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
好大的膽子，敢對朕說不？
端木風夜微有些愕然，她們不是個個都伸長了脖子，想要他寵幸嗎？
怎麼還會有人說不？
不過，說起來這聲音好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
「原來，是你。」
端木風夜抬頭，只一眼，他突然就笑開了。
蘇君無，景平宮前的刺客，老記不得路的迷糊秀女，怪不得會有這般膽量。
「皇、皇上，我、奴婢不是說了嘛，不要當皇后，也不要當妃子，皇上找別人就好了呀，幹嘛要找奴婢嘛！」
蘇君無這個急，一句話沒完，早掙紅了臉，又怒又羞。
他不是不近女色嗎，幹嘛要她侍侯？
「你不想，為什麼要進宮？」
端木風夜放下手中毛筆，眼中興味越來越濃，莫非這丫頭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
「我－－－」
當然是為了秀庭！
這話在心裡說說就好，萬萬不能說出來。
「蘇君無，皇上指名要你，是對你萬分的榮寵，還不跪下謝恩？」
太后現在的心情，那叫一個「欣喜若狂」，沒曾想端木風夜居然這麼順從，看來她抱孫兒有望了呢！
不過，這丫頭好像不怎麼識抬舉，這三個月教導之期是不是有點兒短了。
「可惡！蘇君無！」
這是第幾次了，她敗給這個野丫頭？
劉絲瑤氣得臉都有些發綠，恨恨地去看太后：太后，你忘了我才是要被皇上寵幸的人嗎，皇上選了別人，你那麼高興做什麼？！
這倒好，她氣個半死，太后卻只顧著高興，根本沒有注意到她。
「我就不！」
蘇君無煞白了臉，本能地往後退。
要她獻身皇上？
想都別想！
不管是真心為她好的越王爺，還是禽獸不如的齊王爺，她都沒讓他們多碰一下，又怎麼可能讓皇上奪去了清白身。
「你不願意？」
好，算你不怕死。
端木風夜起身，一步一步逼上去。
蘇君無快速後退，他逼上來得也更快。
簫兒試圖阻止，卻不敢貿然開口，端木風夜顯然被蘇君無的倔強挑起了怒火，或者說是征服欲，她怎能火上澆油。
「對，我不願意！皇上，她們、她們都願意的，你找她們啊，我、奴婢長得這麼醜，又、又什麼都不懂，沒資格侍侯皇上，皇上饒了奴婢吧！」
兩情相悅不好嗎，她們既然都想要上龍床，就成全她們唄，何必硬要她這個心不甘情不願的？
蘇君無倒是覺得自己說的很在理，可惜她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想要寵幸誰，不需要理由。
「呵呵，」端木風夜輕笑，如果蘇君無不這麼說，也許他會改變主意的，不過現在，「蘇君無，你還真是什麼都敢說！你不願意？朕就要你！」
「你－－－」
有沒有搞錯？
他是不是男人，怎麼能強迫她？她都說了不要嘛，他怎麼－－－
「來人，侍侯蘇姑娘沐浴更衣！」
太后揚聲大叫，快快把她洗乾淨了塞到龍床上去，成了好事再說，免得夜長夢多。
「我不！我不！」
蘇君無驚恐地大叫，奪路而逃。
「攔下她。」
端木風夜冰冷開口，門外侍衛應聲上前，死死架住了蘇君無兩條胳膊。
「放開，放開！我不要，我不要！－－－簫兒，救我！」
蘇君無沒命似地大叫，聲音漸去漸遠，終於聽不到了。
「皇兒，哀家這就回去了，記得春宵苦短，莫要辜負了哀家的一片心意。」
關她什麼事，他要寵幸的人是蘇君無，又不是她。
「恭送母后。」
端木風夜無聲冷笑，太后不緊不慢地離去，其餘未被選中的秀女或失望、或妒忌地隨後跟了出去。
端木風夜腳步一動，擋身在簫兒身前。
簫兒吃了一驚，本能地後退一步，拉開與他之間的距離。
「簫兒，她在叫你，你，不救她？」
端木風夜轉目看向簫兒，眼神譏諷，他倒沒想到蘇君無拿簫兒當了救命稻草，她怎麼知道簫兒能阻止得了什麼事？
「奴婢不敢逾矩，是皇上想要的人，別人救不了的。」
簫兒咬緊了唇，有血絲自唇齒間滲出。
儘管這樣的結果是她不願意看到的，但她無力改變什麼。
「簫兒，你就那麼想要激怒朕嗎？」
端木風夜目光變得森寒，要把人給一口吞下去似的。
「奴婢不敢，皇上也許還沒能完全明白，被皇上強行留在身邊的人有多痛苦。」
簫兒應該是急糊塗了，不然怎麼會說出這麼大膽露骨的話來。
端木風夜會不氣，那才怪。
「簫兒，你想死嗎？！」
端木風夜怒極，條然森寒了眼神，唇和臉容一樣的慘白。
「皇上恕罪，奴婢失言了。」
其實簫兒有些後悔，不該這麼說的，當年的事，端木風夜有什麼錯，他只是喜歡風荷，喜歡得那麼深，那麼不留餘地。
如果喜歡一個人是錯的，這世上有幾個人是對的。
「簫兒，朕為什麼要讓你進宮，自找不痛快。」
端木風夜剛剛好像真的要殺人，因為他的眼神很嚇人，像刀子似的。
誰料這怒火來得快，退得也快，再說出這句話來的時候，聲音已輕到如夢囈一般，透著些無奈。
「皇上，」簫兒遲疑著，未語頰先紅，似有難言之隱，「奴婢……能替她嗎？」
端木風夜一呆，也一驚，她居然想－－－
「給朕個理由，簫兒。」
他突然笑，蘇君無身上有種不同於其他女人的簡單，她是用了什麼方法，讓一向冷靜的簫兒不惜這樣相護。
萬幸的是，這時的他怎麼也不會把蘇君無跟自己的四弟聯繫起來，否則－－－
「她……不願意，皇上，這就是理由。」
簫兒頭垂得很低，她覺得自己應該是瘋了，不然怎麼會說出這樣的瘋話來。
而且，她說不出理由，端木風夜怎麼會信她。
「你是說，你願意？」
有意思，簫兒做事會這樣失了水準，理由又這麼可笑，很不尋常。
「奴婢……」
不能說，就算是為了救蘇君無，她都不能說違心的話，不是她願意，而是不得不這樣做。
「別怪朕沒給你機會，簫兒，」她的沉默在他意料之中，端木風夜長袖一甩，絕然而去，「你若點個頭，哪怕是假的，朕也信你，可惜－－－－」
簫兒驀地倒退一步，掌心已濕。
端木風夜是故意這麼說，他想讓她後悔，讓她內疚。
這樣的痛苦，憑什麼要讓他一個人承受。
「同在皇宮之中，君無怎麼可能逃得開皇上視線，王爺，你還真是會為難奴婢呢。」
簫兒低語，一個人站在空曠的太極殿，沒來由地打起哆嗦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