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墨,子墨~~~」這一次輪到雨霏在岸邊狂奔。
跌倒了,爬起來跑;再跌倒,爬起來再跑,「子墨、子墨~~」雨霏撕心裂肺地呼喊著。
此刻,被激流沖得東倒西歪的子墨,手指緊緊摳住一塊河石的縫隙,勉強支撐著沒有被繼續推向下游。
看著雨霏不顧一切地在岸上狂奔,搜尋著自己的蹤影,子墨嘴角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透支的體力已經沒有力氣去喊雨霏,子墨喃喃道:「雨霏,我在這。」
冥冥之中,心有靈犀,狂奔的雨霏倏然停下腳步,因為耳畔中傳來一聲幽幽的歎息,「雨霏,我在這。」
這一聲低吟,穿透了天地間的一切屏障,穿透了大自然的恢弘怒吼,直達相愛之人的心底。
雨霏睜大雙眼,向河面上仔細搜尋,終於在洶湧的河水中,看到只露出頭和肩膀的子墨。
雨霏一步步走向河水,走向體力不支的子墨,不到五米的距離,激流卻橫亙在兩人中間。
「站住!」子墨一聲大吼,震得自己胸骨劇痛。
「凌雨霏,你要是再前進一步,我就鬆手沉入河中。」子墨瞪著雨霏,怒目而視。
雨霏看清子墨的困境,這塊小小的河石最多讓子墨支撐幾分鐘,只要再有一個大浪襲來,子墨就會被衝到危險莫測的谷底。
雨霏深吸一口氣,心中暗叫不能激怒子墨,一定要想辦法把子墨拉到岸上。
只是眼前的情況,除非岸上有人拉住自己,自己再探身河中拉住子墨,否則還沒等拉到子墨,自己就會被激流沖走。
雨霏環顧左右,終於看到河岸邊有一棵粗壯的柳樹,長長的柳枝直垂河面。
雨霏小心翼翼地走向岸的盡頭,她知道子墨此刻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
小心地挑選了幾根長而粗的柳枝,將它們緊緊地攥在左手中,雨霏用了用力,還蠻結實。
一手抓住柳枝,雨霏極盡所能走向河邊,幸好此處水淺,雨霏前傾著身體將右手伸向子墨,「子墨,拉住我。」
子墨此刻終於明白了雨霏的用意,心中既是感動又是無奈,苦笑道:「雨霏,你個傻丫頭,這幾根柳枝不能吃重,你趕緊回去喊人,我還能堅持一會兒。」
雨霏的身體已經傾到極限,搖搖欲墜的身體,隨時可能跌入激流,子墨看得心驚肉跳,大喊道:「雨霏,快回去,別胡鬧!」
雨霏眸光盈盈,凝神望著焦躁的子墨,嘴角邊噙著笑意,泰然道:「子墨,要麼拉住我,要麼我們一同落入河中。失去你,我不獨活。」
「傻、傻丫頭。」這一刻子墨哽咽無語,淚水肆意橫流。
抬頭看了看雨霏手中脆弱的柳枝,又看了看雨霏毅然堅定的眼眸,子墨長歎一聲,緩緩向雨霏伸出了一隻手。
兩人指尖堪堪相觸,雨霏猛向前用力,緊緊扣住子墨的手指,這一次,就是拼了性命也絕不鬆開。
子墨心有感應,摳在河石縫中的另一隻用力一推,身體借助反作用力,拚力向岸邊游去。
雨霏緊緊地摳住子墨的手,用力拉向自己,完全沒有理會頭上方,樹枝折斷的聲音,只看到子墨面帶驚恐地吼道:「快放手。」
雨霏心知不妙,卻沒有抬頭看,也沒有鬆手,只是含笑說道:「子墨,上來娶我。」
「卡嚓」一聲,雨霏手中的柳枝全部折斷,人也像斷了線的風箏,跌向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