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王爺的洋娃娃王妃 只緣相守 解密:千年陌舞(二)
    「畫畫的不錯。」只是簡單的五個字,不帶任何感情的讚許,巨大豪華的步輦便踏著雪地走遠了。

    我和娘親的日夜等待,我的期盼,我不斷上進拚命畫畫的努力,原來什麼也不是!

    他短短的五個字,輕輕出口,像對一個陌生人,將我所有的希望抹殺殆盡,統統粉碎。

    回去以後,我大哭了一場,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大哭,嚎啕大哭。

    我恨我自己,恨我為什麼無論怎麼努力也無法改變,恨我為什麼要是他的兒子,恨我為什麼要出生!

    五歲的生辰,這一天娘親格外開心,不僅是我的生辰,更因為姨母來了。

    其實那個名為赫連靜西的女子,並不是我姨母,而是娘親在鷹宇國時最好的玩伴,情同姐妹,如她今貴為鷹宇的女皇。

    我走入冷宮的時候,她們正在寒暄,娘親手中還抱著赫連靜西剛出生不久的孩子。

    「舞兒,過來!」娘親招呼我靠近,「這是幼幼,從今以後她就是你的娘子,無論到哪裡,無論何時,都伴著你一生一世。」

    娘子?

    娘親居然不徵求我意見就指腹為婚了!

    一生一世?這個世上,從來就沒什麼一生一世!

    再說,我也不想和任何在一起!

    我冷漠地瞥了一眼,那個襁褓中的女孩,粉撲撲的小臉一看就是美人胚子。

    仙桃一般的薄唇微微翹起一個小弧度,一見我就笑,一雙銀白的眼眸,彈珠一樣溜溜轉,好奇地打量著這個世界還有我,充滿了期許。

    幼稚!傻瓜!這個世界一點也美好!為什麼要笑!

    「舞兒,來,摸摸她!」娘親拉起我的手,笑得燦爛。

    我嗤之以鼻,你卻伸出嫩嫩的小手來抓我的鼻子。

    可惡!

    「舞兒,不要這麼排斥。娘親總有一天會離開你,今後的路,你要與幼幼一起攜手走過。」娘親將她的小手裹入我掌心,語重心長道,「舞兒,記住,你和幼幼要生死不離。」

    我才不要和一個小女娃攜手!

    我才不願意愛!

    父皇和娘親的悲劇還不夠嗎?

    我不信會有人會愛我愛到刻骨銘心,更沒有什麼愛情會生死不離。

    這個世上,根本沒有愛情!

    可是望著襁褓中那張花兒般的小臉,你的小手緊緊攥住我的一根手指,我心底還是有什麼東西被悄悄觸動了。

    一晃就是五年,我只見了你一面,你就隨你母皇回到鷹宇國,那個我從來沒有去過的故鄉。

    十歲這年的一天夜裡,娘親忽然將沉睡中的我送上馬車。

    我迷迷糊糊一直不清醒,只記得她往我包裹裡塞了一盒墨,一封信,馬車就匆匆離開。

    我依稀記得她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舞兒,娘親不能再陪著你了。去鷹宇之後,女皇會護你一生。不要尋仇!愛幼幼!照顧她一生一世,生死不離。」

    馬車行了幾個月,我才到鷹宇國,路途一直不清醒,後來才知道那是娘親為了護我安全怕我不捨,灌了藥。

    鷹宇國不同於雪翳,這裡四季分明,鳥語花香,太陽明晃晃地掛在天空,可為何我還是覺得那麼寒冷?

    來鷹宇的三天,我被安排到皇宮,卻未有女皇召見。

    沒有想太多,我對任何事,都漠不關心。

    反正終究是一個人,在哪裡,又有何區別?

    雪下了整整三天才停。

    似乎這裡也不歡迎我呢。呵呵。

    我輕笑,在水榭裡執著畫筆作畫,抬頭望了一眼枝頭的銀線梅雪。

    拈起一片花瓣,紅色的花瓣鑲嵌銀色的絲邊,這是雪翳國特產的名貴梅樹。

    想不到在鷹宇國也能看見,或許,有了它,還不算太寂寞。

    不知畫了多久,耳畔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伴隨宮女的大呼小叫。

    我不悅地皺了一下眉,是誰這麼無禮?竟在皇宮內策馬。

    沒有多想,反正與我無關。我沾了沾筆,將今日的最後一幅水墨山水完成。

    耳畔忽然安靜下來,似乎能聽到風吹落花瓣的聲音,還有一個急促的呼吸。

    那不是我的呼吸。

    這一秒,對萬事漠不關心的我,竟停住手中的畫筆,鬼使神差地側首抬眸。

    一個小女孩靜靜地站在不遠處的梅樹下,一直盯著我瞧。

    你那時只有五歲大,穿著一件紅緞滾毛的小棉襖和絳紅色馬步緞面裙,脖子上一圈圈銀飾被陽光一照發出明晃晃的強光,腰間掛著一個稀奇古怪的小葫蘆,像是酒囊,手裡還執一隻紅色的馬鞭。

    你小臉凍得紅紅,花瓣一般的唇兒翹起小小的弧度,一直衝著我笑,這一秒,我差點忘記呼吸。

    笑?笑什麼笑!

    真傻!

