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是……楊瀾？」方漫舒不是很確定的，說出了一個名字。
「是我。」楊瀾微笑著點點頭。「總裁夫人，沒想到你還記得我。」她的語氣很平淡，但似乎有些有意的加重了『總裁夫人』這四個字。
方漫舒確定唸唸沒事之後，緩緩的站起身。「叫我漫漫吧。」
「好吧，在外面的確也不適合這個稱呼。」楊瀾沒有任何異議的就點頭應下。目光落在唸唸身上時，她的眼裡閃過了一絲光芒。「這孩子是……」
「他是我兒子。」方漫舒微笑著回答，同時把唸唸摟在自己的身前。
當方漫舒說出『兒子』這兩個字的時候，一向冷靜嚴謹的楊瀾，也不由的變了臉色。她仔細的看了唸唸好幾眼，才微俯下身，笑著對唸唸說道。「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啊。」
「阿姨，我叫唸唸，今年四歲。」唸唸伸出四根小手指，脆脆的回答道。
「四歲啊……」楊瀾的眸光閃了閃，她溫柔的摸了摸唸唸的頭，對方漫舒說道。「你現在有時候嗎，既然碰到了，就一塊聊一會兒，怎麼樣？」
「這……」方漫舒有些遲疑。她和楊瀾並不怎麼的熟悉，而她也不覺得楊瀾是那種沒事會約人的女人。
既然現在她提出了邀約，或許，是想說些什麼事情吧。
畢竟，她在駿豐工作……
一瞬間的時間，方漫舒的心裡卻已經想到了很多的事情。
「如果你沒時間，我們邊走邊聊也是可以的。」見方漫舒似乎有些為難，楊瀾提出了另一種方案。很顯然，她是非要方漫舒挪出點時間給她的。
見她如此執著，方漫舒明白，即便是自己拒絕了，恐怕對方也會想辦法找出另一個時間，再約她的。
既然早晚這話都要說，那到不如早點說吧。
「好啊。」方漫舒微笑著點頭。
「那我帶唸唸去旁邊的肯德基等你……」一直沒說話的明霄，在這個時候提出了意見。
「那就麻煩你了。」方漫舒沒有拒絕。她知道，楊瀾要和她的談的，估計是關於季炎烯的事情。而這方面的事情，她也不想讓唸唸和明霄知道。
明霄禮貌的對楊瀾點了下頭，牽著唸唸的手，往電梯方向走去。
唸唸也不吵鬧什麼，乖乖的和方漫舒擺了擺手，就跟著明霄一起走了。
楊瀾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眉頭微微皺起。
這個男人，她是見過的。之前在機場的時候，和方漫舒一起回來的，就是這個男人。
難道，這個孩子是方漫舒和他的孩子麼？
想到這個可能，楊瀾的眉頭皺的更緊。
方漫舒沒有忽視掉楊瀾的表情變化，她也能大約的猜測出楊瀾的一些想法。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她首先開口道。「我還要去給唸唸買一些學習用品，我們邊走邊聊，怎麼樣？」
「當然可以了，走吧。學習用品在二樓，我們先下去。」楊瀾隱去自己的情緒，帶著方漫舒往二樓走去。
二樓是專門賣一些學習用具，以及一些參考書之類的。小到幼兒園的孩子，大到大學，全部都應有盡有。而且還包括一些專業上的書籍。比如美術，音樂，設計……等等。
方漫舒和楊瀾一起走到幼兒專區裡，兩人一邊選，一邊聊著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
楊瀾是在醞釀著該怎麼開口問，才不會顯得唐突。畢竟，她和方漫舒確實並不熟悉。即便是當年還有些同事的情分，但四年的分離，也早就把那點微乎其微的同事情給磨滅了。
而方漫舒則是在等楊瀾說話，她在猜測著待會兒楊瀾要問的問題，同時，她也在考慮，該怎麼去回答哪些問題。
「這個不錯。」楊瀾拿起一個藍色的書包，遞給方漫舒。「你覺得這個怎麼樣？」
「樣式還不錯。」方漫舒看了看，拿起另外一個粉藍色的書包。「不過，唸唸比較喜歡這種顏色。」
「那就這粉藍色的好了。」楊瀾將那個藍色的書包放回原位置。想了想後，狀似漫不經心的問道。「唸唸好像和剛才那個男人，很熟悉。」
「是啊，明霄對唸唸很好。」方漫舒淡淡的回答，但卻故意沒有回答的很明確。
這讓楊瀾弄不清楚，方漫舒和明霄是什麼關係。
