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壇記 第1卷 21  網絡天地無邊廣  適腳鞋子沒一雙
    從此屋子裡除了我和電視機,又多了一個活物:電腦。這是一隻更加奇巧的活物,簡直令我著迷。慢慢地我也與它熟悉起來了,它從遙不可及的外星球變成了我的手掌球,我從上世紀的小學還沒畢業生變成本世紀一個碩士生,這事讓我想起來就激動不已。原來老年人還有這樣的智力潛能啊!還可以學習,可以進入新天地啊!西斜的太陽還可以往上爬升啊!後來我連手寫板也甩開了,你猜我使用了什麼漢字輸入法?五筆輸入法!據說連許多年輕人都對這個輸入法畏縮不前的。兒子媳婦看到我居然能用五筆,高興得同時抱住我親兩大口,一個親左臉頰,一個親右臉頰。

    網絡是一個廣闊的天地,在那裡是可以大有作為的。你要是抱著老年心態,不學習不上網,你的天地就只有夕陽下那個牆角落。你要是上網,就等於多活了半輩子。網絡是一個大社會,除了新聞,還有網友們各說各話的評論。你可以從這些評論中瞭解社會上各個人種,他們的想法,他們的水平,他們的生存狀態。至於交友寫信聊天這一塊更是了不得,你可以從中感知一些人的性情、風格、特點,瞭解人生故事。可惜我沒有文學天賦,沒有足夠的洞察力,沒有上過中文大學,要不然我會從網絡上獲得豐富的素材,來寫出一部詳實的小說。

    網絡是一個大林子,什麼鳥都有。一個叫做SSXY的網友給我打電話,一上來就直奔性的話題,問「那事」想不想呀?「我們都是過來人,沒必要扭扭捏捏的。食色性也,你就不要假裝正經了!」這時我才悟到他起這個網名的意思:他的主義的每個字的拼音首字母!另一個叫做「踏破鐵鞋」的廣州網友給我打電話,我洗澡去了,沒接著。過一會兒又來電話,這一回接著了。問,剛才怎麼沒接呀?我說洗澡去了。一聽洗澡,他就發揮想像力,甚至聽到他嚥口水的聲音,說:「洗澡呀?脫光洗澡呀?呵呵!這會兒躺下沒有?呵呵,哇哇!」男人中有不少是情趣低下,非常下流,甚至變態的。

    一個自稱是音樂教師,業餘教鋼琴掙錢的人,在網上給我寫信,然後通電話。他說,他那雙手無論如何停不下來,如果不放在琴鍵上,就得放在女人的雙峰上。如果不放在這兩個地方,他的手就會發紅髮痛起疹塊。就是為了這個癖好,改不了,老婆才和他離婚的。問我能不能接受他。

    我看,向女人訴說這個癖好也是他的癖好。

    那個誤以為在和我眉來眼去的叫做「河裡的馬」的樂山網友,不久竟突然跑到雙陽來!在酒店開了房,打電話叫我去會面。我只好去。人家大老遠的跑來,作為主人方,禮貌還是要講的。不料一進他的客房,一把就將我抱住,要往床上去。在深圳市當保姆的時候我是學過「女人防身十八法的」,此時剛好用上。「幹什麼!」我喝道,屈膝一使勁,河裡的馬就像一段失去重心的木頭,滴溜溜往後撞在牆上,順牆根滑坐下去,翻著白眼。他終於緩過來,慢慢的爬起,坐到沙發上,開始說話。你猜他說什麼?——訴說他的性苦悶!說很想那個事,「要去**吧,又怕——」。

    「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我制止他,「不過,我們在網絡上相識,也算朋友。但願我們像人一樣地交往。既然你大老遠的跑來,我可以陪你去遊覽雙陽市的著名景點。明天你把房間退了,八點鐘我在底樓大廳等你。」

    第二天我按時到酒店底樓大廳。我想河裡的馬早已退了房,在那裡等我。不料他居然不退,還坐在他的角落裡耽於幻想,幻想我也許會回心轉意。我在底樓大廳打電話叫他下來,他則叫我上去。我說那麼我走了。他終於下來。下來卻說,他對遊覽風景不感興趣。我說,那麼好吧,我走了,我家裡忙。

