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佳皇后 第3卷 第一百四十三章   皇帝的悔恨
    當前方戰爭打響時,在北寧的皇宮

    夢園,紫綃的寢宮中。

    建武帝看著還在昏迷中的妃子對著郭源大發雷霆:「都七天了,她怎麼還不醒來!「

    自從紫綃從銀安殿被他抱回夢園起,他就沒再離開過一步,一天無數次用手摸摸她的脈息,探探她的鼻孔,唯恐他的女人不再醒來。

    「皇上,這藥的功效是八天。」郭源很是無奈的回答道,這個問題,他不知都回答多少遍了,幸虧這個藥在以前他就找了無數個人做個試驗,不然……不過看他著急的樣,他是高興,讓他吃吃苦頭也好,讓他知道失去紫綃的苦頭。敢拿紫綃做事。

    慶王妃本來很著急的守著不肯走的,後來聽說是被建武帝下的毒手,氣得大罵了他一通,氣呼呼地走了。

    「皇上,上次您把娘娘帶回來時,也暈了十天,這才七天。」文儀見他額頭青筋凸現,也忙過來給他寬心。

    可文儀的話並沒能讓建武帝寬心,上次和這次不一樣,上次他還未愛得這麼深,如果她不醒來,他只會惋惜,難過。現在,他是一刻不見她睜眼,他的心就無法平靜下來。他就害怕。

    「早知道,我就不拿她做事了。」建武帝看著仍睡得安詳的妃子。懊悔不已。

    正在心煩,室內花園內,傳出琰戲水時那快樂的笑聲。

    「煩死了,把他給我趕出去!」建武帝衝著立在一邊的宮人吼道。雖然三年不見,雖然他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可他對這個兒子是一點沒好感,這三年,他是打聽得清楚,紫綃極為寵愛他,幾乎夜夜母子睡在一張床上,讓他極為嫉妒,恨不得趕過去把他扔下床,幾乎每次從融城來人向他報告,他都想讓他們代他做。可是這種事,他又不能真的叫他們去做,吃威王的醋,大家可以理解,吃這小東西的醋……

    宮人們知道他心煩,不得不衝進室內,去哄小皇子起來。琰雖然不情願,但聽說這樣會打攪母親休息,也只得起來,穿上衣服跟著大家走出去。

    其實,並不是他不關心自己的母親,母親服用的是可以讓人昏睡的藥,這種藥是外公煉製的,他以前就偷來逼著曉月吃,結果曉月昏睡了整整八天,秀月等人也擔心,哭了整整八天,為此,他還挨母親好好罵了一頓。

    母親睡睡就會醒的,他知道。

    為了不打攪皇上,文儀和宮人們都退了出去。

    郭源也走了,他要去睡一下覺。

    一時,偌大的寢殿中,只剩下建武帝呆呆的一個人立在床前。一臉惶然的看著榻上雙目緊閉的紫綃。

    良妃昏迷後,他直接叫人把她送進了冷宮。

    他本來是想處死她的。可怕紫綃醒來罵他歹毒。

    他是歹毒,可是他不想她罵他,背地裡多少狠,他還是希望在她面前自己是好的。

    在焦急的等待中,夜,也一點點降臨。

    他沒再像前幾個夜晚一樣上床抱著她睡,而是不時走到窗邊,掀簾看著,恨不得能揮星趕月,把白晝請出,可惜,他的權力再大,這些都不歸他管,他覺得這夜比和她分離的那三年還讓他覺得漫長,難耐……在不知摸了多少次脈息,探了多少次鼻孔,在不知走過了多少個來回,在不知掀了多少次窗簾,終於給他盼到一絲亮光,放下珠簾,他趕緊奔向床榻,  可是,床上的人還是一動不動,不管他怎麼呼喊,還是沒有睜開那雙迷人的眼睛。

    坐在床沿上,撫摸著她凝脂一般的臉,他一臉的黯然

    「師傅說,這藥的功效是八天,我一直盼著,等著……今天都第八天了,你還不醒來……你是不是又不願醒來,你不願見我,……你恨我,恨我利用了你,對嗎?我也不想呀……」想到當初,建武帝說著,淚湧了出來。

    總以為二十年前淚已流淨,沒想到……

    也幸好原來在外殿守夜的宮人們,都被文儀打發走了,沒人聽見。

    「二十年前,我親手毒死了自己的母親,我……「建武帝硬嚥著難以再說下去。

    「她是我父皇的最愛……為了保護她,父皇用盡了心血,可怎麼防,萬萬沒想到最後竟會死在他最愛的兒子手中,看著七竅流血的母親,我發瘋一樣,拿著刀衝了出來……是父皇……父皇……他把我打暈了……建武帝說到當時的情形泣不成聲,原來幸福的家只在那一刻全沒了

