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她脫了衣裳去勾引景王爺。」
「真是不要臉!」
「這算什麼,這女人心腸狠毒,為了霸佔景王爺,她把供選的妃子全偷偷殺光了?」
「是啊,都驚動整個雲舞大陸了呢。」
「看不出來,這女人這麼心腸壞,還裝什麼純真,就是個傷風敗俗的騷蹄子。」
「瞧她那張狐媚的臉,沒準就是個勾引男人的狐狸精轉世!若不是郡主的身份,到哪裡都是個做小妾的。正經男人誰會要她!」
……
惡毒的耳語飄進范風烈邪耳朵裡,真是人言可畏!
那些死了妃子,一定是有人栽贓嫁禍!誰這麼可惡故意散播謠言中傷她?
幼幼這麼弱小的女孩,怎麼會去殺人!
「雪兒,那些三姑六婆在罵你!」風烈邪氣呼呼瞪眼,她已經夠傷心了,現在還要面對外面的風言風語。
「罵去唄。我又沒做,問心無愧,讓她們嚼舌根嘴巴爛。」艾幼幼趴在他背上,揪著他的耳朵,唇角勾笑,可心裡還是被惡毒言語重傷。
見他們沒有反擊,議論聲明目張膽,越來越大。
無數根指頭已經快指到風烈邪鼻頭上:「這男人是她姘頭吧?長得這麼俊,怎麼這麼沒眼光!」
「越騷的女人男人越喜歡。沒準是人家榻上功夫了的,把男人收拾得服服帖帖。」
「可惡!」越說越離譜!風烈邪拳頭緊緊攥在一起,「朕頒一道聖旨,將這些嘴碎的八婆舌頭割了去。」
「那樣好血腥喔!」艾幼幼努努嘴,像安撫孩子一樣摸摸他的頭,「烈,辛苦你了,被我連累還要背著我。要不你放我下來吧,我的腳不礙事。」
「不行!」他大掌在她臀兒上輕輕一拍,側過臉,「你好像在笑?你還笑得出來!」
「難道她們罵我我要哭嗎?為一群毫不相關的人掉眼淚,不值得!何況她們討厭我,把我當茶餘飯後的談資,結果我要傷心難過一整天,我哭我難過的時候,人家還在哪裡笑。我才不那麼傻呢!」她面頰蹭著風烈邪寬闊的後背。
「你還真樂觀!」樂觀得讓人心疼。
「不樂觀,痛得是自己。自己都不愛護自己,誰來心疼我?我可以和她們吵架,甚至可以惡整她們一頓,包括赫連雲若,我不是鬥不過她們。只是,不值得,你懂嗎?因為這些人,我一點也不在乎。」
「我來心疼你。」風烈邪摸摸她的腳踝,嘻嘻一笑。
「你已經很心疼我啦。」艾幼幼捧起他柔順的長髮,在手心把玩,「烈,不買東西了。我們去瘦香樓好不好?我想吃水晶餃子了。」
「生辰就吃水晶餃子?」他錯愕,他是想帶她去吃大餐的。
「嗯,我最愛吃那個。」第一天進雪隱城,爹爹帶她吃的就是水晶餃子,這餃子染染也愛吃的。
「好,你要吃什麼,都陪你。」
「我要吃便便,你陪不陪?」她孩子一樣小嘴兒咬著他後背的衣衫。
「呃……你真噁心!」
「陪不啊?」艾幼幼在他腦袋上拍了一巴掌。
「陪——」風烈邪尾音拖出長長的寵溺,嘿嘿一笑,「不過你要先吃一口。」
「我打你信不信?!」她又掐他的臉。
「那是我的台詞,小乖乖。」他笑容燦爛地背著她向瘦香樓走。
嘴碎的八婆們一路跟著議論,聲音越來越大,手指戳著脊樑骨。
「看,他們兩個好親密呢!真不要臉!」
這些個臭婆娘,還有完沒完?若不是小乖乖下令不去理睬,風烈邪真想一抽劍賜她們死罪,這樣說一個小女孩,實在太過分了!
風烈邪背著艾幼幼頓住腳步,一群三姑六婆被那渾然天成的霸氣震得一駭,紛紛想散開,卻見他背著艾幼幼走了過來。
「各位美女美少女,剛才你們說的,我有必要解釋一下。我是鳳亦雪的叔叔,不是你們想的什麼姘頭。雪兒的腳受傷很嚴重,過生辰想吃餃子,走不了路我才背著她。再說,叔叔背著侄女有不妥嗎?我家鳳亦雪不是你們說的那般不堪,她是個很純潔的小女孩,從小被寶貝著什麼也不懂,雖然有些任性,但心底善良。她手無縛雞之力怎麼去殺人。她……」
不知是風烈邪態度儒雅,還是今日天氣好,嘴碎的八婆們居然頻頻點頭退散去,有的還對艾幼幼說生辰快樂。
可供選王妃被殺的消息已傳得滿城風雨,幾乎他們走到哪裡都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
有人罵艾幼幼,風烈邪就放下皇帝架子,強忍住怒氣,一個個和那些陌生人解釋。
天很冷,吐出的氣息都凍成了白霧,連穿著厚厚的暖裘都抵擋不住寒意。
心卻暖烘烘的,她感覺此刻的自己一直處在黑暗中的雪娃娃,終於迎來了朝陽,一顆心都被那金燦燦的光芒暖熱,而風烈邪,就是她的太陽。
艾幼幼對風烈邪柔聲說:「烈,你是個皇帝唉,幹嘛卑躬屈膝跟那些市井八婆解釋這麼多?傻樣。」
「背上背著天下第一大傻瓜,我這第二個傻瓜,還怕什麼。」他也不願解釋,脾氣火爆的他身為一國之君,做什麼何須給人解釋?但為她,他願意去做。
「烈,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她閉上眼眸,貼著他的後背,隔著衣料傳來他的體溫,暖暖的。
「對一個人好,需要理由嗎?」風烈邪答得雲淡風輕。
「要。」
「那我告訴你,我喜歡你,我愛你,信嗎?」第一次對她說出心中的想法,風烈邪心怦怦狂跳。
「信。」
「真的?」風烈邪喜出望外,不過小乖乖答的似乎太乾脆了吧。
「嗯。」艾幼幼點點頭,忽然咬住他的肩頭,「烈,你該不會是我親爹吧?」
「……」一道驚雷劈下,風烈邪差點跌過去,親爹?虧她想得出來!