    我立刻垂下眸繼續畫,不讓你看到我眼中的情緒。

    可不知為何,明明是在畫山水畫,紙上卻一直是你如花朵般綻放的笑臉。

    怎麼回事?

    不過是對我笑了笑,不過是長得美,我承認那一秒我確實被你站在樹下的模樣驚艷,可那不過是小小的驚艷,是不該出現的驚艷。

    就像欣賞一幅絕美的畫,任何人都會有一瞬間的感觸。

    對,就是這樣。

    只是感觸,連波動都不算!

    我沾了沾筆,努力將腦海中那畫面抹乾淨,不去瞅你。

    耳畔卻響起叮叮噹噹的聲音,是你脖子上的銀飾和手腕上的鈴鐺,隨著小步子靠近而發出的聲音。

    該死,你幹嘛走過來!

    「哥哥——」你的聲音很好聽,就像柔柔絲線摩擦著上好的珍珠,甜甜的。

    甜和我有什麼關係?誰是你哥哥?!我沒有抬頭。

    「吾舞?你素吾舞哥哥麼?」你偏著小腦袋一直盯著我瞧。

    吾舞?你是想說陌舞吧?吐字不清!

    「吾舞哥哥,我是幼幼!」你說到自己的名字時,尾音嬌嬌嫩嫩向上挑,聽起來有點好笑。

    幼幼?

    我豁然抬眸,你是幼幼?是那個……我的娘子?

    你一見我抬起眼眸,立刻討好地咧嘴笑,露出兩排潔白的小牙,門牙還豁掉一顆,怪不得說話漏風。

    「幼幼!吾舞哥哥,我是幼幼啊!」你興奮地一直圍著我轉圈,跳躍地喊著你的名字「幼幼」,似乎這樣我就會多看你兩眼。

    幼幼幼幼!

    喊得我耳朵嗡嗡響,真是個討厭名字!

    你大概還不知道,我抬眸望你一眼,不是喜歡,而是討厭!

    我一點也不想讓你做我的娘子,不想要任何人做我的娘子!

    我不想去愛任何人!

    我冷冷地瞥了你一眼,低頭作畫,完全忽視你失望的眼神。

    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幼幼,他好像不喜歡你耶。」

    這時我才發現,你身後還跟著一個人,那是個淺綠色頭髮的小男孩,年紀和你大概一般大,長著一張驚艷天下比女人還要絕美的臉,他就是南宮絕。

    我居然一直沒有注意到還有個人。

    「誰說他不喜歡我?」你有點生氣,嘟囔一句。

    對,我就是不喜歡你!

    「吾舞哥哥?你不喜歡幼幼嗎?你一定喜歡幼幼,對不對?」你小手趴在案上,低下小腦袋瞅著我,一直問,還扒亂了我的畫稿。

    一雙銀白的眼眸,像狐狸一樣一直溜溜轉,好像一眼就能望進我心裡。

    這種被人企圖窺視,並一眼看透的感覺,真是討厭極了!

    我斜起眼眸瞪了一眼,將眸光裡的厭惡放大到極致,收起畫稿,挪到另一張案子上。

    無論你怎麼喚我的名字,我都裝作沒聽到。

    「幼幼,我們去打雪仗玩吧?」南宮絕提議。

    「不要,我要在這裡。」你固執拒絕。

    「在這裡做什麼!好無聊。」

    「在這裡看著吾舞哥哥啊。嘿嘿。」你還看得很陶醉。

    我真搞不懂,我有什麼好看的!

    我不用抬頭就能感覺到你的視線從未離開過我,那種眼神望得我心怦怦直跳,心慌意亂。

    「他有我好看嗎?」南宮絕很失望。

    「你長得比女人還好看,但我就是不喜歡看你。」你說話從不留情面,直言直語。

    「你看看我好嗎?」南宮絕撅起小嘴,拉著你的衣袖,「你不要看他了好不好?他很討厭你唉。他都不看你。」

    隱約聽到你出粗氣的聲音,焦急的步子一直在水榭裡轉圈,卻固執不肯離開。

    你故意弄出小聲音吸引我的注意,皆是無果。

    走吧!別費心了,我討厭你,以後也不會娶你,對我笑也沒用!

    你終於忍無可忍,揮舞馬鞭,一鞭子抽在我的畫稿上,硯台彭地一聲打在地面,碎成兩半,墨汁飛濺,畫稿被抽裂,整幅畫都毀掉。

    你趾高氣昂地用馬鞭一下下打著手心,昂起小臉耀武揚威,等著我發火。

    晶晶亮的眼睛根本不會為自己做了壞事,感到絲毫歉疚,很是得意,好似再說「發火呀!你發火就會和我說話了!」

    我從未見過你這麼刁蠻、驕傲、無禮、胡鬧、亂七八糟的女人,不,女娃兒!

    我幾乎惱羞成怒,卻強行壓抑下心頭的怒火,緩緩抬眸,不給你任何表情。

    真是幼稚!用這種拙劣的手法吸引我的注意力,想讓我和你說話,門也沒有!

    我默然地轉身,頭一回地離開。

    身後是你跳腳發怒用鞭子一下下抽打案台的聲音,我得意偷笑,連自己都沒發現這笑竟沒帶惡意和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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