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王惑妃 真像難覓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夜,靜得了無生氣,柴房中只餘陳詩琪細微的酣聲,納蘭昱瑞修長偉岸的身軀靜靜佇立在那道纖瘦的身影前,看著她柳眉輕蹙,緊抿櫻唇,蜷成一團不住顫抖,心燥亂不安卻無計可施。

    他不明白,用膳時明明好好的,才片刻間便發生這樣讓人不能接受的事。難道她就如此容不下若水麼?竟能狠得下心對他的孩子痛下毒手。他該狠狠懲罰她,可心裡卻偏偏寧願選擇逃避也不捨得罰她。

    明明受委屈的是若水,陪在若水身旁的他卻總是時時擔心她在柴房會不會冷,有沒有人給她送飯,他痛恨自己的軟弱,痛恨自己對她的不忍,這讓他深覺對不起若水,對不起那還未出世便已夭折的孩子。

    「昱瑞,不是我,我沒有……」睡夢中的陳詩琪喃喃囈語,煙眉深鎖,糾結著濃郁的愁緒,額際溢著涔涔冷汗,陰柔的月色透過窗照射著她蒼白的小臉,兩行清淚緩緩從她臉龐滑落。

    納蘭昱瑞猶豫掙扎著探出修長的食指,卻在即將碰觸到她晶瑩剔透的淚水時生生頓住。末了,伸出的手緊握成拳,緩緩收回,僵硬地負於身後,強制壓抑心中想要將她攬入懷中的衝動。

    「詩琪,我該拿你怎麼辦?」納蘭昱瑞幽然長歎,無奈地轉身離去。

    這夜似乎有太多的人無法入眠,依然是柴房,納蘭昱瑞剛剛站立的地方卻換成了納蘭翔龍,輕輕解下披風,溫柔地蓋在她嬌小的身軀,修長的手指輕撫過她臉龐滑落的幾縷青絲,拭去她眼角盈盈的淚水,他是那麼小心翼翼地碰觸她的臉龐。

    陳詩琪似乎睡得極其不安穩,輕嚶著挪了挪。

    納蘭翔龍收了手,生怕驚醒了她,深邃似海的目光流連在她細緻的臉龐,低喃著,「你怎麼會這麼不讓人省心?非要將自己陷入這不堪之境惹人心痛呢?」

    良久,飽滿的指腹撫過她眉間的皺褶,長歎道,「別怕,好好睡吧,一切有我。」

    似是感應到他的安撫,陳詩琪漸漸舒展愁眉,往披風中縮了縮,神情漸漸鬆懈。

    夜再漫長,終會迎來白晝。

    當納蘭昱瑞經過一夜的煎熬再次跨入柴房時,眸子裡滿是陰雲密滿,她的身上蓋著納蘭翔龍的披風,三太子獨有的圖案印入他眼中刺痛的是他的心,引出地是他心底叫囂不休的憤怒!

    「起來!」納蘭昱瑞一腳踹在陳詩琪小腿上,雖然並未盡全力,生硬的厚底靴卻仍是讓陳詩琪痛吟出聲。

    「呃……」陳詩琪因疼痛而驚醒,抬手揉了揉睏倦的雙眸,對上他滿眸的憤怒時,她的雙眸裡滿是不解。

    「嗯?昱瑞,早。」陳詩琪似乎忘了前日的一切,仍然處於迷糊狀態。

    「哼,在對我未出世的孩子痛下毒手之後,你倒是睡得安穩。」納蘭昱瑞一聲冷哼,譏誚的話毫不留情地脫口而出。

    陳詩琪的眼眸瞬間瞪大,前日的一幕幕快速從腦海閃過,此時,她才記起自己是在柴房,而不是納蘭昱瑞的房間。

    艱難地撐起酸痛的身體,溫暖的披風滑落一旁,陳詩琪有些失神,輕輕抓住披風的一角,疑惑地思索,這是誰的?景軒的?不像。抬頭凝望眼前冷峻漠然的納蘭昱瑞,是他嗎?他眸中的陰寒與痛恨瞬間打消了心中的念頭。

    「怎麼?你這是睹物思人嗎?現在的你不該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而懺悔求饒,反而炫耀找到靠山?你別以為他能幫得了你!」納蘭昱瑞上前一把狠狠揪過披風甩到一旁,欺身上前,緊緊捏住她精巧的下顎,力道之大讓陳詩琪差點痛得落下淚來。

    陳詩琪倔強地咬緊下唇,閉上雙眸,不去看他傷人的目光,也成功的關住眼中酸澀的淚水。她知道此刻她已是百口莫辯,若他信她,即使她不解釋,他也自會為她洗涮冤情,若是他不信她,就算是她費盡口舌,也終會是徒勞無功。

    至少現在這樣,她還能維護自己最後一絲尊嚴,只希望納蘭景軒與笑閻羅能盡快抓住若水的把柄,機會只有一次,若不一次扳倒只會弄巧成拙。

    納蘭昱瑞微瞇的雙眸恨意更深,她的倔強,她的堅持在他眼中都成了供認不諱的沉默。

    「說,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納蘭昱瑞手下一個用力,成功地看見她纖長的柳眉緊皺,呼吸急促,明明痛苦難耐,她卻仍然沒有睜開雙眸。

    「就為了阻止我收若水入房,你便對她痛下毒手,是不是!」納蘭昱瑞冷冽無情地指控著她的罪行,冰寒的雙眸憤恨地瞪著緊閉雙眸,一臉絕決的陳詩琪。

    他恨她,明明是她的錯,卻仍然一副理直氣狀的模樣。

    他恨她,明明痛楚萬分,卻倔強得不願服軟求饒。

    納蘭昱瑞肯定的語氣卻讓陳詩琪寒了心,打定主意不開口,任他如何用力,仍是緊閉雙眸,仰著頭不看他。她的身體卻不受控地狂顫不止,扇形睫毛如蝶翅輕顫,隱約可見染了霧氣,有了濕意。

    「你這個陰險毒辣的女人,我真想扒開你的胸膛看看你的心是不是熱的,看看你的血是不是紅的!」納蘭昱瑞已經被陳詩琪的沉默徹底激怒,狠狠將她甩向地面,看著她如破布娃娃般倒在冰冷的地面,心裡沒有報復的快感,滿溢的是糾心的疼痛。

    一夜不眠,他只要她認錯求饒定然會護著她,可她卻偏生這麼倔強,讓他陷入進退兩難之地,他的用心良苦她從來都看不見,她在乎的似乎只有那一襲披風。從她睜開雙眸,所注意的就只有那一襲披風。

    陳詩琪混身砸在生硬的地面,一陣激痛漫延全身,差點脫口而出的痛吟被她倔強地吞沒喉間。

    她絕不能求饒,一旦求饒,她便再也沒有退路,就算納蘭景軒與笑閻羅抓住若水的把柄,她也無法脫罪。為了自己,為了腹中未出世的孩子,她都必須堅持到底。

    無視他冰冷的目光,忽略他殘酷呼哮的話語,陳詩琪緊緊揪住地上的披風,似乎這樣便能從中獲得力量,似乎這樣,她就能感覺到自己並不是孤軍奮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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