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戀絕顏之亂世覆天 南陸篇 第十九章 不顧險峻,採取雪芎
    聽聞這番說法,南門飛燕道:「原本以為西御秦這個老狐狸死了,是天助我們南陸。沒想到,他兒子西洛譽當上了西陸之主,並且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西陸已是個問題,沒曾想又多了個少年族王。難道……天要我們像北陸一樣成為任人宰割的麋鹿嗎。」眼神一片迷濛。

    儂神見南門飛燕神情異樣,轉了話鋒道:「南門大人,此事待後再議。敢問南門大人,雪姬如何處理。」

    南門飛燕回魂,隨即疑問:「雪姬是誰人?」

    儂神望向了南門巖,只見南門巖道:「回稟南門大人,雪姬是一名女子,只知是西洛譽從北陸帶回來的丫鬟。但西洛譽卻在前些日子當眾宣佈雪姬將是西陸之母。於是,我乘雪姬病重將她帶回了南陸,希望有些用處。」

    儂神接道:「是的,南門大人,這名名雪姬的女子已命若浮絲。所以儂神特地來飛雪殿請示,是否給這名女子醫治?請南門大人定奪。」

    閉眼思慮片刻,轉身一坐龍鳳椅,裙擺何飄飄。玉腿盤上,呈皓腕於雙腿之上,頭枕著龍鳳椅眉峰緊皺。

    殿下三人見氣氛嚴謹,只得避而不語,等候南門飛燕啟唇。

    只見一刻鐘之後,南門飛燕終道:「師兄,事不宜遲,先救了那姑娘在說吧。師兄,你說實話,救那名雪姬的姑娘是否有何難度?」聽他特地來報,如是一般小病,倒不可特地跑一趟,如此說來,醫治她的病需些要求。

    「回南門大人……」

    話還沒說,南門飛燕便打斷道:「師兄,你不要再叫我南門大人了,像以前一樣喊我師妹就行了。」

    但儂神如遮耳般,依舊道:「回南門大人,雪姬得的確實不是一般的病。在雪姬體中,有一種我從未見過的毒種。我雖不知這毒由什麼製成,但可見是至毒,是導致她的身體如此虛弱的病源。對於她體中的毒素,我無能為力。現在只有用回魂湯才可以救她了。雖不能去除至毒,但可以保命。」見儂神依舊不肯領情,南門飛燕只好作罷。

    當其他三人聽到回魂湯,互望片刻。

    只聽南門飛燕道:「回魂湯……需要南雪山頂的雪芎做藥引,製成可治百病的回魂湯。」相傳雪芎乃天界落地之物,擁有靈氣。南雪山頂是雪芎生長之處,地勢陡峭。這飛雪殿之中除了南門巖,其他三人皆知道雪芎何在。而南陸的民眾也同南門巖一樣毫不知情。

    「南門大人,南門巖自願去採雪芎。」他跪言。

    南門馨雪慌忙攔截道:「不可!巖哥哥,雪芎及其難采,要是不小心會有生命危險的!而且雪芎乃天界有靈氣之物,並不是所有人都有機會看見它的。它只在子時開一瞬間,多一會兒都會立馬消失不見。縱使巖哥哥你武功高強,也拿它無法啊。」

    不顧攔截,繼續道:「請南門大人應允。」

    南門飛燕毫無思慮便點頭道:「你即刻去南雪山。」

    見母親如此冷淡,南門馨雪急急衝上龍鳳台,拉著母親的裙紗。「娘,不要啊,您不要讓巖哥哥去採雪芎啊,要是他又個什麼三長兩短怎麼辦!」

    聽得女兒這樣說,南門飛燕惱怒:「馨雪!娘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許叫他巖哥哥!他不是你巖哥哥!他是南陸地位最低的人,你是未來的南陸之主,怎麼可以叫他哥哥!」

    「娘,我不要像你一樣啊,我不喜歡做什麼南陸之主,我只想好好地做一個普通的女子,和巖哥哥一起生活,開開心心的。」

    「啪——」經不住控制,南門飛燕一怒之下扇了她一耳光,下手之後卻有些後悔了,語氣軟了許多,「馨雪,你好好聽娘的話,乖,不要離開娘。娘只有你一個女兒了,你可千萬不要離開娘了啊。」

