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王爺的洋娃娃王妃 英雄劫 chapter198自盡
    北辰染似笑非笑地朝寢宮走去,沒有挽留,甚至頭都沒回一下。

    她討厭一眼被看穿,更無法忍受自己像金絲雀被囚禁在這華麗的牢籠!

    艾幼幼披著兩層暖裘在雪地裡一直走到三更天,腳被凍得硬邦邦失去知覺,鞋子全濕透了,只能踱著小腳取暖,實在受不了想回去換雙鞋,才發現殿內早已沒有燭火。

    靜悄悄一片,她躡手躡腳地進去,摸黑走路,什麼也看不見,不小心撞到案角,嘩啦一聲,桌角的奏折掉了下來。

    艾幼幼慌忙拾起奏折,他還在?

    「你來了!」黑暗中傳出北辰染的聲音。

    她沒有做聲,也沒有掌燈,兀自在櫃子裡找一雙保暖的鞋子,打算凍死也要在外面過夜了。

    蹲在地上在櫃子裡翻騰了許久,才找到一雙合適的,對著月光照了照,穿到腳上。

    「這雙不是白色的!」

    他的聲音聽起來迷迷糊糊,倒並不像睡著,待他蹲下身湊近她,她才嗅到他呼吸間的酒氣,他喝酒了,還喝了很多。

    「應該是這雙!」他從櫃子裡取出一雙帶著流蘇墜的純白繡花鞋,為她穿上,滿意地欣賞,「嗯,這就對了。」

    她驚詫地凝著他收回腳,真是醉得不輕!

    北辰染站起身,似乎想起什麼,忽然再次蹲下,將自己為她穿好的鞋又脫了下來:「該歇息了,穿什麼鞋!」

    歇……歇息?

    他不由分說猛然將她一下子扛到肩頭,大步走向床榻,她腿一伸想逃,卻被他拽回原處,只不過電光火石的一瞬間,他整個人就傾軋過來。

    「你若碰了我,我立刻……」她威脅的尾音全部吞沒在他的吻裡。

    他吻得極用力,似要將她體內的空氣全部抽乾,將她的骨血肉,連同靈魂一起全部吃掉似的。

    他口中的薰衣草花香混著酒香,是一種非常清冽的獨特香氣,並不讓人討厭,反而能產生眩暈的作用。

    她感覺快要被他吻得窒息,想拒絕,卻又暈沉沉忍不住淪陷,竟莫名其妙開始回應。

    她吮住他舌尖的一剎那,北辰染忽然停住,喃喃地莫名其妙:「不對啊,每次到這裡你都會打我的!」

    「……」

    「奇怪!」北辰染說到這裡竟翻了個身,背對著她。

    艾幼幼尷尬地抽抽嘴角,到底是喝多了,以為在做夢。

    「每次你都會夢到我嗎?」她終於再次開口和他說話。

    「你不是每次都來,我就等你,不來也等。你來了我高興,也不高興。你每次來,我親了你一下你就打我,打完了就走,我怎麼喊你你都不回頭。」他醉醺醺,聲音也不清晰,倒比平常帶了孩子氣。

