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子男,束手就擒 第九章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看得出離情依依,金多惠感傷地哭了,本以為只是性情中人,捨不得和大家分開,因此垂淚,沒想到酒過三巡,早該結束的傷感,竟然變得益發嚴重,她整個人已經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

    隨即聽見她啞聲地喊著:「歐霸……$^&*。」

    她喝多了,忘記這群人根本不諳韓文,自顧自地嚷著。

    薛宸淏接住歪倒在自己肩上的金多惠,一頭霧水地問著組員。「她嘰哩呱啦的說什麼?」

    「歐霸是哥哥的意思啦,韓劇裡都是這麼喊的。」丙組員是女性,對韓劇有研究,而且和金多惠同房,還小學了幾句。

    「那其他講的是什麼?」薛宸淏努力想要挪開金多惠,她卻像牛皮糖似的怎麼也掰不開。要命,這女人酒品似乎不太好,醉了竟會黏住別人。

    「我如果知道,何必還要請翻譯?」丙組員聳肩攤手。「哈哈哈……」

    一旁的組員聽了哈哈笑,顯然幾杯黃湯下肚,大家情緒變得很high,完全失了平常慣有的禮儀。

    薛宸淏無奈地瞥看他們,看來請客喝酒似乎是個錯誤的決定,這些傢伙的酒量好像都不怎麼樣,這下子可好了,待會兒大家怎麼安全回飯店!

    「歐霸……&^$%@。」金多惠又伸手緊緊摟住薛宸淏脖子,鼻涕眼淚淨往他肩膀擦。

    「喔,拜託,很噁心捏……」已然心有所屬的他,對異性少了份憐香惜玉之情,即便是美人又哭得梨花帶雨,在他眼裡都成了鼻涕眼淚貢貢流,醜態百出,還往他身上擦,簡直髒死了。

    就在他手忙腳亂之際,手機響了起來!薛宸淏甩不開金多惠,只好困難地拿出手機接聽。「喂,我薛宸溪,哪位?」也沒能好好查看螢幕顯示,究竟是誰打來的電話。

    「是我,你在忙嗎?」已經晚上十點多了,萬禮棻回到家,想起男友好像差不多該回台灣了,因此想著打通電話確認一下,不過話筒裡的聲音少了平時的從容悠閒,怎麼,事情處理得不順利?

    「呃……有點。」只是此忙非公事忙,而是被醉鬼纏上的忙。

    「那你忙好了,有空閒的時候再打給我。」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萬禮棻自己不喜歡工作時被打擾,因此也不希望自己耽誤了他的工作。

    「好,我待會兒再……」他計劃等搞定身上的八爪女後,再打電話好好跟女友情話綿綿。這幾天,他想死她了!

    只是萬萬沒想到。

    「歐霸……$@%&。」金多惠再次揚聲。

    霎時間,氣氛凝結,薛宸淏背脊泛起一陣涼。

    金多惠的嗓門不小,又近在他頸邊,相信電話彼端的萬禮棻,一定聽得一清二楚,即便不懂韓語,不知道喊的是什麼,但光是女人的聲音,就已經夠了!

    該死了!他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咒罵。

    「那個……禮棻,你別誤會……」他虛弱地開口。

    「不錯嘛,身邊還有個韓國女人叫你哥哥?」萬禮棻涼涼地揶揄,沒有破口大罵,卻教薛宸淏寒毛直豎。

    完蛋了,萬禮棻怎麼會知道歐霸是哥哥的意思……可惡,都是韓劇惹的禍!

    「她只是我們特別請來的翻譯。」薛宸淏忙解釋。「特別請來的翻譯和你靠得還真近哪。」

    這並不是單純的醋意,而是聲音真的就近在耳畔,彷彿直接與她對話,因此無須親見,也能知道男友和翻譯貼得有多近。

    「你慢慢忙吧。」她冷冷撂下一句就把電話給掛了。

    薛宸淏百口莫辯。「不是……」根本還來不及說些什麼!

