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大家都在忙,亦或是馨兒已經上學的緣故,當某一天夜晚,雨霏和子墨清淨下來,依偎在一起觀星賞月的時候,雨霏突然感覺身邊少了點什麼。
怔怔地盯著子墨看了半晌,雨霏一躍而起,一口氣跑到二樓,推開一扇房門,裡面卻不見馨兒小小的身影。
「別看了,馨兒去爺爺奶奶家了。」子墨跟在雨霏身後,攬住她的肩膀,笑吟吟地解釋著。
「我這幾天一直忙,已經三天沒有見馨兒了,她會不會生氣了?」一想起馨兒總是粘著自己,突然間不見人影,雨霏不禁有些失落的感覺。
「呵呵,你想哪去了,爸這幾天腿疼,不願意坐車往這邊來,馨兒也掛念爺爺,所以,他們三個過幾天再回來。」
「噢,是這樣,那我明天過去看他們。」
「好,」子墨寵溺地輕吻雨霏的額頭,「明天我讓司機送你過去,我還有個會議,就不陪你了。」
第二天下午,子墨的司機載著雨霏來到子墨父母家。這裡位於市郊,依山傍水,景色怡人。
不同於子墨的別墅豪宅,子墨父母的房子遠遠望去,就像一座幽靜的農家小院。
汽車停在門前,司機張哥和雨霏從後備箱裡,捧出一大堆剛剛購買的食品和藥品。
兩人興致勃勃地敲響大門,隔了好一會兒,才聽到裡面傳出馨兒的聲音,「是誰啊?」
雨霏微笑示意張哥說話,心想給馨兒一個驚喜,張哥會意,笑道:「小馨兒,快開門,是張叔叔送你愛吃的來了。」
「好耶!」馨兒歡呼一聲,用力打開大門。「張叔叔,給我送什麼好吃的?」
「馨兒!」雨霏突然從張哥身後跳出來,想給馨兒一個意外驚喜。
「雨、雨霏阿姨?」馨兒沒有像以往那樣,一見雨霏就興奮地撲上來,意外之下,卻緊張地回頭向後看了看,不自然地低聲道:「雨霏阿姨,你、你怎麼來了?」
雨霏有些不解,伸手送上馨兒最愛吃的食品,「馨兒,雨霏阿姨想你了,你不希望我來看你嗎?」
馨兒接過食品,低頭擺弄著,「我也想你,我會回去看你的。」
雨霏奇怪馨兒今天有些反常,正要詢問下去,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飄入耳中,「馨兒,你在同誰講話?」
此刻,雨霏的目光沒有留意到,馨兒手中的東西掉在地上,而是下意識地循著這美妙的聲音,定格在小屋前,花圃內,牡丹叢中的一瞥驚鴻艷影。
小屋前有一片小小的花圃,碧油油的枝繁葉茂中,盛開著一簇簇嬌艷無雙的牡丹。牡丹叢中,裊裊婷婷玉立著一位白衣女子,一陣清風拂過,女子如瀑般捲曲的長髮還有白色的裙裾,同身前國色天香的牡丹一起隨風搖曳。
雨霏怔怔望著這個美艷雍容的女子,甚至不敢用力呼吸,深恐驚動了這個好似飄落凡間的牡丹仙子。
女子也看到驚呆在原地的雨霏,輕輕放下手中花灑,娥眉微挑,眸光流盼,牽起菱角般的紅唇,小小的梨渦宛若兩顆圓潤的珍珠鑲嵌在嘴角邊。
勾唇一笑,微微頜首,女子款款而行,飄然而去。
房門開啟又闔上,再開啟、再闔上。
雨霏直到肖夫人出現在眼前,才漸漸回過神來。
「雨霏,你來了。」肖夫人的神情也有些耐人尋味,不似往日那般熱情。
「哦,伯母,聽子墨說伯父腿不舒服,我過來看看,隨便帶些應用的東西。」
「哦,呵呵,雨霏你多費心了,這幾天家裡事情多,我也沒有時間陪你去買東西。」肖夫人伸手接過雨霏買的禮品,可並沒有以往那番喜悅。
「伯母,你要是忙不過來,我可以過來幫你。」雨霏熱情依舊。
「哦,不用了,雨霏,你還是忙自己的事吧,我這裡能忙過來。」
氣氛有些尷尬,雨霏不解地望著肖夫人和馨兒,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伸手摸摸馨兒的頭頂,笑道:「伯母,要不然,我今天把馨兒帶回去,也免得你同時照顧兩個人。」
未等肖夫人答話,馨兒突然用力地搖了搖雨霏的手,瞪起眼睛、嘟起小嘴大聲道:「我不走,我要留在這裡陪、陪奶奶。」
肖夫人也走上來,勉強擠出笑容,「雨霏啊,你先回去吧,馨兒就留在這邊陪我好了。」
開心而來、鬱悶而歸。
雨霏直到和子墨一起吃完晚飯,仍然為下午的事百思不得其解。
