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金裘 競誇天下無雙艷,獨立人間第一香 第59章 明珠歸來
    作為一個過來人,方芊華心中明白,一對男女,如果相互恨,那他們的故事會很平淡,如果相互愛,可能就會更平淡,可是如果他們愛恨交織,糾糾纏纏,那就注定了將是一段無法抹去的記憶了。

    這邊,方芊華為了明珠憂心不已,而另一邊,焰也正在給鍾大師擺出一個天大的難題——他要鍾大師答應他,把他和明珠一起送回大唐。鍾大師已經反反覆覆的給焰講了很多遍了,但是不管他怎麼說,也說服不了焰,焰的態度很明確:

    『上一次他是沒有辦法,所以不得已才讓明珠孤身一人回了大唐,這次既然有辦法了,那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明珠再一個人去冒險了。』

    最後,鍾大師深深的歎息了一聲:

    「焰,你的心思我都明白,你的心情我也能理解,可是你知道嗎,這次回大唐,遠不如上一次那麼簡單,這次明珠不僅要把霓裳羽衣送回去,還要去找到那個殘害他們方家的仇人,然後手刃元兇,才能徹底解救方家,而這些是你幫不上忙的。」

    焰昂起了頭:

    「大師,你可能還不太瞭解我,我其實能夠做很多很多事情,我……」

    焰還沒有說完,鍾大師就揮了揮手打斷了他:

    「焰,我知道你的本領,我對你的瞭解,其實很多,比你自己所能夠想像到的還要多得多。」

    焰有些愣怔,顯然他沒有想到鍾大師會很瞭解自己。看出了焰的困惑,鍾大師慘然一笑:

    「這些年你一直都陪伴在明珠的身邊,難道你真覺得,我會對明珠置之不理嗎?明珠身邊的每一個人我都曾經深入的研究過。」

    聽了鍾大師的話,焰不禁暗叫了一聲慚愧,枉自己號稱西西里死神多年,還養著那麼多手下,都已經被人徹底調查過了,自己還不知道呢。

    鍾大師不等焰說話,就又繼續說道:

    「我知道你很有本領,但是焰,你必須得明白一個道理,你的那些本領在古代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這次去大唐,我們要拼的是法術,是功法,這些東西,你一竅不通,你到了那裡,就會和一個普通的人沒什麼兩樣,所以你即使去了,也起不到保護明珠的作用的。」

    焰點了點頭:

    「大師,我知道,你說的很有道理。我想問的是,我和你一起去難道也不行嗎?」

    鍾大師搖了搖頭:

    「我目前的功法只能保證我一個人去,明珠去,是因為她本身就是方家的人。」

    焰想了想,忽然笑了一下:

    「大師,其實您有一個很簡單的方法阻止我,你只要告訴我,您的功法只能送您自己去,而沒法送別人去,這樣,我就算不死心也沒有辦法了。可是您卻一直都沒有說這句話,這就說明,您其實是可以送我去的,對嗎?」

    鍾大師望著焰,目光深刻:

    「對,我承認,我可以送你去,而我之所以沒有騙你,是因為我知道,你是一個真正的男人,而在男人之間,是不應該有欺騙的。」

    焰也嚴肅了起來:

    「大師,謝謝你不肯欺騙我。您剛才所說的那些道理,我也都明白,但是我想請您也聽一聽我的理由。我承認,我不會功法,也不會法術,但事實上,明珠到了大唐之後,究竟會遇到什麼誰也不知道。雖然對方會用邪術,但是,我想他一定不會同意很公平的跟您進行一場公開決鬥,然後產生出勝者來決定一切,如果他是這麼光明磊落的人物,就不會用這些骯髒的法術來害人。所以我覺得,其實不管我們誰陪明珠去大唐,我們的任務都是一致的,一,照顧好、保護好明珠,二,殺死那個壞人。而殺人的本事,我並不比您小。」

