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奮戰，天快亮的時候，林晚生終於心滿意足地靠在床邊點起一支煙。身邊的女人早已筋疲力盡，蜷在被窩裡昏昏睡去。心思動盪，像載著不安的小船。下意識地朝扔在桌上的腕表瞟了一眼，良宵苦短，離別即在眼前……
燈光昏暗，良久注視著女人妖嬈蜷縮的背影，忍不住伸手撫過秀髮下白皙的脖頸，輕聲笑歎，沒心沒肺的女人……
想起那本《罌粟的情人》，偶爾夢想著能遇到故事裡的女主角。身邊熟睡的小妮子根本不是他中意的類型，卻莫名其妙地讓他牽心。
就因為她是第一次？
多半是！如果她之前有過經驗，之後絕不會再發生第二次。
邪了！他這半輩子女人經歷了無數，處女還真就是第一個。多半是因為他對青澀的花骨朵不太敢興趣，而美貌女子初綻的花枝往往又過早地被人折去。他沒辦法不在乎，隱約覺得她從一生下來就是他的，只可惜，他沒有對她負責的能力。在煙缸裡狠狠按熄了煙，真的該結束了……
顏如玉極不情願地睜開眼睛，天已經大亮了。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隨口輕問，「幾點了？」
「七點，還可以再睡一會。要是實在懶得起就請病假，我幫你給老黃打電話。」林晚生彷彿剛洗過澡，坐在床邊用力擦拭著濕漉漉的短髮。
「別。我可不想咱們倆這點見不得人的勾當昭示天下。」關係不合法，人家說了不娶她。
「被我睡了不丟人，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事情。」表情淡漠，骨子裡盛氣凌人。
「屁話！被有錢人強姦很幸運？」嚴正抗議，恨不能衝上去給他一嘴巴。
「講話要小心，不要把矛盾擴大化。糗事是我幹的，你一竿子打翻了一個階級。病態，仇富心理！」及時糾正她言語間的左傾。放下毛巾，色迷迷地望著那雙裝滿階級仇恨的大眼睛，一隻手不安分地伸進被窩，湊近她耳邊調侃，「我要是沒記錯，隔天早晨，彷彿有人順奸了？那是不是可以說明，你多少有一點喜歡我？」
「你潛伏了兩年，不就是在培養感情嗎？我又不是木頭，怎麼可能無動於衷呢？」因為對方輕柔的挑逗有點心猿意馬，用力攢起眉心推開那雙要命的手，「哎呀，你能不能安分一會兒啊？一直以為你挺穩重的，要知道你摘了眼鏡是這麼一副色鬼德行，我老早就躲你遠遠的！」
「呵呵，」男人的目光霎時在她雙頰的紅暈上凝成焦點，捏起嬌俏的下巴沉聲問到，「如果……我是說——如果，你要是再也見不到我了，會不會想我？」
「早晚的事。不想，想你幹什麼！」心跟著猛然一縮。見鬼，明知沒有結果，怎麼還是忍不住在乎呢？
他一向欣賞淡漠的女人，可老天也用不著這麼「善待」他，這女人淡漠得近乎殘忍，太現實了！她怎麼就不能說幾句小鳥依人的話呢？他是說過不能娶她，她就沒想過爭取一下？忽然為自己有些不值，這女人真的喜歡他嗎？佛曰：由愛而生貪。不貪就說明不愛嘛！
算了算了，不愛最好。分手在即，免得他下不了狠心。轉身帶上眼鏡，從手包裡掏出一捆沒開封的百元大鈔塞進她枕頭底下，「快過年了，買幾件新衣裳。我正月要回老家，沒空陪你了。」猜想對方至少會問一句「你什麼時候回來？」為此他準備了一肚子杳無歸期的話。誰料對方只說了聲謝謝，把錢塞進皮包就一路小跑去了廁所……
林晚生良久站在原地，腦袋都快憋炸了。一心怕自己虧欠對方太多，能補償的地方他毫不吝嗇。把錢扔進水裡還能聽個響呢，早知道這樣他就該隨手把她扔了！
該死！
他強姦了她的身子，這個女人卻把他的良心給強姦了。一肚子鬱悶無從說起，忽然覺得自己有倒不出的委屈。年年打鷹，一朝被鷹啄了眼。到底是誰拋棄了誰？全然找不到信手丟棄的優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