「親爹,說說,你喜歡我什麼?」
「不許叫我親爹!」瞎胡鬧!風烈邪眼皮一翻,幽幽道,「喜歡你貪吃,喜歡你愛花錢,喜歡你蠢,你喜歡你呆頭呆腦,喜歡你被人罵還樂呵呵,喜歡你每天不學無術東闖西闖……」
「打住,那些都是缺點好不好?我哪有你說的那麼不堪哦。」
「在我眼裡,這些全是優點。」
「烈,你的眼光真奇怪。」哪有人把缺點當優點,他又戲耍她,哼。
「奇怪的眼光,欣賞奇怪的人。我就喜歡這樣的你。獨一無二的鳳亦雪,即便平平常常,滿身缺點,也喜歡。」
「不過我好像真沒什麼優點。一點也不值得別人喜歡。」
「優點值幾兩銀子?何況朕一向視金錢為糞土。」風烈邪豪氣干雲地道了句。
「也對,我的烈什麼都有了。」她探過腦袋瞅著他。
「惟獨沒有你。」風烈邪鳳眸一挑,桃花翩飛,「怎樣?是不是很感動?」
「感動個P啦。」艾幼幼在這位皇叔的腦瓜子上毫不客氣來了個爆栗,「別跟我拋媚眼說情話。和真的一樣。」
「喂,我剛才說的愛你,你真的不信?」他說的情真意切,她居然當笑話!
「信。但我不喜歡皇帝。」
「為什麼?」風烈邪一怔。
「皇帝都好亂的啦。後宮女人一大堆,還調xi小宮女。我可受不了-
「我有那麼無良?」還調xi小宮女,「我宮裡沒有女人好不好?你若不喜歡,我把宮女全部辭了去,只留伺候的太監。」
「不要了。每天對著一個飢渴的大男人,不不不,是一群,我怕。」
「怕什麼,做了我的女人,我會對你很溫柔的。只有你一個女人。你若不喜歡皇帝,我可以不做,就每天陪著你東闖西闖。」風烈邪臉上的笑溫柔得讓人心動,他這次再也不會錯過,即便不要江山,都不可不要鳳亦雪!
等了半晌,卻聽不到她的回應。
「雪兒……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喂,睡著了?太不給我面子了啊。」第一次表白,她竟趴在他背上貓兒一般睡著,真是挫敗的一天。
*
轉眼已是春寒料峭。
初春的河湖一澄如鏡,落英繽紛,暗香飄漾。
湖面落花無數,畫舫劃過,花瓣被水波一帶,和無根的浮萍一起晃晃地往兩邊飄散。
精緻的畫舫寬敞明亮,足以容納百人,如同一座水上樓台。
艾幼幼坐在船頭,耳畔的絲竹歌舞藉著水音更顯飄渺悠揚,她卻無心聽曲,只是眼神飄忽地一直望著湖岸兩旁的垂柳。
風烈邪坐在她身邊,將墨玉茶杯斟滿雲霧茶:「雪兒,這是今年的新茶,我都斟了三十多杯你一杯也沒喝。是不是我講的笑話不好聽,你連喝茶的興致都沒了?」
她側過臉,芙蕖般艷麗的小臉已看不出明媚,目光還是無法錯開那刺人眼眸的畫面。
男人坐在柔軟的金線繡花錦墩大椅上,春衫依舊是淨若初雪的純白,袖口團著精細的雲景繡,是紅梅的圖案。
他淡淡瞇眸,皓玉般俊顏掛滿冰雪的神色,很冷,很靜,很疏離,一如既往的不容親近。
只是身邊多了個妖嬈嬌艷的女子,二人一同欣賞歌舞,旁若無人地寒暄,聲音很小,時不時傳出細小親暱的淺笑。
呵,如今的他倒比風烈邪更像個帝王呢。艾幼幼苦笑,收回視線,拿起一旁木桶中的冰塊,放入口中,嚼得咯吱咯吱響。
「剛入春,怎麼還一心裡不舒服就大嚼冰塊!來,喝杯熱茶!」風烈邪將手中熱騰騰的茶碗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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