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念真的眼睛霧氣濃濃,身子突然晃了晃,她從沒有這樣慌張過,心跳得飛快,幾乎不能喘氣。
阿瑟在醫院……
他傷得很重……
多重?
會不會血流成河?
會不會生命危險?
「怎麼了?一個電話就把你嚇成這樣了?」
雷烈盯著路念真忽然變白的臉色,詫異地問。
路念真開始慌亂地去提包,攥著手機就往門口走,雷烈不敢置信地吼道,「路念真!你幹嘛去?不要告訴我,你現在因為一個電話就要離開!」
路念真急急地低聲說,「對不起,我必須走……必須……」
「對不起?」雷烈一臉的自嘲,「你這算什麼,路念真?剛才是誰答應我,今晚要一直陪著我的?你現在說走就走,丟下我這個病號就走?」
「對不起!」路念真倔強地拉開了門,一邊頭也不回地向外走,一邊說,「有非常重要的事……我必須走……」
光!
她走掉了,房門很諷刺性地扣上了,雷烈的心,被震得猛一停跳。
「該死的!路念真!我恨死你了!」雷烈當場把手裡的被子扔到了牆上,啪!摔在牆上,碎掉了,一地碎玻璃。
雷烈覺得自己的心,比那玻璃還要碎。
她,竟然就這樣,彷彿一陣風,丟棄了生病的他,走了。
外面是淅淅瀝瀝的雨,她不畏風雨,丟下還在發燒的他,毫不猶豫地走了。
雷烈的眼圈漸漸紅了,呢喃著,「有非常重要的事?是不是在你心裡,任何人,任何事都比我重要?是不是我死了,你都不會掉一滴眼淚?是不是……」
雷烈失魂落魄地站起來,拉開推拉門,立刻,呼啦!一股強烈的涼風夾雜著潮濕的雨絲衝向雷烈的胸膛,他的頭髮被大風吹動著,就那樣裸著胸膛,走上露台。
涼涼的雨,打在他臉上,身上,他卻彷彿絲毫不覺。
向下看去。
看著嬌小的路念真,頭上頂著小包包,快速地鑽進一輛計程車,然後隱沒於黑沉沉的雨幕中。
她,走了。
A4被跑走的路念真驚動了,推門而入,大駭。
「雷總!雷總!你不可以這樣被雨淋的!多冷啊,會著涼的,你還發著燒呢,快點進來吧,雷總……」
「滾!離我遠點!滾!滾開!」
雷烈大發雷霆,固執地、傷感地、孤寂地閉目站在雨中。
A4呆了,久久不能發聲,就那樣站在雷烈身後,好久,才暗啞地說,「雷總,何必這樣折磨自己呢?路小姐一定是有事了……」
雷烈深深地喘息著,哽咽了,「我這樣淋死了,凍死了,她也不會為我傷心的……」
A4差點哭出來。
這樣悲傷,這樣受挫,這樣垂敗的男人,不應該是他那個不可一世的雷總啊!
雨還在下。
「師傅,請你快點,再快點……」路念真催得司機無所適從。
還怎麼快?下著雨開到一百一,簡直就是自殺的行徑。
這個女人還嫌慢。
路念真有點恨自己。
為什麼第一個未知號碼她拒絕接聽了?她不該拒絕的!
她的手,一直在抖,無法抑制的顫抖著。
阿瑟,我求你,千萬不要有什麼差錯……
是的,她是無法隱藏的深深地擔心他。
她一直在迴避這份感情,她也是在意他的,那個紳士柔情的歐美男人,那個在夜晚總是深刻迷戀她的野獸男人,曾經也是讓她心底漣漪波動過的。
只不過,他是她的金主,是他奪走了她本可以享受的自由,他踐踏了她的所謂的尊嚴,她便選擇了恨他,排斥他,討厭他。
僅僅是因為他和她的關係,來的那麼不合乎常理。
她也曾經問過上帝:為什麼不讓阿瑟這個神一樣的強大男人,像很多偶像片中那樣,非常唯美地出現在她的生命中呢?
為什麼,他非要是她的金主?買斷她一年身體和靈魂的殘酷的金主?
如果一個男人,一個掌控著半個地球的強大的男人,把你當作至寶,暖在心田上,百般呵護著,疼愛著,又伏下身段,每天親自給你做飯……任你哪個女人,都會溶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