    他彷彿又回到二十年前母親死去的那個深夜,父皇把他從昏迷中叫醒,抱著他走到母親靈前說的那些話;

    「兒呀!來給你母親磕個頭,每天就到靖國去……

    「兒呀!不是父親狠心,這個仇想要報,你就必須當皇帝……楊家勢力太大。要搬倒不易,你皇祖以前在靖國建有個地下宮殿……這本是歷代皇帝相傳的秘密……記住這世上,有權力最好,有了權力,就可以隨心所欲……「……

    「我問他,我若是當皇帝,那哥哥怎麼辦?他說……他說,殺了他!他是我哥哥呀!我反對,我不想……

    我至今也忘不了在城門口,他拉著我的手,說『弟弟,你先到靖國好好呆著,等我當了皇帝就把你接回來。』他怎麼知道,父皇從趕我走的那一刻起,就已給我們定好了各自的宿命。我不想和哥哥反目成仇,我拚命的讀書,練劍,想學好本領,將來鋪佐哥哥,一樣可以報仇,可他不容許,他給我下了一道聖旨,不准我回來……他一直逼我。逼我拿起了刀……我欠他的……我只能用女人來麻痺自己,……蒼天有眼,把你送到了我的身邊……抱著你回京的車上,我才感覺,我又……有了家了!「說到這裡建武帝的淚止住了,臉上隱隱有了一絲笑。

    「你一直問我為什麼喜歡你……我不敢說呀!因為我怕你難過,其實第一眼看上你,僅僅就是因為你殺人的手法,那種不想殺而又不得不殺的樣……和我當初是多麼的相似。,……我只想有個同病相憐的人……可我沒想到我會愛上你,什麼時候愛上你的,為什麼愛上你,我也不知道,也許是你這雙眼睛……也許是你傻傻舉著石塊威脅我的那一刻……我知道我喜歡上了你……我想一生一世擁有你,想像皇叔一樣,有一個幸福的家,我希望你也愛著我,可國仇家恨,你總抗拒我……你總罵我色,你以為我真的色嗎?其實你知道,我拚命的和你糾纏,只是我想讓你懷上我的孩子……你們女人一生有兩重,一是貞操,二是孩子……貞操你失去了。可你並不在乎……我只能用孩子牽著你……為了讓你懷上我的子嗣,……為了證明你愛我的,我拚命的逼你……」

    文儀因為惦記著主子,早早就來了,她本來想走進來,手剛碰上珠簾,就聽到裡邊皇帝喃喃的說話聲。

    「我總怕你離開,我,我希望你把這當成自己的家,希望你把我當成你的親人,丈夫,你上香回來後,突然對我好,很好……可我不開心,因為我知道杜輝背著我去找了皇叔……你的好裡,有著同情……直到那天,看著你笑著向我跑來,我才開心,我以為……以為你想我的……可是,可是,你竟然張開手臂問我好看嗎……我心疼的無法壓抑……我在軍營三天……我三天才見到你……總以為你會抱著我,向我傾訴相思之苦,可你……你居然問我好看嗎……你根本就沒把我放在心上……從來沒見你這麼開心過……一件衣服就令你這麼開心……在你眼中,我還不如一件衣服……你還說你是東齊人……為了警告你……我把你帶到了校場……「透過珠簾,看著皇上坐在床沿緊緊抱著靖妃,極聽著他帶著哽咽的低語聲,文儀的眼睛有些潮濕了,她終於明白皇上當初為何如此對待靖妃,原來是這樣……

    「……看在你慘白的臉,我的心都痛了,你那眼裡有著不屑和仇恨……我不要你這樣看我……這天下誰都可以這樣看我,唯獨你不能……那一刻,我真的想射死你……讓你躺在我統治的這片土地上……讓你躺在我尚未修好的皇陵裡等我……讓我知道永遠有人在等我……當我清醒過來看著你受傷的眼……我知道我狠狠的傷了你的心了……我不敢看你……我逃了……可你不屑的,仇恨的眼神。卻……我要報復你……我第一次讓別的女人躺上了那張我只容許自己妻子躺上去的床……可既然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我腦海中仍然想著你……」建武帝說著猝然把紫綃抱得更緊了,直至現在,他才明白,紫綃已遠遠高在他二十年前就開始做的那個夢了,「為了讓你保持這個第一,我找了個借口處死了她們……我錯了……我不該拿你做事,……你醒來吧!只要你醒來,你要什麼都行……我都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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