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魂天下 報仇雪恨(下) 389:南宮雄伏誅
    時間走得不快不慢。日本山口組的人,好像突然失了蹤影,整個中華大陸,不再聽聞山口組武士、忍者的行蹤,一切的罪惡,彷彿煙消雲散。

    婚禮如期舉行,就在青魂會大堂裡。

    賓客來往很多,泰半以上是慕名而來的,為的是一見冷青魂的真面目,眾人迎面,相互說著恭賀新人的話,聽進廖心蘭耳裡,觸景生情,心情更見零亂。

    一切的進展順遂人心,杯來酒往不亦樂乎。只是程香香悄悄地警告心蘭,說伴娘最好不要開酒,一開個頭就會沒完沒了,不醉死也要出洋相,心蘭還真怕被人灌酒,依了她的意思。

    大家鬧到半夜,一對新人被簇擁著走入新房。大家在門外停住,又各自散去。程香香的母親楊梅也滿意地走了。心蘭是伴娘,一直隨在香香身側,這時聽到她說:「心蘭姐,你還好嗎?」

    「我很好。」廖心蘭苦澀一笑,別過臉去,眸光不想和她相對。穿上新娘裝的她是那麼鮮艷奪目,而冷青魂像是木頭人,早就自個兒走入了新房,一句話也不說。

    「我知道你很好,也許過了今晚,大家都解脫了。」程香香的話透著玄虛,令人隱隱感到不對,究竟哪裡不對呢,卻又說不清。

    「對了,聽說司馬千金很愛青魂,不會輕易放脫他,今晚她怎麼沒來?」程香香轉而問。

    廖心蘭幽幽地回答:「她不來不是很好嗎?也許早已看透了,不再相信愛情。」

    程香香「嗯」了一聲,神情顯得有點迷惘。

    「你進去吧,青魂在等你。這是你們的新房,我早該回去了。」廖心蘭終於說。

    「你也進來吧。」程香香一把將她拉住,向新房走去。

    廖心蘭感到不可思議,香香要她進去幹嗎,新婚燕爾不陪老公,卻叫一個伴娘去充當「第三者」?這未免有點可笑。

    冷青魂看心蘭進房,似乎也愣住了,不解地望著她們。他的臉上沒有喜怒,只有一絲令人察覺不到的睿智,雖然整個人看起來麻木了,但一雙眼睛,卻是凝向窗外,彷彿窗外將有什麼大事發生,而他時刻在警戒著。