    「喂?喂喂喂?」他還不死心地對著早就只餘嘟嘟聲的話機拚命喊著。

    「歐霸……%@。」金多惠依然死霸住他,不知在說什麼醉話。

    「霸你個頭啦,我會被你害死!」薛宸淏無奈又沮喪地抬頭看向天花板,有一種無語問蒼天的乏力感。老天爺啊,禰為什麼要這樣整我啊?

    「歐霸?歐霸!哼!」萬禮棻倚坐在客廳沙發裡,手拿著標示穴位的軟質銅人,慍惱地一邊碎念,一邊朝銅人扎針。

    今天週六,她沒有門診,本該利用周休假期好好充電休息,結果,昨晚打電話給薛宸淏後,心情變得超級惡劣,弄得晚上失眠沒能睡好,現在心火燒旺,心浮氣躁,只好拿軟質銅人洩憤一番。

    薛宸淏真是可惡!才和她交往沒多久,就趁出差之際故態復萌,開始拈花惹草!臨行前,還特別叮囑他不用擔心,只要安分守己地好好出差,結果咧?

    這算哪門子安分?已經晚上十點多還和韓國妞飲酒作樂,忘情得連她這個正牌女友都在電話線上了,韓國妞還緊貼著他不放!

    他以為人到了國外,天高皇帝遠,反正她又看不到,就可以肆無忌憚地為非作歹,沒人管得著?偏偏老天有眼,讓她挑對了時間打電話,一舉揭發他不安分的惡習,也才能不讓自己被他蒙在鼓裡。

    她不知有多久沒這麼生氣過了,胸臆充斥著被欺騙、背叛的感覺,讓她無法繼續保持理智、冷靜。

    「我扎、我扎、我扎扎扎……」那早就干瘡百孔的銅人模型,這會兒又無辜受牽連,硬是多了N個針孔,整個還被掐得扁扁的。

    她忍不住揣想,人的身體有無數個穴位,怎麼就沒有一個穴位可以杜絕風流、禁制花心的?

    「棻棻,媽去黃昏市場買些菜,有沒有想吃什麼?」李士瑛拎著菜籃,準備外出。

    「胃口不好,沒特別想吃什麼。」萬禮棻悶悶地應。

    這無精打采的聲音,令李士瑛多看了女兒一眼,還以為她在研究穴位,可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那麼一回事。

    李士瑛關心地詢問:「為什麼胃口不好?有心事?」

    萬禮棻抿抿唇,考慮著該不該跟母親說,一來擔心母親可能會因與好友交情匪淺而拚命為薛宸淏說項,那她也只是白抱怨、二來又矛盾地顧忌若說出實情,也許會讓母親對薛宸淏大扣分……

    嘖,不管不管,她也開始耍起任性,誰讓他惹得她生氣、失眠。她不過向媽媽吐吐苦水、言語上撻伐他一下,已經算是客氣了!

    「薛宸淏他連出個差都不安分!」終於脫口而出。「我看我們很難長久。」

    簡言之就是,他令她失望透頂!雖說是抱怨、牢騷,但也是提醒自己,如果他談感情不能專注,將她視為情愛的唯一歸屬,那她也不要了!她本來一個人好好的,若因貪戀和他在一起時的快樂,就非得以心酸苦澀來交換,那麼她情願不要。

    「不安分?」李士瑛坐靠椅臂,好奇地問:「你怎麼知道?」

    「我昨晚打電話給他的時候,聽見有個女人喊他『歐霸』!」萬禮棻用誇張的語氣講韓文,然後受不了地翻白眼。「聲音清楚得簡直是對著電話說,兩個人應該黏得緊緊的吧。」

    李士瑛聞言,卻噗哧一笑。「你學得還真像啊!」

    「媽!」萬禮棻抗議地低嚷。

    母親沒和她站在同一陣線,齊聲撻伐也就算了,竟然還笑她!