但方漫舒這樣模糊的回答，也讓楊瀾明白，她已經清楚自己想要問些什麼問題了。既然對方已經清楚了自己的目的，那麼也就沒必要再扯東扯西的浪費時間了。
「漫漫，有一件事情，可能我是沒有立場去問你的。但是，我希望你能告訴我。」楊瀾目光直直的看著方漫舒，語氣裡，帶著一份嚴謹。
「好。」方漫舒微笑的點頭。
「你和這個叫明霄的男人，是什麼關係？」楊瀾直截了當的問出了核心問題。
這個問題，是方漫舒意料之中的問題。她沒有隱瞞，如實的回答了這個問題。「明霄是我在美國的時候認識的。一開始我們是同事，後來，因為彼此性格都合得來，所以就成了比較好的朋友。」
「那你對他有沒有……」楊瀾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比了比手勢。
雖然和明霄沒有任何的接觸，也沒有說過一句話，但是，從剛才明霄看方漫舒的眼神，楊瀾能夠察覺到，他對方漫舒是有感情的。
否則，一個大男人，何必陪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出來逛商場？
但是，楊瀾並不在乎明霄對方漫舒的感情，她在乎的是，方漫舒自己的態度。只要方漫舒自己沒有這個意思，那麼，季炎烯就還有希望！
想起那天季炎烯在機場的表情，楊瀾不免有些傷神。
「我現在只想好好的把唸唸帶大，其他的，不會去想太多。」方漫舒一面選著文具，一面淡淡的回答。
這樣的回答，讓楊瀾在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卻又提了一口氣。
放鬆的原因，自然是因為方漫舒對明霄，並沒有感情。
但同時，方漫舒也說的很明白，她目前的計劃裡，並沒有感情的這一部分。自然的，季炎烯也不會再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漫漫，有些話，可能我是不該說的。可既然這些不該我問的事情，我都已經問了。那這些不該說的話，我今天也就在這裡說了。如果有哪些讓你聽了不舒服，希望你能夠原諒我。」楊瀾看著方漫舒，真誠的說道。
方漫舒笑了笑，目光清澈而明亮。「瀾姐，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只是，一些事情已經過去了，那就是過去了。既然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們又何必一直緊抓的不放呢？做人，總還是要向前看才對。如果一直停留在過去，那這些年的時間，豈不是白過了麼？」
淡淡的話語，還帶著幾分笑意。但就是這樣的一段話，這樣的笑容，讓楊瀾明白，眼前的方漫舒，已經不是四年的方漫舒了。
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楊瀾還是決定把該說的話，全部都說出來。不為了別的，只是想讓方漫舒知道，季炎烯這幾年過的並不好。也想讓她知道，季炎烯對她始終都有一份很深很深的感情。
「漫漫，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希望你聽我說，好嗎？」略帶懇切的語氣，讓方漫舒無法去拒絕。她微笑著點點頭，眼裡卻閃過了一絲很複雜的情緒。
「我是不知道，四年前你和季總發生了什麼事情。以至於你一個人去了國外。可是，這四年來，季總過的生活，我卻是非常的清楚的。」說起季炎烯的事情，楊瀾的語氣很同情，也很心疼。「漫漫，也許你並不知道，這四年，季總他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好幾次，他還因為胃病，住進了醫院。我記得有一次，他又痛的昏了過去，我進去的時候，他已經沒有意識了。但是，他的手裡，卻拿著一張白紙。紙上面，寫滿了你的名字！」
回憶起那次季炎烯昏倒的畫面，以及那張寫滿方漫舒名字的紙張，楊瀾的臉上滿是難過。正因為她瞭解季炎烯的這份感情，所以，在見到方漫舒的時候，她才會忍不住的想為季炎烯多說幾句好話。