    程香香卻是淒涼一笑,「心蘭姐,你知道剛才在酒席上,我為什麼不讓你喝酒嗎?」

    廖心蘭搖搖頭表示不知道。剛才香香示意她不要喝酒,原來是有意圖的。

    「因為,我要你在這裡陪我喝酒,只有你們兩個人,慢慢地喝。」程香香冷肅的表情,漾起一層莫測高深的笑意。

    「香香你想幹什麼?大婚之夜不要開玩笑了。」廖心蘭陡然向後縮了縮身子,就想走出門來,卻被香香堵在門口,不讓她出去。

    這時候,連冷青魂也忍不住了,詫異地問:「香香你瘋啦,讓心蘭回去!」

    「不!我要你們喝酒!就算是最後一次喝酒,就算是你們給我的面子,也要再喝一次!」今晚的程香香實在固執。

    廖心蘭冷眼旁觀,歎口氣,強捺心中的傷感,喃喃開口:「香香,你難道想折磨我?」

    「隨你怎麼想,你和青魂必須把這壺酒喝完!」程香香走到桌旁,執起早就備好的一個小酒壺,輕輕搖了搖,表示存酒不多。

    廖心蘭生氣地哼了一聲:「那個……大概是你們喝交杯酒用的,我怎能喝?」

    「我不管什麼交杯不交杯的!現在,我給你們倒酒,大家坐下來,你們慢慢喝,最好一點一點地喝,算我求你們好不好?」說到後來,她的口氣徹底軟化,懇求的意思十分明顯。

    「好吧,我們喝!」冷青魂首先走到桌旁,一口氣把一杯酒喝光。

    程香香的眼神閃了兩閃,好像突然為這杯酒感傷起來,淚珠兒拚命地滴落。

    廖心蘭看到這裡,又怎麼能喝得下酒?正想再一次拒絕,程香香一把將她抱住,哭著說:「心蘭姐,我求你了,你喝了吧,你們把這些酒都喝完,我這一生也就沒有什麼遺憾了。」

    廖心蘭愣了愣,心想不喝是不行了,只得捺著性子喝下。香香又開始倒酒,可她自己並不喝。他們喝下一杯,她就倒,而且倒得相當緩慢,彷彿是在拖延時間。

    這是一個奇異的景象,新婚燕爾的丈夫,居然和另一個女人一起在洞房喝酒,而作為新娘的她,居然充當陪酒的丫鬟?這個比喻未免有點可笑和可悲。

    喝到後來,冷青魂和廖心蘭都醉了。其實他們沒有喝多少,但確確實實是醉了。

    「香香,我覺得……好累,很想馬上休息……」廖心蘭喃喃低語。

    冷青魂喝的比心蘭還多,他的神智也漸漸不清,一會兒望著廖心蘭,一會兒望程香香,癡癡地笑,最後乾脆趴在桌上睡著了。

    「我不能再喝了……」廖心蘭迷迷糊糊地說著,感到嘴裡被人塞進一粒小小的丸子,有點甜有點苦,不知道是什麼。

    就在快要失去知覺的時候,她聽到模模糊糊的一句話:「青魂,心蘭姐,這場婚姻本是我為你們準備的。我這樣做,不知是錯還是對?只能深深祝願你們幸福!剛才的酒裡下了迷藥,天亮之前你們會醒來的……」

    可是,廖心蘭怎麼也不能想像,剛才那粒小小的丸子竟是春藥。

    程香香一個人走了,帶著傷感走了。這一離開,不知她會去哪裡?

    冷青魂的身子突然抽搐了一下,好像想掙扎起來,想追回香香,最終還是忍住了,拚命忍著一動不動。也許他還有更重要的事?

    夜是那麼漫長而沉悶,相對喝醉酒的人來說,已經體會不到了。

    當天港的夜漸入寧靜,已是凌晨三點多。周圍突然有了動靜。

    首先是新房的門,正被一寸一寸地移開,從一條手指粗細的縫,變為一條大縫,再緩緩張大,可以容一個人出入。這條縫突然幽靈一般閃進兩個黑衣人。

    冷青魂的眼睛突然緩緩睜開,然後又閉上去,身子依舊一動不動。

    而廖心蘭,整個人昏睡了,哪裡知道即將發生的事情?

    就在一瞥之間,冷青魂已認出潛入的兩個黑衣人,一個是蘇承輝,在「天上人間」酒吧裡見過。另外一個,就算化成灰他也認得,長得一張好長的刀削臉,手腳、身子又細又長,不是記憶中那個「笑面刀鋒」南宮雄是誰?

    苦苦等了十幾年的仇人終於出現了,冷青魂的心一陣激動,很想馬上挺身而起,一槍斃了南宮雄!

    南宮雄和蘇承輝在笑,兩人都是一臉的冷笑,每人手中各自握著一把手槍,慢慢地靠向床頭的冷青魂,他們並不說話,但從嘴角的嘲諷意味可以瞭解到,他們是多麼的自得。

    是的,他們有理由得意。無形中已成為「中華第一高手」的冷青魂大婚之夜,所有的青魂會之人必然喝酒同慶。喝多了酒的人當然不能作戰,不但不能作戰,每個人都可能就這樣糊里糊塗地被暗殺於睡夢中。

    所以,他們有理由高興——特別今晚已經集結了一百個忍者殺手,現已密集布往四周,每個人都可獨擋一面,每個人都血腥無比,相信剛建立不久的青魂會,從此必將消失於江湖!

    南宮雄在冷笑,蘇承輝也在冷笑,兩把手槍緩緩對準了冷青魂的頭顱。只要輕輕一扣扳機,冷青魂必死無疑!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冷青魂忽然翻身而起!

