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緣 用心 第178章
    第178章

    冷悅兒只覺得手被握得發疼,剛剛已讓沭之睿捏青了手腕,此時,掙脫不出,盯著沭之睿,面帶不惑,輕聲問:「沭之睿,你如此視我不堪,看我低微,何必如此羞辱我,低了你自己?你若是看我不恥,可否離我遠些?你如此,可對得起趙娟麗?以及冷婷兒?她對你是真的用心,用到我不忍責備,你要好好珍惜。明天要結婚了,去忙你該忙的,在這兒與我嘔氣,說些氣話,弄得我們二人針鋒相對,恨不得立時讓對方眼前消失才死心,何必?沭之睿,我惱不起,你也不值得我惱,沭之延他肯視我平等而對,我才視他是朋友,你,在我心中,早已經失了位置,在你視我不恥的時候我也同樣看你,這樣有意思嗎?」

    沭之睿一愣,剛剛還惱怒的幾乎崩潰的冷悅兒,要以死抵抗的冷悅兒,怎麼突然這樣的心平氣和的與他講話?

    「剛剛我去沖茶了。」冷悅兒看到他眼中疑惑,輕聲說,「爹說,茶是有靈性的,歷經天地精華,再經過痛苦煎炒才成了茶,每一葉片,藏了所有,沖茶的時候心若不靜不清,是辜負了茶。所以,剛剛我已經平靜下來,沭之睿,我們不吵好不好?雖然我們不是相親相愛的夫妻,但是,在我爹來接我之前,我不能離開此地,我怕他找不到我,所以,我希望能像對待沭之延這般對你,你若眼中有我,請視我平常,若眼中無我,請視我不存在,好嗎?」

    沭之睿下意識鬆開冷悅兒的手,卻說不出話來。

    沭之延躺在床上,靜靜的看著沭之睿和冷悅兒。

    冷悅兒輕輕揉了揉手腕,慢慢的說:「時候不早了,估計府裡的大夫快來了,我去準備晚飯吧,若不是為了不讓我受傷,沭之延不會傷了自己,我會照顧他,但並無他意。我視他如同親人,你不必多想。」

    沭之睿一直盯著冷悅兒,但冷悅兒眼中並無任何雜質,純淨的讓他有些汗顏,突然,他一把把冷悅兒從房內拽了出來,在門口,用房內沭之延可以聽到的聲音,急促而不容置疑的說:「冷悅兒,你記住一句話,我沭之睿不放手,任何人無法從我手中拿走我不想放棄的東西,包括人,如果我不放你,你永遠是我沭之睿的妻子!」

    然後,頭也不回,轉身離開。

    冷悅兒愣了一下,輕聲歎了口氣,這個男人還真是不可理喻,既然不喜歡自己就不要理自己好了,偏偏又糾纏著不放,自己哪裡好,不過是想求個安穩日子,要是爹在就好了。一想到自己的爹娘,冷悅兒唇畔立刻有了溫柔的微笑,記憶中,爹總是沉穩而溫和的男人,不大聲說話,做事有分寸,娘常說,遇到爹真是件幸運的事。

    爹娘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就的婚姻,確切的講,是一位貴人親自替爹娘做的媒,娘總說,那個人,真是娘的貴人,能夠遇到那個貴人,娘這一輩子真是沒有白活,那個人,成就了娘一生的幸福,雖然娘早逝,但是,一想起來,記憶中全是幸福回憶。

    只是,有些事,娘常說,若想活得安穩,得學會忘掉一些人和事,否則,不會幸福,不會安靜。娘從不在她跟前多說那個人,只說有緣認識了那個人,只在印象中有淺淺的記憶,很小的時候,娘曾經帶她去看過那個人,模糊的記憶中是一份清淡的微笑,恬靜的表情卻讓人可以忘卻一切煩惱,彷彿春天初綻的生命,讓人振奮而快樂。

    娘總是教她做平常女子,給她最自由的空間,讓她快樂長大,娘去世後,這份自由便再也沒有過。

    「悅兒,沒事吧?」好半天沒有聽到冷悅兒的聲音,沭之延有些擔心,怕沭之睿為難冷悅兒,極勉強的從床上下來,到底是個男的,疼得已經呲牙咧嘴,卻仍是走到了門前,一眼看到冷悅兒臉上溫柔甜美的微笑,幸福的綻放在眼底眉梢,他愣了一下,二哥說了什麼,讓冷悅兒如此甜蜜幸福?!

    冷悅兒被沭之延的聲音嚇了一跳,回頭看著沭之延,一時之間有些茫然,輕輕搖了搖頭,「呃,沒事,只是想起一些舊事。你怎麼下床了?快回去躺著,一會府裡的大夫就會過來,上了藥才好。」

    沭之延有些不安的扶著冷悅兒的肩膀回到床上躺下,看著冷悅兒,很遲疑的說:「悅兒,真的沒事嗎?我二哥他真的沒有為難你嗎?還是,他又承諾了什麼?——」

    冷悅兒先是一愣,繼而一笑,說:「你們兄弟二人真是心思重,好了,沒事了,我去做晚飯,為了謝謝你的救命之恩,我親自下廚做頓好吃的給你。」

    到了廚房,幫著小蓮擇菜,這幾日相處下來,小蓮也不再阻攔冷悅兒過來幫忙,她看出來,冷悅兒真的不是矯情的幫忙,是真的幫忙,而且做起家事來,並不笨手笨腳,心裡想著反正這兒也不是沭家,只要冷悅兒覺得開心,她想如何就隨她去吧。

    「小蓮,我瞧著院子裡空著一大片,想要種些芹菜、蘿蔔之類,你說可好?」冷悅兒的心情似乎不壞,好像並沒有發生剛剛的事情,微笑著說,「突然想起爹娘來,爹外出的時候,娘帶我在家就常常會開一小塊地種些時令的蔬菜,既可吃,又可看著綠色舒心。」

    小蓮笑著點點頭,「您只要喜歡,怎樣都好。」

    沭之睿覺得心頭鬱悶的厲害,彷彿有什麼東西堵在胸口,讓他喘不過氣來,在自己屋裡坐著,越坐越難受,大聲喊了聲小木頭,看著小木頭匆忙的跑進來,又不知自己喚他進來做什麼,看了小木頭半天,擺了擺手,示意他出去,有些沮喪的坐在桌前發呆。

    冷悅兒究竟有什麼好?讓他如此!?聽到外面喧嘩和忙碌的聲音,突然想起冷悅兒初嫁進來的情形,那個臉上帶著單純微笑的丫頭,微笑不深,淺淺的,有些許憧憬,彷彿一切可以盡可能的往美好的地方想像,然後,一點一點的在這個庭院裡熄滅。

    她和他賭氣喝酒,此時想來,不過是一個小丫頭嬌嗔的任性,小女人的羞澀和天真,不過是自己當時想得太多,想得不堪,他看不起她,認為她不過是個沖喜的工具,他不放她在眼中,卻偏偏她在他心中留下了痕跡,她在周圍,不吭不聲,卻讓他充滿了好奇。

    沒有哪個女人可以守著他,無動於衷。唯獨她——

    這一想,竟然有淺淺的微笑,甚至,想到當時有意躲避冷悅兒而引至冷悅兒眼中受傷的表情,竟然心中微微有些痛。

    她說在他看輕她的同時,她也看輕了他。

    這讓他心頭堵得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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