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暈剛剛露出一點點，王府各院的下人都已經早早起來忙活著了。
幽深華貴的寢宮裡，厲王仍舊在睡。
他昨晚多半晚都沒有睡，此刻應該正是疲乏時。
福來向一層層幔子裡打量了幾眼，那才躡手躡腳地，從房裡出去。
掐著很低的聲音，擠眉弄眼的，「什麼事啊，非要這麼早來匯報？」
一邊揉了揉他酸澀的小眼睛。
身前立著一位精幹的黑衣人，見到福來，恭謹地行禮，拉下臉上的面罩，微微落低聲音回答，「回稟福總管。剛剛從閔王府得來消息，那個夢嫣然已然沒有救了，內臟破損，只等著死了。」
「啊！」( ☉ o ☉ )福來驚訝，「老天爺！皇后手段是夠狠的……嘶嘶，那麼一個活蹦亂跳的女人竟然被弄得不行了？」
一夜！僅僅是一夜！
記得那個丫頭長得很不賴，五官的立體感很強。
福來微微歎口氣，揮揮手，「你先下去歇著吧，我知道了。等王爺醒了來，我會轉告他的。」
卻聽到寢宮裡遙遙地傳來一聲大喝，「福來！你們說的什麼？！」
(☉o☉)…
福來一哆嗦，撇著嘴苦笑著推開寢宮的外門，立在一片陰影裡，向著窗幔遮掩的大床，小心地說，「回王爺，剛剛得來消息，說是夢嫣然沒得救了，內臟破損了……」
汗。王爺不是睡得正沉嗎？他怎麼連外面的悄悄話都能夠捕捉到？難道王爺的耳朵是不休息的？
可怕的厲王……
「什麼？！」
無法掩飾的震驚，厲王的聲調低沉而可怕，騰地！一下，便從床上跳了下來，惡狠狠地撩開一層層窗幔，赤著腳走在地毯上，劍眉沖天立，「你剛才說什麼？夢嫣然內臟破損？消息沒有錯？」
怎麼可能！他當時在房頂偷看時，明明只是鞭子抽了幾下，怎麼會內臟破損？擰著眉頭突然想到她身上每一鞭烙在肌膚上的深度……嘶嘶……凌亦煊憑空寒戰了一下。難道……那鞭子有問題？不是普通的皮鞭？
心，一緊。
好像有誰，用小刀，在他的心尖上，剜了那麼一刀。
福來偷眼瞥了一下主子那過分激烈的表現，越發小心地選擇用詞，「嗯，剛剛線人來報，就是這樣說的。說是……夢姑娘只能等死了……」
凌亦煊狠狠吸了一口冷氣，僵立在當場。
等死？
內臟破損？
活不了了？
那個嬌小的、愛罵人的、唧唧歪歪的、身體卻是極度敏感的小妮子……要死了？
犀利、兇惡的眸子，在眼眶裡急急地左右看著，如墨的長髮突然沖了一股戾氣，根根頭髮強大地揚起，「該死的！」
凌亦煊一掌將身邊的桌子拍爛了。
不一會兒。
噗通！
福來跪下，慘巴巴地抱著厲王的一條腿，懇求道，「主子啊，您不能去啊！您不能把還魂丹給了她！還魂丹只有一顆啊！」
一身便服的凌亦煊些許不耐，看了看腳邊的福來，「那就看著她死？」
「主子啊，夢老四隻不過是個低賤的坯子，只是用來傷害閔王的一步棋，您怎麼可以將您唯一的一顆還魂丹送給她？她不配的呀！那顆還魂丹是仙家送給您的，說是您將來會有一大劫，用來渡過那一劫的，給了她，您將來怎麼辦？奴才不讓您去，不讓！」
冷酷一身的凌亦煊眉頭動了動，歎氣，「本王武功高強，用不到這顆丸藥。再說了，仙家的話，未必就可以當真。眼下不救那個丫頭，她死了，就無法讓老三深度傷心了……我救她，不是可憐她，而是想讓這個計劃能夠繼續進行下去……」
救人的時間是寶貴的，凌亦煊心焦地一甩腿，甩開了福來，一個旋身，已經如同幻影一樣，滑出去百米遠。
救她的那個理由，連凌亦煊自己都知道多麼虛假。
只不過，素來自大自負的他，是永遠不會承認真實的心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