    她輕輕一歎,原來,在夢裡,你也不曾擁有過我,卻夜夜在夢裡等。

    「夢到你的時候真是很幸福,幸福得讓我很難過。」

    「染染,對不起。其實我……」她說了很多,直到身邊小呼嚕打得淺淺,也沒有停止。

    清晨的陽光透過紗在眼皮上流轉,他即使醉酒也有早起的習慣,揉了揉發痛的腦袋,睜眼時嚇了一跳。

    女人銀髮鋪散在他手臂上,像一張綿綿密密的情網,她的手掌搭在他的胸口,腦袋就蜷在他頸窩,睡得像安靜,像一隻貓咪。

    他驚詫的目光緩緩變成甜蜜的幸福,心中竟重新升起希望。

    即便她大鬧發脾氣,但肯躺在他懷裡,就證明她並不討厭他,或許,她有一點點心動,或許,是她還沒認清自己的情感,或許,總有那麼一天,她會愛上他的。

    他輕輕將她柔軟的髮絲撥到一邊,小心翼翼地起身,連她的夢都不忍驚醒。

    北辰染悄悄地穿好衣裳,親自來到御膳房,御膳房的廚子一見那威嚴的身影急忙跪倒行禮。

    他讓廚子教他做糖豆點心,他學任何事物都極快,雖笨拙地忙活了一會,手也被油燙了泡,但總算做好一碗,望著糖豆點心冒出香香的熱氣,心中的滿足被填滿。

    手握裝著糖豆點心的油紙袋,他抬首望望天,眸中亦如淡淡的光線,一點點亮了起來。

    他疾步來到戀雪宮,女人依然側身躺在榻上,側影美得出神入化。

    「小雪,起來了,有冰糖豆點心哦。」他緩步上前。

    女子一動不動,恍若真的入畫一般,空氣中瀰漫著的幽香,不是這間屋子的味道,也不是她身體的味道,卻是從她體內發出。

    「貪睡!」他沒有立刻注意到,想她許是還在慪氣,語氣說得極為寵溺。

    北辰染一手拿著糖豆點心,一手將純白的流紗帳繫好,伸手輕輕拉了一下她的胳膊,她整個身子竟僵硬地倒在一邊。

    冬日的陽光透過窗紗映照在她的容顏,她整張臉蒼白得不帶一點血色,那淡淡的日影倒像是在她面頰浮了一層薄霧,那些迷離的光影,飄飄忽忽,隱約有種不真實的美好。

    伸手一觸,就會飄了散了。

    她的手指微微收攏,手腕平靜地鋪平,猩紅的液體靜靜地流淌,紅得像一團火靜靜燃燒的血泊,就那麼深深烙印在眸中,滿腦子都是跳躍燃燒的紅。

    「啪」紙袋掉落,無數的糖豆散在地上跳躍著滾開。

    「小……小雪……」他一瞬間喉頭人割去一半,艱難地發出聲音,艱難地從懷中掏出回生水,著想給她復合傷口,手一抖,瓶子掉在床榻,他急忙伸手接住。

    神智像是被抽得一乾二淨,開瓶蓋一個小動作,他都做了半天,終於為她灑上回生水,傷口才不再出血。

    急急地傳來玄冥軒,用盡了辦法,她還是呼吸微弱,沉沉地閉著眼,像是睡著了一般。

    「聖上,娘娘怕是割腕前還服了毒。」

    「服毒?」該死,定是鳳靳羽讓她下給他的,不想她竟自己用了。

    大悲無聲,沒有嚎啕痛哭,北辰染只是久久立在榻前,唇中溢出腥甜,才意識到下唇已被咬破。

    他唇角控制不住地抽搐:「小雪,你寧願死也不願和我在一起嗎?」

    「聖上,天域山的冰晶雪蓮可以解此毒。冰晶雪蓮在萬丈峭壁之上,要找到並取得極為不易。而且來回恐怕要半個月,這仗還在打,要不,微臣去。」玄冥軒擔憂道,他也不會讓鳳亦雪死。

    眼中迷濛淡淡薄霧,他執起她的手,一點點吻遍她的每一個指尖:「我決不讓你死!」

    話畢,北辰染大步走到案前,奮筆疾書,將作戰計劃和朝政事宜交待在紙上,遞給玄冥軒,就出宮前往天域山。

    沒有人知道,當看到她手腕流出浸濕滿榻的鮮血,這個男人心口是如何撕裂般的疼痛,但他整個過程都極為鎮定決絕,黑水銀的眼眸翻湧著冰冷的殺意,鳳靳羽,我絕不會再饒你!

    是夜,寂靜無聲。

    戀雪宮內一個人影踏碎一地雪花疾步向宮中的雪湖移動,只有那銀色的髮絲在明亮的月色下發出詭異的螢光。

    粉色的繡花暖靴沾了細雪無數,女子蒼白的面頰染上一絲愁色:「葵葵,你會泅水嗎?」

    「吱吱——」白色的葵鼠在她肩頭跳躍,點點頭。

    艾幼幼回身,忘了一眼她與他朝夕相處的寢宮,忽然緩緩跪下,對著他的方向,磕了三個頭。

    染染,對不起,我又一次騙了你。

    請別問我愛不愛你,因為我已沒資格回答。

    欠你的,我來世再還。

    珍重!

    「葵葵跟緊娘親。」艾幼幼一咬牙,噗通一聲跳入湖中,朝湖底潛去。

    其實,她並沒有中毒。

    兩種毒,一種叫做給「夜襲」,是下給北辰染的,另一瓶叫作「夜生」。

    兩種毒藥顏色、氣味、中毒後的症狀一模一樣,無從辨別。

    但「夜生」服下後身體會散發一種奇異的香氣,嗅過的人五日後會昏睡,中了毒者卻會自然清醒。

    幼幼服用的就是「夜生」。

    艾幼幼利用中毒的假象將北辰染騙開,再趁侍衛和玄冥軒昏睡的工夫逃跑。

    戀雪宮被北辰染下了結界,唯一的出路便是宮中的雪湖。

    鳳靳羽每次前來不只是看幼幼,還做了別的。

    他料定依照北辰染行事縝密的風格,戀雪宮內必定有一條直通宮外的密道,以備萬一。經多次查探,密道就隱與雪湖底。

    於是鳳靳羽在裝有「夜生」的藥瓶底部淺淺刻了一個「湖」字,在被倒下之前交給了幼幼。

    冬日的雪湖雖未結冰,但湖水出奇冷,手指觸一下便猶如針扎,何況艾幼幼比平日還虛弱,整個身子潛入湖水。

    不僅是冷,而是痛,這種感覺就像赤身在刀尖滾,好幾次她險些痛得暈過去,終於在湖底找打出口,她整個人都傻了。

    密道的入口根本不是門,是一道結界。對不准結界的暗語,縱有通天本領也只能乾瞪眼。

    到底暗號是什麼?

    小雪?染染?愛雪?……就連他們的生辰八字統統試一遍都不對!

    她急得咬牙,身邊的葵葵已經凍在水中閉上眼眸,僵硬地朝上漂浮。

    「葵葵!」艾幼幼剛喊了一聲,湖水便灌進口中,嗆得猛烈咳嗽,反而嗆入更多的水,她感覺自己的胸腔都要裂開。

    疲憊、疼痛、冰冷……似乎世間一切的痛苦全部壓了過來,身子也控制不住方向浮起來,她用力地伸出手將葵葵抓在手心,浮出去呼了一口氣,冷冽的空氣似要將臉頰都凍碎。

    艾幼幼一咬牙再一次潛了回去。

    沒有時間了,找不到暗語,她和葵葵都得凍死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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