    只得又補充一句。「媽,韓國女人喊情郎也叫『歐霸』,你很清楚吧?」

    「欸,只是聽到聲音,你就這麼生氣哦?」李士瑛根本不覺得有什麼嚴重的問題。

    她以過來人的口吻開解著。「男人在外頭,應酬難免,我要是像你一樣,這麼容易看到黑影就開槍,那我跟你爸爸早就分道揚鑣嘍!哪還能如現在這般,感情依然維持得這麼好?」

    「難道要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她質疑,口吻沒那麼理直氣壯了。

    「不是這樣的,只是要你別捕風捉影,你並沒有親眼看到,不是嗎?」李土瑛反問。「有時候親眼看見都還未必是真的,更何況只是聽見。」

    她繼續語重心長地勸說。「你換個角度想,就是他夠出色夠優秀傑出,才會有女人在他身邊打轉,如果你要的男人乏人問津,那麼豈不是也間接表示你的眼光有問題?」

    這……萬禮棻這下是真的語塞了。

    她不是不懂母親所言,只是……知道他和別的女人如此親近,她就是忍不住想生氣啊!

    「話說回來,我現在才知道我女兒的醋勁還不小哩!」李士瑛見女兒把話聽進去了,促狹地取笑她。

    萬禮棻窘赧地紅了臉蛋,竟開始此地無銀三百兩一般矢口否認。「這哪是吃醋啊,我這是生氣!」

    「不管是吃醋還是生氣,也都代表你已經很喜歡很喜歡辰淏了。」安撫過女兒,李士瑛就起身出門去。

    是啊,母親是沒說錯,她的確是很喜歡很喜歡薛宸淏,正因為如此,她更要好好讓他心生警惕,免得日後真的傷了她的心。

    萬禮棻還是拿著軟質銅人繼續戳戳戳,不過,心情已不再像方纔那樣憤慨,思索著母親的話,她怔忡出神……

    「禮棻。」霍地,才關起不久的大門再度開啟,還伴隨著一記熟悉的叫喚。

    突然出現的男性嗓音嚇得萬禮棻整個人一怔,身子晃了晃,手裡的針一不小心就扎傷了指尖,教她不由得吃痛低呼出聲。

    「怎麼了?嚇到你了?」薛宸淏心急地箭步向前,察看狀況。

    「你怎麼進來的?」她握住自己扎傷的手指,驚訝地看著他。

    「我在社區大門口遇到萬媽媽,是她帶我進來的。」薛宸淏解釋的同時,也伸手取出身旁茶几上的面紙,準備幫她擦拭血漬。

    沒想到萬禮棻卻搶過面紙,橫睞他一眼,絲毫不給他任何機會靠近自己。「帶著皮箱來我家做啥?」她冷冷地質問。

    「我剛下飛機,連家都還沒回就急著過來找你。」見她還沒消氣,他也不敢太過放肆。

    昨晚她掛上電話後,就把手機關了,教他想解釋也無從聯繫,偏偏他人又遠在國外,也不能立即奔到她家。一整晚,他兀自擔心著,怕她誤以為自己劈腿,背著她在外胡搞瞎搞,恐懼著她再不理睬他,兩人就此一刀兩斷。

    他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什麼也不能做,就只能乾著急;懷著焦急的心情徹夜無眠,直熬到今天下飛機,再驅車飛奔到道裡為止,都還沒能真正安心。

    擔心她可能連見都不肯見他一面,讓自己連釐清誤解的機會都沒有,他甚至做了最壞的打算,如果他真的見不到她的人,他就要在萬家外頭搭帳篷,來個守株待兔,如果出差的代價是失去心愛的女人,那還不如不要工作算了。

    「我可沒答應要跟你見面。」果不其然,聽得薛宸淏一陣心驚膽跳。

    正在氣頭上的萬禮棻,沒想到他會突然冒出來。她沒好氣地撇了撇嘴,刻意和他拉開幾步距離,又找了個位子坐下。

    他情急地嚷:「我沒辦法等你答應,這種誤會,非得馬上解釋清楚不可,一點也耽擱不得。」

    他人不但坐下,還循序漸進地企圖悄悄往她身邊挪近,沒想到她卻伸出手指,嚴重警告他千萬別再輕舉妄動。

    他百般不願地止步,一回身卻看見……那是什麼?茶几上立著那尊已經插滿細針的裸體人偶!這是怎麼回事?

    「你是做了什麼需要馬上解釋清楚的事情?」她明知故問,涼涼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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