    「娘,可是巖哥哥也是您兒子啊,您怎麼會只有我一個女兒呢,您還有個兒子啊!」

    「馨雪!你給我閉嘴!不要再說了!」南門飛燕失控般雙手捂著耳朵尖叫。此時的她已儼然失去了王者之氣,只是一般普通女子。

    儂神見此,忙勸阻:「馨雪!休得惹你娘生氣,快快退下!」

    「走!你們全都走!走啊!」南門飛燕此時悲痛萬分,見身旁東西便取起隨手而扔。「出去!全都出去啊!都聽不到是不是!出去啊!」

    南門馨雪與儂神見勢不可擋,均作罷轉身欲走。一回頭突然發現南門巖已經無蹤了。退出飛雪殿,南門馨雪道:「師傅,巖哥哥去哪了?已經去了南雪山頂嗎?」

    「馨雪,以後你不要再提南門巖了。你娘如此惱火,再提必傷及內臟。師傅不為難你,在師傅面前和私底下,你可以叫他哥哥,師傅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予追究。但你要答應師傅,以後不要在你娘面前叫他哥哥。盡量不提及此人。」

    她顧不得想那麼多,連忙點了點頭。「師傅,我答應便是。請告訴我南雪山所在,求您了。」南門馨雪雖知雪芎在何處,但南門飛燕與儂神卻怕她一有事沒事便去找雪芎,於是不告訴她南雪山在哪裡。

    儂神心中已猜中一二,但還是問道:「馨雪,你到南雪山做何事?」

    「師傅,馨雪實在放心不下巖哥哥,想要去看看。請師傅告訴馨雪吧,師傅……」南門馨雪苦苦懇求。

    「好,師傅告訴你。但不是現在。」

    「那是什麼時候?」

    「你娘現在正又氣又憂,你不可以再惹惱她。只可等明日。」

    「師傅……」南門馨雪又想多說幾句讓師傅改變主意。

    「好了。明日一早他若還未歸,師傅就想辦法拖住你娘讓你帶人去看看。要是讓你娘知道你偷偷去幫那小子,不活活氣死才怪。」

    南門馨雪從小最親的人就是南門飛燕、南門巖與儂神。大家都非常疼這個小丫頭。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小丫頭從來不像別的孩子一樣喜歡撒嬌,有這麼多人寵著也沒被寵壞。所以只要她一有什麼要求,他們必定答應。儂神就是見不得軟,只怕這麼被她求下去,必定會答應了她,只好先逃離此地,暫做休息。

    南門馨雪見師傅離開,也只好聽從師傅的話回了房。

    南雪山離南陸城較遠,處在南山林最偏僻的地方。雖南雪山方圓十里四季如春,鳥語花香,終日可得充足日光,為觀光遊玩最佳之處,然奇的是,同是一個地方,南雪山卻從山腳到山頂覆蓋著皚皚白雪,無一處綠景美花。且南雪山地勢險陡,左平右峭,而雪芎卻偏偏長於右峭之巔,想要摘取又是難上加難。

    南門巖於入夜時分來到南雪山,費了些功夫終於到達右峭之巔,離子時還有三個時辰,他只得趴在雪山之上不加動彈。這便是聽了儂神補充的「如若雪芎覺察到四處存在生物便不會開放」之說。錯過了今日子時,還真是大羅神仙也救不回雪姬了。

    三個時辰逐漸過去,南門巖仍全心貫注地注意著前面的動向。縱有內功護體,但因長時趴在雪山之上,寒氣已經入體。此時他不能分心,也無暇顧及自己。

    終於,子時將近,南門巖面流冷汗,緊張地望著空空如也的前面。就在他眨眼的一瞬,右峭之巔突然射出一束白色眨眼的光,先是垂直衝上九霄雲天,再說一分為四,向四處射去。就在四束白光的中心,一朵神似蓮花的靈物緩緩褪去隱藏之色,露出純白極亮之色來。

    南門巖顧不得繼續發愣,猛得起身一使內力,乘雪芎覺察之際一衝而上,抓住雪芎連根拔起。四處光芒一散而盡。

    太好了!終於採到雪芎了!他心裡一陣高興,卻不曾想,因拔起了雪芎,而腳下之地便不由得變得鬆軟,即將癱落。

    南門巖本想助力,在掉落山崖之際飛身向前,但因三個時辰的護體與剛才一下便用盡的內力,此時全身酥軟,使不出一點力氣,掙扎幾番還是隨著塵土落下南雪山。

    「不!我不可以死!」緊張之餘,他一路試圖抓住山壁上的某物,但都因無力以及山壁滑手而沒有成功。

    難道就這樣完了嗎——就算我採得了雪芎,南陸的民眾們……還是難逃一劫嗎……

    終於,強烈的意識也支撐不住了,無力地閉上了眼。

    南門馨雪一夜未眠,站於窗口,望於南雪山大致位置之處。她想:昨晚子時確有一處散出刺眼光芒,莫非就是傳說中的雪芎?以巖哥哥的身手應該採到了吧,可為何快天亮了也不見得回來?如若失敗,也應已回來請罪,難道巖哥哥已經出事了?

