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淚雨滂沱，撲到了他的身前：「凱，是我，是我！」
他的臉色，有著不正常的蒼白。因為聽到我的聲音，臉色激動起來，帶著一抹潮紅。
我心痛如鉸，那個玉樹臨風天神一樣的男子，這時候卻無助地被禁錮在病床上，無助地對著我伸出了手。
我緊緊地握住了他的，觸到了我潮濕的臉龐。
「別哭，若若……」他喃喃地低語，可是眼窩裡，卻滾下了兩顆淚。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我的心被深深地震憾了，哭著抱住了他的身子，感覺薄毯下的他，骨頭硬得硌手。
兩年的時間，記憶裡雍容爾雅的他，竟然變得病痛纏身，憔悴至斯！
我淚眼朦朧，哽咽難語。只覺得他撫在我臉上的手，指節粗大，帶著劇烈的顫抖。
誰曾想當年一別，竟然物是人非？
「若若……」他低歎了一聲，頹然地收回了手，「為什麼……要來……都是我不好，不該一次又一次地給你電話，不然的話，你就不會……」
我憤怒地看著他：「是，你在我心裡就永遠是一個負心漢，對吧？帶著對你的怨恨，我就這樣過一輩子，你希望我這樣？」
我用手背抹了一下臉，淚水紛揚，像是打開的自來水龍頭，怎麼也止不住。
「不是這樣的，若若，我只是希望你幸福。」他急急地想要辯解，再一次用手摸向我，可卻只是在空氣裡揮舞了一下。
「他的視力下降得很厲害……」柳如夢黯然地解釋，「以前還能吃力地看報表，最近已經不能視物。」
「怎麼會這樣？」我握住了他的手，放到了我的頰上。只覺得他的手掌心，溫度滾燙得要把我的臉頰燒化。
我曾經在腦海裡想像過無數次與他的再度相逢，卻沒有一種，及得上這時候的淒慘。
剩下來的時間，我們幾乎沒有交談。我只是握著他的手，把我的五官細細地描摹了一遍。看著他原先明亮到可以讓星星和太陽都相繼失色的眸子，心裡痛得幾乎無法承受。
他似乎很容易疲倦，在得到我「不會離開」的承諾以後，終於漸漸地睡了過去。
看著他平靜而憔悴的容顏，我淚如雨下。
柳如夢輕輕地攬住了我的肩膀，從沒有一刻，我與她這麼親近。因為愛上了同一個男人，所以在內心深處，所有的軟弱，都是朝著同一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