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有只瑜做的魚 【VIP章節】 第三十九章 初見洛洛 (1)
    第三十九章初見洛洛

    1

    水瑜軒院內風姿飄逸碧枝綠葉四季常青的九龍桂不知何時已悄然抽發出朵朵乳白色的小花,微風襲來,芳香四溢。

    濃烈的芬芳欺入鼻腔,讓我想到了小時候最喜歡聞的桂花香水,甜膩得就像狐狸給我的愛。

    清晨,溫淡的陽光帶著一絲涼意照進室內,眨著微濕的睫毛,我費力地睜開雙眼。當眼中微醺的睡意跌進眼前那汪墨玉般的深潭內時,我倏地覺得這一覺似睡過了萬世千年一般漫長。

    「瑜兒,你醒了?」狐狸的瞳中閃過一絲驚喜,握著我手的指骨不經意地一緊,洩露了他心底的緊張。

    「嗯?」我抬手捏了捏太陽穴,掙扎著想起身:「我睡了多久?」

    起身時身體的晃動,讓脖間那玲瓏剔透的「發光體」晃悠悠地從睡衣的領口晃蕩出來。

    我的瞳孔瞬間放大,盯著脖子上的魚墜子張口結舌:「這這這墜子怎麼會……?」

    「瑜兒。」狐狸扶我坐起,語氣溫柔得像是三月的微風,帶著絲絲暖意吹進我心臟的罅隙內:「你若一直這樣睡下去,怕是公主的身份都要睡沒了!」

    明明是一句責怪的話,他卻說得像是怕驚醒夢中人一般纏綿悱惻。

    我一怔,警覺地問:「你別打岔,我問你這魚墜子怎麼會——等等,你剛才說什麼?什麼睡沒了?」腦中一片混沌,思路嚴重堵塞。

    狐狸看著我,眼角處溢出淡淡的慎怪:「你這丫頭,什麼事情可以說謊,什麼事情一定不能含糊都分不清嗎?丟了『三色祥魚』這麼大的事怎能瞞著我呢?」

    「我哪有?我不是跟你說了,這『三色祥魚』我還給那頭摳門驢了嗎?」我心裡一個激靈,立馬瞪眼望著他:「你該不會拿那水脂如意把這魚墜子換回來了吧?」

    「瑜兒,這件事你沒必要瞞我。」狐狸拍拍我的腦袋笑道:「還好東西找了回來,不然你真有可能就這樣睡過千山萬水。」雖然是在笑,眼中卻閃爍著讓人不容忽視的蒼涼。

    「我真的把這墜子還給了阮靳律!你到底是怎麼把它取回來的?」我一急,立馬變成河東獅吼。

    話說,我睡了這麼久、餓了這麼久,為何嗓門還這麼大?

    狐狸臉色一滯,神情嚴肅地問:「瑜兒,此時關係重大,你真的將這魚墜子還於阮靳律了?」

    「當然!我真的將墜子還給他了!」我恨不得給他來個場景重現,證實我這話的真實性。

    「難道她說的是真的?」狐狸蹙眉喃語。

    「什麼真的假的!這墜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嘛!」我握住狐狸的手,急躁地問。

    「瑜兒,你昏迷五日剛醒。先起身梳洗,吃些東西,這件事為夫晚些時候再跟你細細說來。」狐狸修長的手指挑過我額前油嗒嗒的髮絲,一臉戲謔地笑:「再不洗,我們瑜兒身上都可以養跳蚤了!」

    我扯過髮絲在鼻子上嗅了嗅,味道果然「沁」人心肺!

    我抬眼瞪著他:「怎麼,你嫌棄我?」

    他靜靜看著我不語,眼中滿含笑意。

    這時,心眼比缸口還粗的我才發現:眼前之人臉色憔悴,神情疲倦。那雙清幽的眼睛內佈滿絲絲鮮紅,眼窩深陷在鼻樑兩遍,眼睛下方像是抹了深色眼影一般青灰一片,清瘦的下巴處有些許青青的胡茬……

    我睡了五日,你便老了五歲。這樣,你要如何陪我到老?如何牽著我的手共赴碧落黃泉?