    既然已想到了這處,她便再也呆不住了,匆匆小跑往儂神的住處,也不管他老人家起來沒有,對著門一陣亂敲。「師傅!師傅!您在嗎?」可別為了躲我而出去了呀!不能言而無信的啊師傅。

    儂神正在打坐,聽得她這番著急,顯示為了安撫她道了句「在」,再起身去開了門。「馨雪,雞還未鳴,你便跑來,容顏且如此憔悴,莫是一夜未眠?」這丫頭真是一點也沒變,幾年沒見還是這麼關心那小子。只可惜——

    「師傅!您別管那些不要緊的事兒了,快告訴馨雪南雪山確切位置呀,巖哥哥還沒回來,怕是已經出事兒了!」南門馨雪急得手舞足蹈。

    「知道了知道了,師傅告訴你便是。南雪山就在南山林,你找到刻有『南山林』的石碑後,一直往西走,直到見到一座滿山是雪的山,那便是。」

    「謝謝師傅!」她邊跑邊回頭道謝。

    「唉……」儂神搖頭關了門。看來自己又得想法子去拖住師妹了,被她知道還得了?

    轉身回屋,稍稍梳洗了一番便走往飛雪殿。沒想到一到就看見一個丫鬟被趕了出來,裡面還在喊:「出去!出去!不要來煩我!」

    丫鬟一個回身撞到儂神,趕忙跪地請罪:「小的該死,見過儂神大人。」

    「沒事,」儂神扶她起身,「發生什麼事了?」

    「小的不知。小的一早來飛雪殿打掃,沒想到南門大人在裡面,一見到小的便扔東西,把小的給趕了出來。」丫鬟低頭道。

    「沒事了,你下去做事吧。」

    「是,大人。」

    儂神推門而進,還未說一句話,一個香爐向自己砸來。幸好躲得快,一側身未被砸中。

    「都叫你們不要進來煩我了啊!沒有耳朵的……師兄?怎麼是你?」一見是儂神,南門飛燕住了手,將寶劍扔在了一旁,「師兄是來笑話我的吧。」

    儂神倒不是笑話她,而是笑自己慶幸,如若方才扔的是劍而不是香爐,自己可未必躲得過。這要是被她刺上一劍,可就真是死於不能自醫了,「神醫」一名將「遺臭萬年」哪。「師妹,我可不是沒有耳朵的師兄啊。——何事惹得你如此氣惱一夜未眠?你們母女二人真可謂心靈相通啊。」

    「心靈相通?難道說馨雪也一夜未眠?這可不行,她現在在哪裡?」正欲出殿,突然回頭道:「師兄,你剛才喊我什麼?」

    「師妹。」

    「師妹……師兄,自馨雪出世,已十八年了,你十八年來從未喊過我師妹,為何——」

    儂神道:「以前你是南陸之主,但你現在是我小師妹。我師妹飛燕從小古靈精怪,喜愛撒嬌胡鬧。縱使你現在只有『胡鬧』二字,但我也總算是又見到了神似從前的師妹了。」

    「師兄還說不是來笑話我的,」她苦笑,「你也說得是從前。如今我已為南陸主,亦為人母,怎可像從前一樣不顧莊重。」

    「那為何師妹方才——」

    「我……」南門飛燕話結,「那是昨日被馨雪給氣著了。」

    儂神笑道:「眾人皆可拋物,然久而拋之不停者,是為孩童所舉。」

    聽得這話,她不知該如何辯解,只道:「師兄,你今天該不會就是來取我樂子吧。」

    「不敢,不敢。只不過是來給南門巖說說情。」

    南門飛燕一聽,神情突變,嚴肅道:「師兄,乘我沒有發怒之前,話就停這把。」

    「你太過記仇了。上一代的錯不該由下一代來承擔。馨雪早就認定這個哥哥了,兒時不知多少次去清寂林哭訴,說是他每次被人欺負,自己都不在場。等趕到時,他也已起不了身了。你可知道馨雪有多自責?」

    「夠了!你不要再說了!我不要聽了!」憤怒佔據全身的她已全然不分眼前人是誰,一陣亂劍揮舞。

    儂神心有餘而力不足,見南門飛燕此時如走火入魔般的情景,他只可站於一旁。心道:要是當年——呵,師妹,現在只有看你自己了。師兄總算知道馨雪眼見南門巖被人欺辱,而自己卻只能在事後替他塗藥,是件多麼痛苦的事。希望你也可以早些釋懷。

    儂神自顧想著,南門飛燕控制不住的劍便如扭動的毒蛇般向他的額前飛來。

    師妹,如果我的死可以換來你的釋懷,那就動手吧——

    就讓時間,來淡化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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