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了加拿大這麼久,工作當然會很忙。」我努力輕描淡寫。
「不單是工作上的事吧……」柳如夢抿著唇輕笑,那副樣子,我真想一揮拳,就朝著她的臉打上去。
可是又恨鄒宇凱不爭氣,明明是她先說要分手,可還和她糾纏不清。
繼續下去,更恨自己不爭氣,為什麼就算明白鄒宇凱餘情未了,還像飛蛾一樣,對著光明奮不顧身地撲過去。
柳如夢歎了口氣,看著我的樣子,好像神父要勸導迷途的羊羔,帶著憐憫。
我恨恨地捏住了拳頭,第一百遍地告訴自己不生氣,一定不能生氣。不然只會是親者痛仇者快,自己傷心得半死,讓柳如夢得意。
「如果柳小姐沒有什麼事的話,我想該走了,上班時間也差不多了。」我站起來,也故作了優雅和她道別。
她只是笑著,那樣的風度,也許我一輩子都學不會。
咬著唇,穿過附近的一個公園,到對面去搭公交車。
十月初的天氣,已經讓銀杏樹開始凋零。我踩著樹下的落葉,軟得像是地毯一樣。陽光透過樹縫灑下來,已經沒有了夏季那樣像火烤一樣的熱力。
我茫然地挪動著自己的腳步,原以為夏季會長得沒有盡頭。如果不是柳如夢相召,整個暑假都是我們幽會的佳期。
走到一半的時候,忽然想起來,我的書還忘在咖啡廳裡,暗歎一聲倒霉。
我還指望著拿獎學金呢,可不能白白地丟在了餐廳。於是一溜小跑,剛走過拐角,就看到熟悉的汽車在餐廳門口嘎然而止。
心裡頓時一沉,連呼吸都幾乎忘了,果然看到鄒宇凱的身影,走進了咖啡廳。
他……柳如夢……
他們的名字,一個個地雕琢在我的心上,一下下地扎得生疼。
我想起了我返回來的目的,可是腳卻像灌了鉛似的,重得一步都挪不了。
在那個街角,做了幾數次拉鋸的動作,還是沒有勇氣再往前走一步。可是轉過了彎,又覺得把課本扔下,更捨不得。
不行,我還是要回去拿!
我握了拳,甩了甩頭,義無反顧地衝進了餐廳。一眼就看到那個位置上,坐著的兩個人。一個溫雅俊朗,一個優雅高貴,怎麼看都般配得可以上婚姻雜誌的封面。
勇氣,忽然就飛得無影無蹤。直到一個侍者端著咖啡撞到了我,我才如夢方醒。
我再也走不過去,黯然地正要退出去,鄒宇凱卻抬起頭來看到了我。
隔著那樣遙遠的距離,他的臉,像是岡底斯山脈的神,連陽光和燈光,都一齊失去了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