子墨卻珍惜這難得的二人世界,端著一盤子洗好的提子,一顆顆地餵著緊蹙眉頭的雨霏。
「好了,傻丫頭,別鬱悶了,他們不熱情或許是因為這幾天忙碌的,你不要多心了,有我疼你還不夠嗎?」
雨霏嘴裡含著一顆提子,含糊不清地說道:「我、我不是生氣,只是有些奇怪而已,總覺得他們好像故意隱瞞什麼?」
子墨低頭,細心地剝下提子外皮,將圓潤潤的果實塞到雨霏口中,又在自己的手指上用力地啄了一下,好像啄的就是雨霏的紅唇,「呵呵,他們有什麼可隱瞞的,又不是我,我要是在那邊住,你可得仔細檢查一下,別藏著一個大美女在裡面,呵呵呵。」
子墨的玩笑一下子提醒了雨霏,一把揪住子墨,瞪圓了眼睛問道:「子墨,你說實話,你父母那邊有幾個傭人?」
子墨手捧水果盤,仔細想了想,又搖搖頭,「丫頭,我一個大男人,管這些瑣碎事做什麼?我也不知道那邊有幾個人,應該都是些老傭人吧!你要是有興趣可以去問楊伯,家裡的事他最清楚。」
雨霏靠在沙發上,目光望向遠處,神情悠悠地說道:「子墨,我今天看到一位牡丹仙子。」
子墨瞟了一眼雨霏,癡癡笑著,「男仙子還是女仙子?」
雨霏拋給子墨一記白眼,以示對他的煞風景不滿,「子墨,她真美,聲音也好聽。」
子墨看著雨霏神思悠悠、陶醉的樣子,突然有些緊張,急忙俯身貼到雨霏臉前,目光灼灼地盯著雨霏的眼睛,冷冷道:「看你的樣子,好像不是仙子,是公子吧?」
雨霏一副不可理喻的神情,隨即閉上眼睛,喃喃道:「她就在牡丹花前,一襲白裙裙裾飄飄,烏黑的卷髮,美麗的容顏,冰肌玉骨,風姿綽約,子墨,那一刻,我真的以為,她就是飄落凡間的牡丹仙子。」
子墨神色漸漸凝重,剝提子的手也停了下來,「雨霏,這個女子你在那裡看到的?她、她叫什麼名字?」
雨霏猶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並沒有理會到子墨的神情變化,「嗯,就在你父母的家裡,我也不知她是誰?她看到我嫣然一笑,真讓人想起那句回眸一笑百媚生,我最喜歡她流光四溢的眼眸,還有圓潤美麗的梨渦~~~~~」
「啪」地一聲脆響,打破了雨霏營造的美好意境。
睜開眼睛,見子墨面無表情地僵坐在沙發上。
「子墨,你怎麼了?」雨霏推推石化的子墨。
「哦,哦,對不起。」子墨回過神來,彎腰拾起掉在地上的水果盤。
「雨霏,這水果不能吃了,我去再取一盤。」子墨站起身逃也似的離開雨霏。
「今天是怎麼了?」雨霏不解地搔搔頭,「怎麼都是神經兮兮的樣子。」
一周的時間過去了,馨兒依舊賴在爺爺家,這一次,連子墨都覺得有些蹊蹺,這一天,子墨在公司佈置完任務,終於抽時間和雨霏匯合在一起,兩人決定去子墨的父母家。
從肖老先生腿病復發,留在自己家中養病開始,子墨因事務繁忙一直沒有時間親自探望,雖然子墨也曾致電問候,又派人送去很多藥品和補品,但畢竟老人最需要的還是精神安慰。
現在的子墨,在雨霏影響下,不像以前那樣冷漠疏離,儘管依舊不善言辭,可整個人卻比以前溫情了許多。
兩人又買了很多補品和食品,這才由子墨驅車趕往市郊父母家。
隔著虛掩的大門,馨兒銀鈴般的歡笑聲,清晰地傳了出來,「我在這兒,快抓我啊,咯咯咯,我在這兒,姑姑快抓我。」
雨霏望著子墨,微微一笑,伸手輕輕推開大門,兩人緩緩走進。
一陣清風拂過,縷縷暗香飄入鼻端,抬眼望去,一個身著紅衣的女子站在院子中央。
聽到腳步聲,眼蒙紅色綢帶的女子噙著笑意款款而來,雖然被紅綢遮住眼簾,但雨霏篤定她就是那日自己看到的牡丹仙子。
長長的卷髮被隨意地綰到腦後,不經意間墜下的一縷發卷垂在頸間,平添了嫵媚更顯著妖嬈,隨著越走越近,嘴邊那對圓圓的梨渦由淺至深,嬌俏得我見猶憐。
伸出白藕般的玉臂,一把抓住雨霏,隨著嘴角的弧度加大,動聽之極的嬌音再次響起,「呵呵,馨兒,我抓到你了。」
手臂一揚,蒙眼的綢帶飄然落下,動人心魄、顧盼生輝的眼眸赫然出現。
女子看了看雨霏莞爾一笑,「對不起,認錯人了。」
還未等雨霏回答,美眸微轉,又望向一旁呆若木雞的子墨,輕笑道:「哥,你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