    除了上交友網,我也時常看看新聞,以及網友們的評論。我發現網評上有一種論調,一言以概之:「天下男人一般黑!」某員與某女大白天到酒店開房,離開時女的猝死。有網友寫道:員也是人,凡男人都這樣,不必說三道四。某中學校長非禮多個女學生,有網友寫道:校長也是人不是神,凡男人都這樣,不必說三道四。有人寫文章批評員包二奶,又有網友寫:員是人不是神,凡男人都這樣,你要是到那個位置有那個條件也這樣,比他們還厲害。

    真是天下男人一般黑嗎?這個話必須由女人來說。在我看去,男人與男人的差別,比人與動物的差別還大!有些人是剛從畜生道轉過來,畜氣沖天。他們希望別的男人也帶上畜氣,於是大喚「天下男人一般黑!」,企圖把水攪渾。他們把「食色性也」搬來當擋箭牌,認為可以不顧一切放縱自己的生理慾望。實際上,你想想,上帝為什麼給動物一年中只有幾天的發情期,而給人類一年365天的發情期呢?就是因為相信人類能夠發展出自己的文明規範啊!要是讓無所顧忌的動物天天發情,讓天天發情的人類無所顧忌,那還得了?不錯,食色性也,性與吃飯一樣是人的生理需要。然而,吃飯必須有一定的規範,一定的禮儀,一定的吃相不是?你不能因為吃飯是人的生理需要便像豬那樣地到處亂拱呀!一個滿腦子下流念頭,成天說髒話講葷段子,對女同胞很不尊重的人,與一個談吐文雅,內涵豐富,即使涉及到性話題也很含蓄有分寸的人,他們是處在同一個生物層次上嗎?男人因為都喜歡女人,就不必對自己有道德要求嗎?

    慢慢地,我覺得對於網絡尋偶這一塊最初過於樂觀了。許多男人素質低下,是不值得交往的。此外,網上資料並不完全可靠。有一個人自填公務員,實際是單位裡一個汽車司機。有一回,一個網友和我約見。資料看,年齡合適,身高1。70米,相片也像模像樣。約好在江邊景點愚幻大石旁邊見,那裡遊人如織。他說到時候他手裡拿著一份《股神報》,穿什麼什麼衣服,戴一頂黑色鴨舌尼帽。問我有什麼識別,我說我脖子上掛一條紅色長圍巾。仔細得跟國民黨統治時期地下革命者接頭那樣,就差約定暗號了。快到愚幻大石旁邊時,我忽然多了個心眼,將圍巾收藏入包,讓自己隱在「暗處」,先觀察觀察再說。一眼就認出那個人,與相片多少有特徵符合。沒錯,拿著一張報紙。怕我認不真似的,還將報紙兩手展開,股神報三個字對著遊人,像是在展現一份尋人啟事。我吃一驚:怎麼是這樣一個又老又矮又醜的人啊?有1。70米嗎?幾乎比我這個1。59的女人還矮!說五十五歲,市歲還是公歲?(一公歲等於兩市歲)。恰在此時,那人頭皮發癢,騰出手來除下帽子去抓。我又吃一驚:是個禿頂,只邊上有幾組條形碼!與這樣一個噁心老頭談什麼喲!我決定不打招呼了,三十六計走為上。擦身而過十幾步以後,我又回過頭去看一眼,他還憨乎乎地在那裡東張西望尋找那條紅圍巾呢!

    一刻鐘後他打我手機,問怎麼還沒到啊?我說,乘錯車了,今天見不了啦!

