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緣六度(黑道):梵天一夢  第1卷 第五十三回 紛爭
    七位明王齊聚在季文輝格調幽雅的會客室內。曾墨的眉宇淡淡糾結在一起,最先開口問到:「有梵天的消息嗎?」

    「是啊,有消息嗎?誰有膽量做這種事?」降三世明王康競生板著臉,看起來有點嚇人。

    不動尊季文輝只輕輕搖了搖頭,沒做任何回答。

    「叫我們來,到底是為了什麼事?」矮胖的大威德明王姜正揚,將他不怎麼起眼的身子探了出來。

    「出事的前一天,梵天去了忠義堂,當著我和黎伯的面,宣佈脫離華人社團,並且還留了封昭告整個社團的親筆信。」

    「你是說,出事的時候,梵天已經不是社團龍頭了?」步擲金剛明王雷霆將面孔皺在一起,樣子十分猙獰。

    「那就更說明,那樣做不是針對社團,而是針對梵天本人。」大輪金剛明王喬鈞整理著束在腦後的髮辮,冷靜的坐在沙發上敘述著他的看法,「既然不針對社團,就一定不是越南人。到底誰想他死?」

    「潛龍那邊有什麼消息?」曾墨終於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沒有任何消息。」季文輝把玩著手上的一串鑰匙。

    「真奇怪,偌大的情報組織探聽不到一點風聲!」喬鈞疑惑的掃視著在場的所有人。

    「集體玩沉默。老狐狸想玩什麼把戲?」姜正揚摸了摸圓圓的腦袋,感到事有蹊蹺。

    「再看看吧。」沒有確鑿的證據,季文輝不願妄下斷言。「黎伯今早找過我,談龍頭大位的事情。」

    「這就急著上位嗎?就憑他的實力?」無能勝明王肖家駒不屑一顧的插了句嘴,「不動尊要是登位,我就沒的說。其他人,免談!」

    「我也一樣。」姜正揚擺明立場。

    「潛龍提名的人選是——韋容生。」季文輝有點疑惑於黎伯這次對龍頭之位的冷淡態度。他一心爭取的機會終於出現了,怎麼會甘心推出個小輩?難道是想學周公,背後操空?

    「什麼,他?我第一個不贊成。一個乳臭未乾的孩子!」康競生頭一歪,大聲嚷了起來。

    「容生今天已經正式接管了韋氏,後生可畏啊!」曾墨不輕易評價別人,這就算是他的態度,夠明白的了!

    「你情願扶龍王上位?」康競生有些惱火。軍荼利這傢伙身為明王,卻胳膊肘朝外。

    「不論是誰,上了位就是龍頭。沒有親疏之分。梵天隱退了,可交情還在。扶植小輩有什麼不對。容生是韋震的唯一的兒子。」金剛夜叉明王的婁易明用衣袖輕輕擦拭著華麗戒指上的六字大明咒。

    「不動尊,以你目前的位次身份,何必非要坐上那把金交椅自尋煩惱呢?」喬鈞不想看到同一社團的兩幫人馬,為了一個累人的名位大舉撕殺。

    「說的不錯。身為八大明王之首,即使是社團龍頭又能奈何?我們是實權派。」雷霆應和著喬鈞的說法。

    「我季文輝不是看重權位的人。可社團需要我出力賣命時,我一定當仁不讓。」季文輝含蓄的表明自己的姿態。他還記得韋震曾說「社團沒有我,還有你!」這應該算是一種付託吧。

    得叉迦名下的酒吧,其隱秘的地下室裡,幾個青年男子因觸犯堂規,赤裸著上身,跪了一地。各自的脊背上被鞭笞出纍纍傷痕,向外殷著血。

    「你們吃了熊心豹子膽,怎麼能私自做出這種忤逆的事!」趙政手中緊攥著皮帶,暴躁的放聲大罵。他如今跟著韋容生混飯,一直盡心盡力。在得叉迦擴張的過程中更是功不可沒。而現在,他帶進組織的這些人,居然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讓他怎麼向容生交代!

    「我們是按照龍王的意思做的,大家只是立功心切。」其中的一個委屈的辯解到。

    「放你的狗屁。那不就等於是說,龍王要你們弒殺梵天。」趙政飛起一腳將其跺翻在地。

    「政哥,龍王是說過這話!那時很多人在場。」眉心有顆黑痣的大男孩十分肯定的應和到。

    「等下龍王來了,你們自己解釋好了!」趙政氣惱的一屁股坐回沙發上,用力揉著太陽穴。

    韋容生一接到趙政的通知,便匆匆離開韋氏趕來酒吧。挨個端詳著跪在地上的那些毛頭小伙,盡量平了平心中的怒氣,低吼到:「你們這樣做,到底是幫我,還是整我!非要讓我背上個弒父的」美名「嗎?」

    「龍王,事情我們已經做了。要殺要剮全憑你一句話。」橫豎一死,不吐不快,「對於你父親的作為,我們跟你一樣看不下去。電視裡成天在播,全體華人的臉都讓他丟盡了。你下不了手,兄弟替你。殺他,也是大義滅親……什麼他媽的社團規矩,我們動手時,梵天已經宣告退出社團了。誰也不能按堂規治我們謀殺龍頭的大罪。」跪在地上的一個身材消瘦矮小的傢伙,肆無忌憚的叫囂著。

    「事情已經過去了。好在父親他並沒有出什麼事。不要再提這件事。讓它永遠爛在肚子裡!」話雖如此,韋容生心裡卻另有打算。

    「就這麼算了?」趙政著實不解。有人謀害他的父親,他怎麼還不予追究呢?