    看到鍾大師還要說什麼,焰就又直接打斷了他,焰的聲音忽然變得有些低落了:

    「大師,明珠也對我講了一些你們的事情,那您一定能夠理解,當一個男人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去涉險,卻無能為力,那無疑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了。所以,現在我向您提一個非常自私的要求,那就是,既然,您曾經經歷過這份痛苦,那麼就不要再讓我經歷這份痛苦了,好嗎?」

    焰的態度分外真摯,聲音中飽含著真情,也飽含著痛苦,真的就像是他所說的那樣,一想到,自己就要再次眼睜睜的看著明珠去冒險,卻無能為力,焰就陷入到痛苦中不能自拔。

    這一次,鍾大師徹底的沉默了,過了很久很久,他才說道:

    「焰,你的心情我都明白,但是現在討論我們兩個誰陪明珠回大唐,還為時尚早,畢竟我的功法還沒有最後連成,我們還是等我的功法連成之後,再商量這些具體問題吧。」

    焰當然能聽出來,鍾大師這不過是推脫之詞,他甚至都已經想到了,鍾大師一定會在自己的功法練好後的第一時間,就獨自一人去往大唐,到時候焰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不過焰也有他自己的想法,他已經決定了,無論如何在這些天裡都要盯住了鍾大師,絕不讓他有機會獨自離開。

    現在這件事暫時放下了,焰就又問起了另一個問題:

    「大師,你真的要提前送明珠回去嗎?你不是也說你的功法很快就要練好了嗎,讓她再稍微等幾天不行嗎?我真的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回去。」

    鍾大師悠悠歎息了一聲:

    「說實話,我也不放心,但是沒辦法,明珠太心急了,她牽掛大唐的那些朋友。而且說實話,那邊的形勢應該也已經非常緊張了,所以我也不敢讓明珠再耽擱了,大唐,是中國歷史上的鼎盛時代,如果因為我們的一己私念,就擾亂了歷史,讓大唐的輝煌都不復存在了,那我們這幾個人真的就是白死莫贖了。」

    其實鍾大師所說的這些,焰也都明白,他也歎了口氣:

    「那好吧,您準備什麼時候送明珠走?」

    「明天正午。」鍾大師乾脆的回答。

    「還是像上次那樣,讓她先昏迷了嗎?」

    「這次不用了,一個是我的功法又純熟了一些,另一個是,這次她有霓裳羽衣在身,所以,她直接走就可以了。」

    焰不知道什麼叫直接走就可以了,但是有一點卻是肯定的,明天正午,明珠就將再次離開他了。一想到這一點,焰的心就彷彿墜入到了深不見底的地獄之中,就那麼墜落、墜落,不停的墜落,一直都墜不到底。

    焰從鍾大師的房子裡走出來,不由自主的就走到了明珠的房門前,他輕輕扣了扣房門,問:

    「明珠,你睡著了嗎?」

    「還沒有。」明珠說著話就起身來開門,多年的相伴,讓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了什麼男女之防,所以兩個人都不覺得,焰這樣大半夜的闖入到明珠的臥房有什麼不妥。甚至明珠的心中還感到很高興,因為她也知道自己明天就將要離開了,在這最後的時光裡,她也願意和焰再多呆一會兒。

    焰走進了臥房,癡癡的望著明珠,燈光下,明珠的臉愈加顯得蒼白消瘦。焰只覺得心中一疼——在這段日子裡,壓在明珠身上的擔子太重了。

    「焰,你剛才跟爸爸談什麼去了?」明珠問。

    「我跟他商量,讓他把我送回大唐,我想陪著你一起回去,可是他不同意。」焰實話實話。

    明珠搖了搖頭:

    「你不用陪著我,其實爸爸也不用陪著我,我已經去過一次大唐了,這次再去一定也沒問題的。倒是爸爸應該在這裡照顧好媽媽。」

    聽了明珠的話,焰的心裡忽然一動,他突然湊近了明珠的身邊,問道:

    「明珠,你也很不放心把你媽媽一個人留在現代對不對?」

    「當然了,」明珠的眉宇間儘是憂色,「我一旦帶走了霓裳羽衣,壓在我們方家身上的那道咒語就等於又回來了,我都不敢想到時候,媽媽會出現什麼樣的變故。」

    焰的眼睛閃閃發光:

    「那你看這樣行嗎,我們兩個就商量定了,就由我陪著你回大唐,讓鍾大師留在這裡照顧你媽媽。」

    明珠有些遲疑的說道:

    「其實你也不用去……」

    焰不等明珠說完,就直接打斷了她:

    「這一點你連想都不用想,不管是我還是鍾大師,我們肯定是要有一個人陪著你一起去的!」

    明珠看著焰的樣子,聳了聳肩,很識時務的放棄了說服焰的打算,而這時,焰又說道:

    「明珠,你認真想一想我剛才的話,」焰繼續鼓動道,「我們兩個去大唐,讓鍾大師留下來照顧你媽媽,好嗎?」

    明珠點了點頭:

    「我當然也願意讓爸爸留下來照顧媽媽,可是這件事我說了也不算啊,我肯定說服不了爸爸和媽媽的。」

    「你的確說服不了,這件事誰也說服不了。」剛剛在鍾大師那裡敗下陣來的焰,太明白方芊華夫婦對於這個問題的堅決了,「我不是讓你去說服他們,我的意思是這樣的,明珠,你聽我說……」

    焰拉著明珠的手,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想法都說了出來,明珠忽閃著大眼睛認真的聽完:

    「你覺得這樣行嗎?」

    「肯定行!」焰認真的點了點頭,又擺出了在明珠十來歲的時候,他經常慣用的那種大哥哥騙小妹妹的神態。不過明珠還是很信服他的這種樣子的,沒辦法,打小兒就信慣了。

    對於愛戀中的人來說,相聚的時光總是太短,分別的時間總是太長。一轉眼,正午就要到了。隨著太陽一點點的升高,焰的心也在一點點的下沉。分別的時間就在眼前了,他才覺得自己還有那麼多那麼多的話都還沒有說。而且,他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種深深恐懼——在這段時間裡,他一直都在想自己也可以去大唐,自己很快就可以和明珠重逢了,到那個時候,不管是生是死,兩個人總是在一起的。

    可是現在,焰卻突然在想——鍾大師的法術真的會起作用嗎?如果到時候,他的法術失靈了怎麼辦?如果,鍾大師根本就沒有煉成這種法術怎麼辦?焰越想越怕,冷汗已經濕透了衣衫。

    不過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他不管心裡怎麼擔憂,都不能再說出來了,因為他不想亂了明珠和鍾大師的心神,他只是一遍遍的對明珠說著:

    「一定要小心,千萬小心,千萬千萬。」

    明珠重新又把霓裳羽衣穿在了身上,站在了鍾大師的練功房中央,方芊華和焰則站在一個角落裡,目不轉睛的望著明珠。鍾大師站在明珠的對面,他和明珠的距離並不太近。那個曾經被焰使用過的沙漏此刻又開始流動起了細沙。鍾大師緊緊的盯著沙漏,就在最後一顆金色的沙粒從沙漏中流出的那一剎那,鍾大師忽然雙手一揮,驚人的一幕發生了——這間練功房的房頂竟然突然就消失了,一道雪亮的陽光筆直的就照在了明珠的身上。陽光太亮了,雖然焰和方芊華都在努力堅持著不閉上眼睛,但是他們的眼皮還是在強光的刺激之下,本能的抽動了一下。而就這一下抽動,當他們的眼睛再睜開的時候,眼前的明珠已經失去了蹤影。

    方芊華一時心慌意亂驚呼了出來:

    「明珠——」

    鍾大師望著她,目光中也滿是憂慮:

    「她已經走了。」

    一聽說明珠已經又離開了,方芊華慘叫一聲就跌倒在了地上。

    焰被嚇了一跳,趕緊扶住了方芊華,鍾大師也走了過來,托起了方芊華的手腕,摸了摸她的脈。焰緊張的注視著鍾大師:

    「怎麼樣,是因為霓裳羽衣又離開了,她才會昏倒嗎?」

    鍾大師沉吟了很久,才搖了搖頭:

    「不是,她就是擔心明珠傷心過度了,很奇怪,為什麼霓裳羽衣離開了,芊華也沒有馬上昏倒呢?」鍾大師的眉頭緊鎖著,「看來事情比我所預計的還要複雜的多。這件霓裳羽衣真是太神奇也太神秘了。」

    鍾大師深深的歎息了一聲:

    「明珠已經走了,我也得抓緊時間,做我的事情了。」

    焰的目光輕輕一跳,他知道,鍾大師所指的,是抓緊研究返回大唐的事情,而焰現在則在想,自己也得抓緊時間了。

    大唐,此時正是夜色四合,一片寂靜,方家的宅院內,忘憂女和獵狐相對坐在燈下,兩個人的臉上都佈滿了愁容。看樣子,他們已經沉默了很久了,最終還是忘憂女打破了寂靜:

    「獵狐,真的是惡魔控制了長安和李氏皇族了,對嗎?」

    獵狐點了點頭:

    「看來的確是這樣,唉,」獵狐長歎了一聲,「本來還以為這一次,我們幫助李隆基兄弟奪下了江山,他總會幫我們解救方家,沒想到惡魔的動作這麼快,我們又失敗了,恐怕這一次,我們就再也沒有打敗惡魔的機會了。」

    忘憂女恨聲說道:

    「怎麼會這樣呢?這麼多年,雖然惡魔一直在覬覦著大唐江山,可是卻從來都沒有得逞過,怎麼會突然之間,他就成功了呢?」

    獵狐沉吟著:

    「我想,應該和霓裳羽衣有關吧?」

    「霓裳羽衣到底是什麼東西,有什麼作用,你知道嗎?」忘憂女問道,原來,她也不知道霓裳羽衣究竟是什麼東西。

    獵狐搖了搖頭:

    「霓裳羽衣的秘密,只有歷代方家的繼承人才知道,我想,方家的子孫現在被惡魔折磨的凋零殆盡了,這個秘密可能也已經失傳了。我只知道,霓裳羽衣是方家至寶中最重要的一件,而只有真正的方家的繼承人和李家的繼承人聯手,才能啟動它,讓它發揮效力。所以,當我聽說方明珠是來找霓裳羽衣的時候,才對她產生了那麼大的興趣,總覺得,冥冥中似乎有什麼天意,才會讓我們認識了方明珠。只是沒想到,最後卻弄成這個樣子。」獵狐又歎了一聲。

    忘憂女也很憂傷:

    「是啊,明珠還被這件事給害死了。可問題是,霓裳羽衣為什麼會消失呢?也許現在大唐所發生的這一切的災難的源頭,都是因為霓裳羽衣的消失。唉,如果我們能把霓裳羽衣找回來就好了。」

    「能找回來肯定好,可它現在不是被人偷了、搶了,是消失了,這去哪兒找啊……」

    獵狐話音未落,忽然劍眉一揚,沉聲說道:

    「進來。」

    可是卻沒人進來。不過對此忘憂女倒不以為意,因為她知道,獵狐是絕不會叫一個已經走到門外的人進來的,對於獵狐來說,人到了三十丈之外,就算是已經走到了他的戒備範圍了。果然,又過了片刻,一道黑影才閃了進來,一看打扮就知道,這個,也是個守護神。

    獵狐頭也不抬,直接就問道:

    「李隆基那邊怎麼樣了?」原來這個是被派去監視李隆基的守護神。

    守護神低聲說道:

    「李隆基的神志果然是被控制了,他今天已經對自己管轄內的死士和禁軍,下達了好幾道非常不正常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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