而她，也是真心的希望，方漫舒能夠和季炎烯和好如初。她更喜歡，這份婚姻，能夠擁有一個非常美好，非常幸福的結局。
「是嗎？」方漫舒語氣淡淡的應了一聲。她看似毫無反應，但她微握的手，卻洩露了她內心的情緒。
在聽到季炎烯昏倒的時候，方漫舒的心，的確痛了一下。而當聽到季炎烯在白紙上，寫滿自己的名字時。方漫舒卻有了一種想笑的感覺。
這種笑，不是幸喜的笑，也不是嘲諷的笑。
而是感歎命運的笑。
當初，她那麼努力的維持著這段婚姻，那麼小心翼翼的去接近著季炎烯。可換來的，卻是一份離婚協議書，和一個流逝的孩子。
說不怨，那一定是騙人的。但四年的時候，也已經足夠的將這份怨，化成了虛無。但同時，那麼刻骨銘心的感情，也被壓在了內心最深的地方。
也許偶爾還會想起以往的一切，但是，卻已經不會再有疼痛的感覺。時間很完美的療傷了那份疼痛的感情。
「還有一次，季總在……」楊瀾還想說些什麼，但是卻被方漫舒出聲打斷。
「瀾姐。」方漫舒淡笑著拿起一個鉛筆盒，「你覺得這個怎麼樣？」
她很明顯的轉移了話題，讓楊瀾明白，她不想再談季炎烯的事情。
見她如此，楊瀾輕歎一口氣。能做的，她都已經做了。能說的，也都已經說了。剩下的，也只能看老天爺的安排了。
「唸唸現在在哪裡上學？」楊瀾順著話題，說道。
「還沒選好學校呢，正準備明天再去看看。」
「還沒選好麼？」楊瀾動了動眼珠子，像是想到了什麼。「要不去樂新幼兒園吧。那裡的老師很不錯，環境也好。更重要的是，它建設在副馬路上，車輛比較少，孩子上學也安全點。」
「樂新？」方漫舒想了想，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好像自己在網上查早的時候，有看過這個學校的介紹。
「是啊。它建立很多年了，設施什麼的，也比較完整。雖然是私立的，但是師資一點也不必公立的差。而且，在餐飲方面，要更好點。不過，就是價格高點。」楊瀾很詳細在介紹著這個幼兒園。
方漫舒在聽後，點了點頭。「價格到不是什麼問題。瀾姐，謝謝你的介紹，我明天就帶唸唸去看看。要是唸唸自己喜歡的話，就讓他在樂新上學。」
聽到方漫舒這麼說，楊瀾笑著點點頭。
炎烯，我能做的，已經都幫你做了。希望接下來，你能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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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季炎烯怔怔的看著手上的資料。這是方簡恆剛剛傳真過來的，白紙上，方漫舒三個字，顯得分外的明顯和刺眼。
她要在方氏企業工作了，這樣一來，以後的見面，是不可避免了的！
想到此，季炎烯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很淡的笑容，但隨即，卻又被早上的那一幅畫面所隱藏。
那聲『媽咪』，讓季炎烯再也沒有任何的心思，卻想任何的事情。
煩躁的將手裡的資料仍在辦公桌上，季炎烯猛然的站起身，走出了辦公室。
漫無目的的開車在街上，季炎烯只覺得自己的心裡煩躁的很。他想找個地方去讓自己喝個痛快，可突然的，他的腦海裡閃過浩浩期待的眼神。
叔叔，你下午會來接我嗎？
那充滿著渴望的話語，讓季炎烯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看了一眼手錶，還沒到幼兒園放學的時間。他忙掉轉車頭，往樂新幼兒園開去。
在路過一家肯德基的時候，季炎烯突然停住了車。
想起昨天自己讓浩浩等了一天，季炎烯決定買點好吃的，好好的哄哄浩浩。雖然浩浩並沒有生氣，但這麼做，至少也能讓他的心好受點。
沒有猶豫的，季炎烯下車走進肯德基。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在推門的時候，下意識的一瞄，居然讓他瞄到了一張似熟悉，卻又陌生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