    「是的。到此為止!」他態度堅決,「你們都下去吧!」

    那群年輕人離開後,韋容生私下與趙政低聲謀劃到:「黎伯那老傢伙大概想借此事來控制我。所以,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都得消失。必要時,甚至包括那個羯裡俱迦托龍王。」

    「你父親已經退出社團,那老傢伙的堂規奈何不了你。我們還用得著這樣大動干戈嗎?」想起即將上演的血腥殺戮,趙政不由膽寒。

    「阿政。你少考慮了一個人。」韋容生面色陰沉,注視著死黨。

    「誰?」

    「梵天!我父親並沒有死。事情倘若敗露,你以為他會輕易放過我嗎?」韋容生真正的擔心就在於此。

    「真的就不能原諒你嗎?何況事情發生時,你並不知情啊?」趙政不由替容生捏了把冷汗。

    「可頭些天,我的確當眾說了那番話。」如今悔之晚矣。他父親可是向來有借有還的梵天。他怎能容得下一個對他有忤逆之心的兒子?

    「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早日坐上龍頭大位!」韋容生幾夜沒睡,盤算了很久。只有盡快坐上那個顯赫的位置,萬一事情敗露,他才有能力應對父親的反擊,保護自己。有了社團規矩這塊擋箭牌,到時就算是那群曾與父親交情甚好的明王,也奈何不了他!何況黎伯那個老傢伙,不是說也要助他一臂之力嗎?他以為他韋容生會念他的好,買他的帳,妄想控制他!呵,到那時候,可能他連老人家也得一起消失!

    「容生,還有件事。」

    「嗯?」

    「你跟我來。」趙政走在前面,帶著韋容生來到隔壁的一個房間門外。

    「啊!我姐怎麼在這裡?」格著門縫,看見蝶影獨自蜷縮在牆角的草墊上。韋容生不由大吃一驚。

    「阿K說,你姐姐親眼目睹了那場爆炸事件的全過程,他們幾個怕她會對別人亂說,情急之下,才將她帶了回來。哦,他們並不知道她是你姐姐。」趙政困惑的等待著韋容生趕緊拿主意。

    他進退兩難。閉上眼,靠在冰涼潮濕的牆壁上,滿臉焦慮的沉默著……

    「小姐有消息了嗎?」阿泰一進門,阿虎就急忙問到。

    「沒有。」對方無奈的搖了搖頭。

    韋震自從清晨就一直在竹樓靠裡的房間中打坐,幾天來始終不肯講話。他若不肯出來,沒人會去裡面打擾他。

    「主人,我回來了。」阿泰在門外大聲通報了一聲,雙手合十,恭敬的朝房內的韋震鞠了一躬。

    「都進來吧。」韋震緩緩張開雙眼,抬高音量呼喚到。

    「主人。」三個人相繼合十施禮,進入房間,圍坐在竹片拼合的地板上。

    「跟著我十幾年了,起初的八位夜叉,如今就剩下你們三個。現在,我韋震已經脫離了社團,你們三個可以離開了。」韋震捻動圓潤的佛珠,眼中閃爍著仁慈的光芒。

    「我曾發過誓,這一輩子都會守在主人身邊,直到流盡最後一滴血。」阿虎搶先開口,阻止韋震繼續說下去。

    「我也一樣。我也是。」阿豹和阿泰跟著誠懇的附和到。

    「這又是何必?我的私人帳戶裡還有些錢,足夠你們出去成家立業的。」

    「當初若不是受了您的恩惠,我們幾個孤兒多年前就已經被人打死在街頭了。對於夜叉,您就是我們活著的所有意義。除非死去,夜叉是不會離開梵天左右的。」

    「好了。曼谷的情況如何?」韋震看似輕鬆的轉移了話題。

    「警方始終毫無頭緒。」阿泰恭敬的回稟到,「華人社團已經在忙著推選新任龍頭。聽說,最熱門的兩個人選是不動尊明王和得叉迦龍王。」

    「哦,得叉迦龍王會被推舉,到是件稀罕事。簡直是胡鬧!」韋震隱約感覺到兒子即將面臨的巨大危險,老傢伙此時把他推上來,用意何在?分化明王?

    阿泰長歎一口氣,接著說:「阿龍的喪事至今還擱淺在那裡,沒人主持操辦。不知什麼時候他才能入土為安。」

    話到這裡,韋震頓感陣陣辛酸。社團裡的那些人都在忙什麼?眼中沒有兄弟,只有權利嗎?可如今的他面對此情此景,卻也無能為力,只能將積壓在心的憤怒淡化在如常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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