    有一句話叫「網友見光死」。網上印象甚可,但不能相見,見面就完了,就如某些脆弱的菌類見不得陽光那樣。網絡是一個虛幻的地方,是人們寄以美好想像的地方,也是一個充滿泡沫和陷阱的地方。

    後來我買了攝像頭,註冊了一個QQ號,開始在網上與人聊天。就像面對面說話那樣。第一個視頻聊天的是北京一位退休教授,網名叫之乎者也。胖胖的,國字臉,不苟言笑。在屏幕裡一本正經望著我。我算是個嘰嘰喳喳能說喜歡說的女人了,卻聊不起來,一直出現冷場。「你說話呀!不要光是我說。」我要求道。他就答:「嗯。」只會說嗯,真要命!我搜索枯腸找出一個話題,又嘰嘰喳喳說一陣,沒了,等他接茬,他仍然只會「嗯!啊!」又是我看著他,他看著我,沒話。我說:「我在你面前感到很不自在。好像一個小學生面對著一個嚴肅得不得了的老師!」這一回他除了嗯之外,終於說出了一個比較長的句子:「那我當你的老師是當得起的羅!」

    我終於明白,他是滿肚子的學問,我卻是滿腦子的世俗生活。他是之乎者也,我卻是阿嘻哈伊。這樣的兩個人是湊不到一塊去的。兩隻舊鞋子,一隻是高跟的,一隻是低跟的,怎麼穿!

    失偶的中老年人就像一隻隻被丟棄的舊鞋子,單只的,不配對的。你能從堆積如山的舊鞋子中間找出兩隻型號、大小、磨損程度都可以配對的,穿得出去的鞋子來嗎?顯然是非常困難的。

    生活習慣的差異也是中老年人婚姻的障礙之一。年輕男女之間能夠一粘就牢,除了他們有熱力之外,還沒形成固定的生活習慣,容易彼此適應也是原因之一。那就像兩塊嶄新的塑料片,沒有灰塵,膠水稍稍一抹就粘上去了。中老年人可不一樣,過去幾十年的生活已在他們的腦子裡和習慣上形成許多頑固不化的東西。塑料已經老化,積滿污垢,又不願意洗一洗刮一刮,怎麼粘?一個美術學院的退休教授與我聊天,說的儘是講衛生愛乾淨以及如何養生這方面的內容,好像他的專業不是美術而是保健。說話方式又很詳贅,在我去時該乘什麼車轉什麼車這個問題上,他也糾纏了半個小時。到他家一看,第一件事是叫我洗手。你猜怎樣洗手?在污水池中洗手!他水籠頭放下來的水捨不得放掉,蓄在水池裡,他自己在這水池裡反覆洗手,洗得髒污污,還叫我在裡邊洗!屋裡邊傢俱擺放沒個章法,髒衣服東丟西丟。一進門感到有一股幽幽的臭味。顯然言行不一。晚餐他準備了一份中午的剩飯剩菜,為了表示對客人的歡迎,又去街上買了兩隻肉包子。倒挺客氣的,叫我吃包子,他自己對付剩菜剩飯。又指著屋角一隻髒兮兮的小鐵床,叫我今晚就睡那上面。我說不,我睡賓館去,最好是星級,有沒五星級?他愣了半天,問:「你,你有那麼多錢?」

    那天晚上,我連夜上火車趕回雙陽!

    據這位教授說,在他六十五年的漫長人生中只有過一次短暫的不到一年的婚姻,而且是被人借用做跳板的婚姻。對方只是為了將戶口遷入城市才和他談婚論嫁的。一旦目的達到,就和他離婚了。

    你知道世界上有多少種人生,多少種生活嗎?儘管你博聞廣見,當你走進某些人的小天地時,還是會被驚訝得一愣一愣的!