    他的動作是那樣迅速,那樣威猛,迅速得敵人根本來不及反應,威猛得敵人簡直無法抵擋!然後,就見他的左右兩腿橫掃之處,南宮雄和蘇承輝握著的兩把手槍,「鐺」然滑向床底下!

    這一掃,包含了冷青魂一整個晚上的蓄力!狠,快,准!

    原來,這也是冷青魂的計策之一!

    大婚之日,本來就是一個麻痺並引誘敵人的謀略。

    南宮雄和蘇承輝臉色驟變,他們的瞳孔在收縮、擴散,簡直無法相信眼前的劇變,一顆心早已因駭異而顫抖。他們知道暗殺敗露,想趕快逃出去——可是冷青魂的右手揚起,多了一把手槍,正是他慣用的「柯爾特IM30」。

    這把手槍是敵人的摧魂令,只要槍聲一起,普天之下很少有人能夠躲得過子彈的襲擊。因為槍的主人,他的槍法已經神乎其神!

    南宮雄和蘇承輝想躲,卻毫無膽量面對冷青魂手中的槍。

    冷青魂望了躺在床上的廖心蘭一眼,搖搖頭,又轉望南宮雄,冷笑說:「南宮雄,久違了,想不到你也有今天,自動送上門來!」

    「你沒有醉?」南宮雄大驚道。

    「抱歉,我已偷偷將喝下的酒吐在桌底下。」冷青魂指了指地上的一灘酒漬,接著道,「你應該知道為了什麼,為了引你出來,為了殺你!」

    冷青魂布了這樣一個局,竟然不讓廖心蘭等人知道,可知這場戲演得是多麼逼真。要是廖心蘭和程香香等人知道誘敵之法,神情上可就沒這樣自然了,敵人也就很難落套。

    剛才程香香傷心離去,其實冷青魂很想追去,然而為大局著想,他終於忍住追去的衝動。

    南宮雄究竟是一方梟雄,一怔之後,神情已穩定下來,淡然回答:「冷青魂,你果然有一套,竟不顧大婚之夜而造血腥,果然是個了不得的對手!」

    「南宮雄,你還不配當我的對手!」冷青魂強抑心中的憤怒,說道:「今晚你必須死!我要挖你的心肝,為我母親和姐姐報仇,受死吧!」

    柯爾特IM30的扳機就那樣一點一點地被扳動,眼見南宮雄和蘇承輝就要死在冷青魂的槍下。蘇承輝突然噗通一聲,已經小便失禁昏倒地上!

    南宮雄瞳孔再一次收縮,駭然道:「你真想殺了我?今晚我已帶來一百個忍者,只要一聲令下,你們青魂會就完了,哈哈,就要完了!」

    冷青魂殘酷笑道:「南宮雄,你就下令吧,下完令我再開槍!」

    南宮雄意識到不妙,突然放聲大叫:「忍者聽令,抓到人者,殺無赦,殺無赦!」

    四周靜悄悄的,青魂會這大片地方,只傳來一連串短促的慘嚎聲,並沒有忍者出聲回應南宮雄的話。那聲聲慘嚎卻不像人發出來的,而像野獸臨終咆哮,正是忍者才有的絕望慘嚎!

    南宮雄臉色再次大變,駭然說:「你……你把他們怎麼樣了?」

    「南宮雄,好叫你死得瞑目,青魂會並沒有一個人喝醉,全幫上下一千多人,每個人都已埋伏了一個晚上!」冷青魂笑道,「一千多把槍全裝了滅音器,平均十個人伏擊一個忍者,就算忍者武功再高,也抵得過這樣的偷襲嗎?」

    毫無疑問,今晚這些忍者,必然又是一個全軍覆沒之局!南宮雄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怪叫一聲,不顧生死地衝向門外,可是仍晚了一些,槍聲響處,後腦勺登時出現一個血洞,他的人也「噗咚」一聲倒了下去。

    冷青魂吹了吹柯爾特IM30的槍管,一絲白煙冒起,他始哈哈一笑,突然揚聲說:「所有入侵的忍者,一個不留,殺!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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