皇上可有興趣聽瑜兒一吟?」

    「喔?既然如此,瑜兒但吟無妨!」

    我輕咳一聲清嗓後,豪氣干雲地朗聲誦出咱們偉大領袖毛主席的《採桑子·重陽》:

    「人生易老天難老,歲歲重陽,今又重陽,戰地黃花分外香。一年一度秋風勁,不似春光,勝似春光,寥廓江天萬里霜。」

    「哈哈哈!好一個『戰地黃花分外香』!」皇帝大叔樂哈哈的一笑,「瑜兒真是甚懂朕心!」

    「瑜兒獻醜了!」

    我欠了欠身,轉身對狐狸眨眼一笑,嘴邊的笑意還沒褪去,某個酥人骨髓的聲音便很不識時務地飄了過來:「風瑜公主真是才華過人,出口成章。今日既然吟出了這麼一首境界開闊詩詞,何不留下墨寶,作為賀禮獻給皇上呢?」

    我身體一僵,轉身看到大煙鬼正滿肚子壞水地斜睨著我,眾人聞言也都點頭贊成。我抬頭看像狐狸,他眼中閃過一絲冷冽的寒光,似乎的大煙鬼的提議很生氣。

    是啊!能不生氣嗎?我那狗爬的字要是今個當眾寫出來,以後我就不要抬著頭做人了!嗚嗚,誰來救救我的那手爛字呀!

    「溪妃的提議深得朕心,筆墨伺候!」

    絲毫不知情的皇帝大叔面容爽朗的來了一句「筆墨伺候」後,我的臉霎時褪去了血色。

    冰涼的手重又被握緊在那雙溫暖厚實的手掌中,指腹細細的繭輕輕摩挲著我的手背,似乎是在要我安心。

    我還沒來得及思考,那溫暖卻猛然抽離,狐狸雙手抱拳道:「啟稟皇上,微臣想同瑜兒共同雋寫此詞獻給皇上,以表我們伉儷情深夫妻齊心,請皇上恩准!」

    「喔?不知穆愛卿要和瑜兒如何共同雋寫此詞?」皇大叔用手摩挲著手中的酒杯,興致勃勃地發問。

    沒容狐狸張口,我便滿臉狡黠地看向他,擲地有聲道:「執子之手,與子偕書!」

    「哈哈!好一個『執子之手,與子偕書』,朕准了!」

    皇命一下,一卷裝裱精緻的空白畫卷在面前的案上緩緩鋪開,狐狸提起筆架上的玉竿紫毫筆,在濃墨中蘸濕浸透後遞到我掌心,嘴角噙著一抹戲謔的笑:「瑜兒,這筆總該會拿吧?」

    我瞪了他一眼,低聲道:「這詩你可記下了?要不要我念一句你寫一句?」

    「不用,瑜兒所有的話,只消一句,便會深深烙進我心底。」

    他得意一笑,站到我聲後,右臂環著我,指骨纏上我的手,清晰的鼻息近在耳畔,我心跳加快,握著筆桿的手指緊得發顫。

    「瑜兒,『比禮物』我。」我沒回頭,卻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嘴角出淺淡的笑。

    輕輕點了點頭,綿軟的筆尖便在他的帶動下游龍戲鳳般地在捲上遊走,只消片刻,詩詞已經躍然紙上,白宣墨跡,清雅之致。

    仔細一品,此幅字點如高峰墜石,戈如長空之新月,橫如千里之陣雲,豎如萬歲之枯籐,折如萬鈞之弩發,撇如利劍斷犀象之角牙。

    哈哈哈,歐柳顏趙呀!這幅疏密得宜、虛實相生、全章貫氣的曠世奇字真的是我寫的嗎?

    嘖嘖,真的是耶!

    哇卡卡卡!我真的是天才,這就是傳說中的「不寫則已,一寫驚人」吶!

    我正對著捲上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神來之筆得意忘形,耳邊響起一個低沉幽然的聲音:「這幅字,你只有握筆的功勞,莫要得意。」

    抬起頭時,狐狸正將筆輕擱在筆架上,一臉淡然。

    不過,眼中那爍亮的星芒還是出賣了他。

    哼!沒有我握筆,你以為你能寫出這麼神的字?

    筆答:寫不出來這麼神的,但絕對會寫得出更神的!

    身側的公公將字卷呈上領導席,三位領導看後皆是一臉的讚賞。皇后嬸嬸眉眼間的自豪更是不言而喻,為自己的侄子侄媳討賞道:「好詩、好歌、好詞、好字,看來今個瑜兒的賞賜皇上是免不了!」

    皇嬸嬸,你咋就這麼懂瑜兒的心呢?賞吧賞吧,本霓來賞不拒!

    「那是自然!」大叔豪爽大笑後,問:「瑜兒想要何賞賜?」

    我蹙起眉毛想了想後,一臉無奈地說:「我想要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一時半會還真說不完,不如我回去列個清單給大叔可好?」

    「你這丫頭!」太后佯怒嗔了我一眼,「你就不能將你那貪財的小尾巴藏個嚴實?別動不動就豎起來晃蕩,生怕別人不知道你這丫頭有多愛錢!」

    我吐了吐舌頭,眼珠骨碌骨碌轉了幾圈後,垂下腦袋一臉謙虛地應承道:「太后娘娘教訓的即是!瑜兒說這話確實是欠思量了。」

    稍作停頓後,抬起腦袋看向領導席:「由於瑜兒說話常常口無遮攔,一個不小心便會得罪他人,所以大叔這次就賞瑜兒『三個承諾』好了,留著以後瑜兒用來保命。」

    「三個承諾?」大叔蹙眉問道。

    「是!瑜兒保證不會用著三個承諾來做傷天害理人神共憤之事,不知皇上願意賞給瑜兒否?」

    「哈哈哈!瑜兒這賞賜要的十分新奇,朕准了!」

    「謝皇上!」我屈膝行了簡單的謝禮後,回到座位上坐下,順便不忘對「害霓未遂」的大煙鬼投去一個無比得意的笑容。

    哼!有我們家狐狸護著我,你休想害我!啦啦啦啦!『作者:典型的小「霓」得志!』

    狐狸見我心情歡樂指數飆升,便任由我在一邊滿臉挑釁地擠眉弄眼!時而不時,他嘴角處溢出一絲忍俊不禁。

    呵!要是換做以前那清傲孤高的穆襲水,怕是絕對不會這樣任由自己的老婆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得意忘形吧?看來,狐狸這廝已經在我潛移默化的影響中逐漸趨於完美了!可喜可賀呀!

    狐狸:問世間情為何物?

    霓答:不過一霓降一狐!

    穿越總結:愛情,不過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回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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