    上海市有一位哲學教授,退休、喪偶,與一個也是退休教授的女人結婚。倒是門當戶對,學問、年齡都相配。然而陽離子已經不帶電,陰離子也不帶電,全無吸引力。各住一個房間,太陽下山以後就互不搭界。晚飯吃好以後唯一的議程就是把今天的賬算一算,付錢,找零。他們的生活實行AA制。後來,女教授到深圳女兒家去了,委託律師辦離婚。

    離婚以後,哲學家上好合網註冊,看了我的相片,給我寫信。後來就在QQ上視頻聊。倒是談得來,不像北京那個之乎者也老出現冷場。每天下午兩點,午睡起來,就坐到電腦前,兩個人面對面談天說地。直到五點鐘他要去看一個固定的電視節目了,才關掉。這倒不錯:兩個晚景寂寞的人,通過網絡給各自蒼白的時間塗上一抹色彩,互相給對方空落的感情一點慰藉。聊了兩個月,連他買的什麼醬油,怎樣買菜,等等生活細節,我都瞭如指掌。他買的是一元一包的簡裝醬油,瓶裝的從來不買,至於什麼生抽老抽什麼的更不知道。「反正是醬油,能用就行。什麼生抽老抽的?聽都聽不懂!」他說。買菜則專門挑過了時令的便宜的買,小心地避開所謂時新蔬菜、有機蔬菜、生態食品之類。「你一個月四千多元的退休工資,為什麼這麼摳?」我問道。他說:「手中有錢,心裡不慌,腳踏實地,喜氣洋洋!艱苦樸素已經成了我的生活習慣。」他的網名就叫腳踏實地。

    我想,這些都問題不大。如果跟他結婚,買什麼醬油當然得聽我的。這樣的老頭好對付。接下去就準備動真格的啦,我決定先去上海見一面。他說:「行,來吧。我這裡有兩個房間,你住一間,不收費。」我笑起來:「作為客人去住你的房間還收費呀?這還用得著說嗎?——我住旅館,我才不一去就住你家呢!」

    「住旅館你自己付鈔票。吃飯我出。」他說。

    停了一會兒他又說:「但是我也要去雙陽看你。去的時候你管飯。」

    「你這樣怕吃虧呀?——那麼天數是不是也要寫入協議?假設我去上海住一個禮拜,你到雙陽住一個月,也要我管飯?還有標準問題,一菜一湯還是兩菜一湯,都要說好?」

    這節對話已經近似於開玩笑,當不得真。但買好車票準備動身的前夕,腳踏實地拋出的一個提案卻不能當玩笑看待了。他說:「我們婚後的生活實行AA制!」

    「什麼叫AA制?」

    「就是日常開銷我出一半,你出另一半。」

    「你這個老頭子!去死吧!」我發起火來,「噢,我沒跟你講條件,你倒跟我講起條件來了?你想想,一個小十多歲的女人願意去陪你,你應當高興都來不及,卻只管講這個條件那個條件的,你有沒有弄錯啊?」

    當天晚上我就去把火車票退了。教授懊悔得了不得,電話裡氣急敗壞地道歉,收回提案,說那是他的親友們出的主意。我說:「你有這樣的親友,也說明你是個怎樣的人。好啦,你就光棍打到底吧,怪不得前面那個老太太要走!」

    接下去視頻聊天的是諸暨市一個外科醫生,網名叫三壺一刀,六十一歲。老婆也是醫生,離婚,但還是住在夫妻共同財產一套房子裡。一人住一間,門對門。如果他搬出去,老婆表示可以按市價給他一筆錢,算是把房子買下來。他在好合網上看到我的相片,就給我寫信。我看看年齡相片都差不多,就和他視頻見。時值三伏夏天,我只穿很少的衣服就坐到電腦前。他不幾天就跑雙陽來,打電話說他住某酒店某號房間,要我去見。我想起河裡的馬,記得他住的也是那個酒店,彷彿也是那號房間。我緊張起來,然而還是去見。視頻裡我曾經當笑話跟他講過河裡的馬,這時電話裡我就告訴他:你可不要當另一匹馬!前車之鑒,我不到你房間去,咱們底樓大堂見。

    大堂以禮相見了。雙方印象還可以,氣氛也還融洽。我問他為何叫三壺一刀,他有點不爽快,說「網名嘛,隨便起起」。我不依。最後他只好說,是茶壺、酒壺、鼻煙壺和手術刀。這是他幾十年醫師生涯的標識物。

