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亂地把一頭長髮擦得半干,我把大毛巾甩在一邊,習慣性地坐在電腦前,開始百無聊賴地搜索文學網站,找一些文筆流暢的小說來打發時間。
研究生全國聯考的日子一天天臨近,可是我的心卻游離在書本之外。如果不是董汐明的強烈要求,也許我根本不會去嘗試考試。
「鈴……」電話鈴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我把浴巾更深地裹住了自己,縱然是酷暑的天氣,仍然覺得有一陣涼氣從腳底冒了上來。
有心不想理睬,可是電話鈴聲固執地一遍接著一遍。寧了寧神,我無奈地伸手拿起了聽筒。
「喂……」這樣的聲音,在午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空寂,連電話那頭都是沉默著的,彷彿世界之大,卻只剩下了她孑然一身。
「若若……」這個聲音、這個聲音!
我的心跳得如擂鼓一般,耳膜忽然被振動得有些疼痛。
咬了咬舌,刺痛從舌尖蔓延開來,連五臟六腑都痛得幾乎讓我痙攣。這個聲音曾經熟悉到了骨子裡,帶著不絕於耳的餘韻,甚至讓我隱約聽到心臟「絲絲」冒寒氣的聲音。
「若若……別掛電話!」那個聲音帶著不多見的兩分焦急,如果不是對他的聲線熟悉到了骨子裡,真會以為自己是接錯了電話。
不知為什麼,我的耳朵微微一熱,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
「鄒宇凱!」這個名字,終於艱難地從我的舌尖掙扎了出來,帶著不可思議的纏綿,駭了我一跳。
消失了整整兩年的他,在我以為已經能真正接受的時候,卻用這樣突然的方式,又一次撞入了我的生命。
「若若……我想你……」他幽幽的聲音,像從前無數次耳邊的呢喃,喉嚨就忽然被哽住了。
臉上有溫熱的液體,汩汩地流了下來。沿著腮,一直落到脖子裡。
長達兩年的苦苦追尋,沒有找到哪怕一點線索。坐在他朋友的公司裡,卻從來都聽不到他的一點聲息。彷彿那個人,憑空地從塵世裡消失了一般。
一陣怒氣,忽然充斥了我的胸臆,憑什麼讓他主宰我的全部生命?沒有他,我一樣可以生活得很好!
經歷了最初瘋狂的尋找,我早應該淡定從容,不是嗎?
也許,在任何人的眼裡,我都能算得上是個幸運的女孩。
一份談不上特別好,但足以餬口的工作,足以維持我的小資生活。英俊帥氣的董汐明,在我構建的生命圖譜上,錦上添花。然而,唯獨我自己,在心裡的某一塊地方,殘存著那樣深濃的遺憾。
哦,天哪,我在想什麼!我忽然地慚愧了。
在我遍找不到他的時候,是董汐明始終陪伴在身邊,用一個男人所能有的細膩溫存,陪著我走過那段難捱的歲月。
「請別再打擾我。」堅決地甩下一句話,我狠了心放下聽筒。這個輕率的動作,卻陡然地讓我淚落如雨,最後只能無奈地用雙臂環住自己的臉,像一個無助的小小女孩那樣,絕望地哭泣。
回憶,像打開了的閘門,紛湧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