    心裡驀然一緊,我坐起身子在他蒼白的唇上印上深深的一個吻。

    在他驚滯的目光中,我一臉嚴肅地說:「老公小人,以後我若再睡這麼久,你一定要記得幫我洗漱!還有,你自己也一定要記得洗漱!瞧,你整個人都臭了!」

    他的眉眼漸漸舒展開來,將我輕輕攬入懷中,溫熱的氣息撲在我耳畔。

    他說:「瑜兒,以後你做什麼我都由著你,只求你不要再這麼貪睡了。我真的害怕你會這樣一睡不醒……」

    靠在這個恆溫「暖爐」上,我眼中一點一點蒸氳出淡淡的水霧,模糊了眼前的世界。

    穿過晶瑩的水霧,穿過半開半掩的木窗,我看到院中乳白色的碎花在空中蹁躚起舞。

    伸手環上他精瘦的腰,我很詩情畫意地問:「狐狸,有詩形容桂花:獨佔三秋壓群芳,世上無花敢鬥香。我會成為你生命中「獨佔一水壓群芳」+「世上無女敢鬥瑜」的那一個獨一無二嗎?」。

    擁著我的手臂先是一僵,接著便扎得更緊。

    我清晰地感覺到他在我耳側無比「含蓄」地點了一下他的狐頭。

    雖然沒有親眼看見,但我知道此刻他臉上正綻放著穿越似水流年,穿越生命罅隙,穿越悲傷憂愁只為為我妖嬈盛開的笑靨。

    你,便是我心頭那一顆滴不盡相思血淚的紅豆。

    你便是我生命中那「獨佔一霓壓群帥」+「世上無男敢鬥水」的絕無僅有。

    2

    滌塵池內蒸汽徐升,熱霧氤氳。

    我張牙舞爪地在水池內撲通著,像只撒歡的狗兒。

    我洗,我洗,我洗洗洗!我要洗去這一身髒臭,重新變回那個芳香四溢清新脫俗純潔無垢的小霓霓!

    晚兒一臉無奈地站在池邊望著我:「小瑜,你的皮都蛻了一層了,還捨不得上來?」

    「你霓大爺皮糙肉厚,這皮要蛻三層才能隱現出我那晶瑩剔透凝脂似雪的真膚色!」我邊說邊揮舞著手中的絲瓜絡——洗刷刷呀洗刷刷!

    「小瑜,穆大人可有跟你提起要如何處置那假冒你之人?」

    晚兒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差一點把我嗆死在這池中!

    「什麼?什麼假冒之人?」

    我丟下手中的絲瓜絡,迎著流水的阻力走到池邊:「你把事情給我說清楚!」

    她蹲下身子,看著我說:「你昏迷至第三日時,皇宮的孫御醫說可能是因為沒有祥魚墜子護體才會體虛昏迷,穆大人聽後隨即備馬去了醉塵院,可是阮老闆因為重病纏身去了近郊的別院修養……」。

    「這點PASS,我不想聽有關那驢子的任何事。講重點!」

    「哦。」晚兒應了一聲,繼續道:「穆大人見當時天色已晚,不放心你,便準備第二日再去尋那魚墜子。誰知,第二日京都的府衙大人便登門求見,說近兩日有大批百姓到衙門哭訴說:風瑜公主在京都內橫行霸道,欺善凌弱,無惡不作!」

    「什麼!」聞言我怒吼一聲:「這兩日我不是在床上躺著嗎?難不成我的魂魄在我毫不知情中溜了出去!」

    「就是!我當時也是這麼想的!」晚兒嘟著嘴,一臉認真。

    「死開!就算我的魂魄溜出了身體,我也只會做懲霸除惡,劫富濟貧的好事!」我橫了她一眼:「然後呢?」

    晚丫頭癟了癟嘴,眉飛色舞道:「聽谷鏡師兄說,穆大人聞言立刻飛身上馬,快馬加鞭趕到鬧區時正好撞見了正在松雲樓白吃白喝的假冒之人!」

    「哦?那人如何假冒我?」我好奇地挑了挑眉毛。

    「聽說,那人身著一身飄逸錦緞白衣,脖子上掛著正發著光暈的『三色祥魚』!她每到一處鬧事,就會宣揚說:我就是當今宰相的兒媳婦,穆襲水大人的嫡妻,你們有什麼冤屈就到相府申訴!」

    「什麼?你是說她戴著那魚墜子時,那墜子也發光?」

    「是啊!正因為如此,百姓才會相信她是你嘛!」

    怎麼會這樣?這神秘的冒牌貨到底是誰?難不成真正的風瑜並沒有死翹翹?