    始終堅持大堂會見。於是進入主題,計劃未來。我說那你就把房子賣給對方,拿了錢到雙陽來買房子。三壺一刀答應到雙陽來,卻不同意買房子。他要住到我家來。「銅鈿放在口袋裡,吃吃玩玩,旅遊旅遊多好!」他說。算得很好:錢放在口袋裡,一有感情不合提腳就走!對女方顯見缺乏誠意。

    「那不是我的家!那是我兒子的家!」我說。

    「住你兒子的家也沒什麼不可以呀!」

    我不答應,堅持要他來買房子,說上下兩代半路兩家在一起會矛盾叢生。他說,再商量吧。就回去了。回去以後視頻又聊了幾次,顯見沒開頭有勁,有時聊著聊著就呵欠連天。再下去,有時上網我找不著他,有時上網他找不著我,這事很快就黃掉了。中老年人的戀愛缺乏後勁,就像立秋以後長出的樹葉一樣,容易黃掉。又像一隻燃料不足的爐子,容易熄火。

    從這件事我意識到:中老年人對婚姻愛情的考慮,側重點與年輕人不一樣。年輕人只要愛,什麼都不管。中老年人則著重考慮經濟和實利,他們口袋裡都揣著一把袖珍算盤,隨時在那裡撥弄。中老年人婚戀的成功率較低,算盤正是障礙物之一。你想想,當兩個人要擁抱一下的時候,口袋裡那把算盤不硌人嗎?當兩個人要說些甜言蜜語的時候,不時響起的算盤珠的滴答聲不煩人嗎?

    有些老頭經濟富裕,希望找一個小他十五歲至二十歲的女人,卻又怕女方佔他的便宜。在擇偶要求一欄裡寫道:「不可以有嫁漢嫁漢穿衣吃飯的思想。」就是說,得自己帶飯錢來。那麼,人家那麼年輕又為什麼嫁給你這樣一個老朽呢?有一個人退休工資在五千至一萬之間,有房有車,擇偶的年齡限制是至少小他十五歲,但要求對方必須有與他不相上下的學歷、地位和經濟條件!

    接下去又談了一個包工頭。不是普通的工頭,而是一個退了休的高級工程師。退了休而還自己承包工程,甚至承包到了國外,可以想見鈔票不少,不是省內首富至少也是地區首富。他就是我們雙陽地區的,家住沐川。一者經濟條件好,二有地域之便,我想這事準能成。卻很快發現此人不講誠信而且小氣慳吝,又有一種骨子裡的俗氣。顯然這只舊鞋子也不配。

    有誠意的可靠的人太少。有一個人,也是雙陽本地的,網名叫眼觀六路,在網上看到相片給我寫信,留了手機號碼。我看看相片和資料都行,晚上就給他打電話,說我網名某,你給我寫信並留了手機號碼不是?他有些錯愕,猶豫了一下說:「你打錯了!」我想會不會剛才撥錯一個碼?小心核對了一下,再小心地撥過去。又通了,還是那個聲音,問:「誰?」我剛一開口,他就掛斷了。我基本上就猜出了是怎麼回事。第二天他在好合網上給我寫信,要我的電話號碼。我告訴他了。他就給我打電話,我一接,還是那個聲音,沒錯!我說:「前晚我給你電話,你怎麼說打錯了呢?不用解釋了,我替你解釋吧:你的網名眼觀六路,倒不如改成手抓八方吧!或者乾脆改成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得了!」

    又陸續談了一個石油工程師,一個教授。也許有人會問:怎的專找臭老九呀?找找普通勞動人民不好嗎?問題是,這個年齡的勞動人民一般還沒上網,所以碰來碰去臭老九居多。聊過一個退休海員,應當算勞動人民了吧?也不行,怪怪的。

    半年不到,網絡天地在我眼裡就從繁花似錦變成了枝葉凋零,從滿懷希望變成了孤冷蕭瑟。聯絡的人越多,失望就越多。

    就在幾近絕望的時候,我遇到了悟零居士!正是:……曾攜興致網絡游,欲尋佳偶伴白頭……終明男界低濕地,忽見清泉石上流……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