    我心裡一個咯登,握著晚兒的手問:「那後來呢?」

    「後來穆大人趕到松雲樓,一臉寒氣地厲聲問她:你是何人!膽敢竊取『三色祥魚』冒充公主!」

    晚兒有模有樣地學著狐狸,我不僅莞爾。

    「那人見了穆大人,神情倨傲地問:你又是何人?竟然敢對本宮大呼小叫!難道不怕本宮一聲令下,把你五馬分屍了?」

    「哈哈哈!那冒牌貨真的這樣說?」我想到狐狸被五馬分屍的模樣,光著身子在池內前仰後合地笑了起來。

    「是啊!在場的人一聽她這麼說,立馬反映過來這人是假冒的!」

    「為啥?」我直起身子,眨巴著小眼傻不隆冬地問。

    「小瑜,你睡壞腦子了吧?京都雖然很少有人認識風瑜公主,可是京都的老幼婦孺卻是無人不識穆大人的,聽了他們的對話,大家當然知道那要將大人五馬分屍的公主是假的!」

    「哦!」我一臉恍然:「然後呢?」

    「然後穆大人便憑著自己一身高超的武藝將那假冒之人擒下,奪下那人脖子上的魚墜子後,把她投入官衙的牢房之中!」

    「啊?就這樣就完了?」

    我還等著狐狸與那冒牌貨大戰三百回合,搞得雞飛犬跳人仰馬翻呢!

    這人也真是的!沒有一身高超武藝也敢出來行騙鬧事?她的腦筋到我這冒牌貨可是差遠了!

    不過,那人該不會是真的風瑜吧?

    想到這,我立刻警覺地問:「那冒牌貨有沒有說自己是何人?如何得到那魚墜子的?」

    晚兒一臉神秘地說:「聽說,那人自稱自是阮家千金洛洛小姐,說這墜子是她哥哥阮靳律給她的呢!」

    「你是說,她是那頭驢子的驢妹?」我不禁詫然。

    「嗯!聽說是這樣的。」晚兒想了想又說:「可是據我所知,那阮家的洛小姐從小身子孱弱,五歲便被送入天宇山的道觀修行靜養,十五年來從未回過京都呢!」

    阮靳律的妹妹?

    難道說,阮靳律知道自己的妹妹戴著那魚墜子會發光,便指使她冒充我出來鬧事,為得就是逼我與他見面?

    想到這,我又問:「那驢妹關在何處?」

    「在府衙的大牢,聽說穆大人要親自審問她呢!」

    「快!幫我更衣,我要跟狐狸一起去審問這冒牌貨!」

    急匆匆地從池中爬了出來,三下五除二地穿好衣服,我披著濕漉漉的頭髮衝出滌塵池。

    3

    梳妝用膳後,我跟狐狸坐著馬車來到京都府衙。

    陰暗潮濕的牢房中老鼠蟑螂四處橫行,跳蚤臭蟲漫天飛舞,陰森寒冷的氣息讓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大寒顫。狐狸抓著我手的指骨稍一用力,將我帶進他懷中,右手很自然地攬上我的肩,低頭看著我的眼裡滲出暖暖的氣流:「這牢獄中寒氣太重,瑜兒大病初癒不宜久留。今日簡單問完話後速速離去,可好?」

    「好,依你!」我學著他的語調,點頭笑答。

    聞言,狐狸嘴角處緩緩漾開一抹淺笑。這一笑,笑得周圍的溫度遽然升高了五攝氏度!牢房中的濕氣彷彿也一點點消融在他五月陽光般的笑靨裡。

    穿過怨聲鼎沸的公共獄房,我們到了一間被木門隔開的單間前。

    獄卒從腰間掏出一大串鑰匙,仔細分辨一番後,找到鑰匙打開木門上的銅鎖。

    狐狸側過身,對身邊的獄卒們淡淡地說:「你們守在此處,不必跟來!」

    「是!」

    他拉開厚重的木門,牽著我走進這獨門獨戶的牢房內時,我的目光迅速被半懸在空中滿身仙氣的白衣女子吸引過去:

    秋日午後清淡的陽光透過窄小的木窗成四十五度角照進室內,窗戶的木欄和牢門的柵欄上鬆垮垮地繫著一條灰黃色麻繩,身形纖瘦的白衣女子悠閒地翹著二郎腿躺在麻繩上。

    日光之下,她露在衣外的皮膚細若凝脂,滑若玉瓷,白得近乎透明。

    女人對同類美女永不磨滅的好奇心驅使我走上前去細細觀察她的五官:精巧挺拔的鼻子上閃著細碎的陽光,淡粉誘人的櫻桃小嘴微微翹起,黛眉細長精緻,眼睛輕闔,纖長的睫毛似蝴蝶迷人的雙翼,微微輕顫,在眼下投出一排細密的陰影。

    她慵懶沐浴在陽光中的模樣像是一隻優雅迷人的波斯貓,陰森的牢獄在她清雅脫俗氣質的映襯下,霎時少了分陰冷多了分舒馨。

    不知為何,她怡然自得的神韻讓我心底生出一股「似曾相識燕歸來」的奇妙感覺。

    「看夠了嗎?」繩上之人朱唇微啟,聲音若山澗清泉般清亮悅耳:「沒想到傳說中才貌雙全傾世傾國的風瑜公主竟然會對小女平凡無奇的五官這麼感興趣!不如,我將它們割下來送與你好了?」言畢,她嘴角處暈出一抹淡淡的嘲諷,眼睛並沒有睜開。

    呦?不睜眼便知道我是我也,莫非這女人額頭上長了第三隻眼?

    狐狸走到我身邊,望著繩上之人不語,眉間升騰出一股子戾氣。

    而我聽了她這番「很不禮貌」的見面詞後,不僅不怒,反而有一種「它世遇故知」的欣喜之感!這麼有創意的超現實主義想法還真是合了本霓的心意!

    昂首挺胸走到柵欄前,我盯著她完美精緻的側面叭咂著嘴巴:「嘖嘖,這麼漂亮的五官如果割下來就會變得支離破碎,渾然沒了美感!不如……」

    我輕佻眉毛,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將整張臉連皮帶肉地撕下來,做成**在全國巡迴展示,讓冥胥國的百姓都有機會瞻仰垂涎你的曠世遺容!這個主意夠Hight吧?」

    音落,她嘴角的弧度漸漸演變為一種淡然的淺笑,眼瞼下那對靈巧的蝶翼蹁躚起舞,露出一雙清澈晶亮靈氣逼人的黑眸:「好啊!那我先扒了你的臉皮做個巡迴演出如何?」

    「放肆!」一旁的狐狸突然出聲低吼:「大膽刁婦,你冒充公主已是死罪難逃,現在竟然還如此出言不遜!」

    刁婦?

    哈哈,狐狸說這美麗飄逸靈氣逼人的美人是刁婦?我心中不由一樂,眼角處溢出幸災樂禍的笑意。

    那刁婦臉色一變,轉眸盯著狐狸少許,眼中倏地閃過一道亮光!隨即,一臉委屈地軟言細語道:「啟稟穆大人,民女不姓刁,也不叫婦,民女閨名阮靳柔,人稱阮家洛小姐。」

    她優雅地起身子坐在繩子上晃蕩著,眼裡溢出一抹單純無害的笑意,那無辜懵懂的模樣像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美好得讓人心動。

    舒淇在《非誠勿擾》中說過:人總是被氣味相投的人吸引。

    直覺告訴我,這個女子有著跟我和頰丫頭相同的氣味——

    天真地矯揉著,認真地做作著,肆無忌憚地坑蒙拐騙,怡然自得地遊戲生活。

    莫名地,心底那股親切感像是火山噴發一般,滾燙的岩漿從心臟處勢如破竹地噴發而出,順著纖細的血管流向四肢百骸——

    我的親人解放軍呀!本霓尋尋覓覓+覓覓尋尋,終於在這異時空尋找到組織羊圈裡走失的另一隻小綿羊!

    狐狸沒有注意到我滿眼閃爍的激動興奮,慢慢瞇起他狹長的眼睛,靜然地看著那刁婦,低沉的聲音中透著讓人不寒而慄的威嚴:「本官不管你是何人,若是你能老實交代為何要冒充風瑜公主四處鬧事,或許本官還能免你一死!」

    傻呆愣笨的狐狸呀!你以為這種程度的「威脅」會對我們這種沒心沒肺、承受能力超強、最善見風使舵、最愛見縫插針、給點陽光就燦爛、給個梯子就上牆、三天不打就揭瓦的混世禍精起作用嗎?

    告訴你:屁點作用都沒!

    建議你:還是用「美男計」來的快點!

    警告你:你敢親自上陣色誘看看!(某霓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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