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柴當麻 人心叵測 第八章,人心叵測,6
    一之瀨絕不可能完全無私地幫助自己,當麻心裡很清楚這一點,就像他說的,是為了證明並比自己差。雖然如今的情況究竟孰優孰差,似乎已經不再像從前那樣了。不過,憑著對昔日好友的瞭解,當麻肯定他絕對是有所保留著的。

    然而他也深知,一之瀨是個很能藏得住想法的人,非到自願說出來,別人是沒辦法逼迫他的。所以,看著他吃完飯甩甩手離開事務所,當麻只能毫無辦法地輕輕搖頭。

    「一之瀨,他還是很上心的呢。」目送著他離開的身影,朝香笑道,「什麼都想好了。」

    「是啊……」隨口附和了一句,當麻轉頭道,「就算鏡達昭父女再怎麼忙,畢竟家裡剛死了人,有一大堆事要處理。我想,他們可能會暫時從單位和學校請假吧,跟蹤……有機會跟蹤嗎?他們很有可能不會走出家門一步。」

    朝香想了想,答道:「請假是必然的。不過,若兇手真是這對父女中的一個,或者兩人協同犯罪,那必然是處於某種目的。不管是殺妻還是弒母,這個家庭肯定存在著不小的問題。我們還是暗中跟蹤著吧,第三者也好,其他什麼也好,我就不相信兇手沒行動!」說話間,她眼中精光一閃。

    「也對……」當麻撫然,雖然裝得若無其事,但莫名其妙去警局轉了一趟多少影響了自己的冷靜。朝香說的道理並不深奧,自己竟沒想到。「照你這麼說,難道是……家庭暴力?」他疑惑地看向朝香。

    「想想鏡達昭的合約吧,難道你還以為是外人幹的?」朝香一臉肯定,「那男人絕對市有預謀的,不管是不是他殺的人,總之是一開始就沒安好心!要說一個其樂融融的家庭會出這種事,難道你相信?」

    「我知道了。」當麻微微歎氣,想到朝香曾提到的自己的父母,他當然很清楚她現在憤慨的原因。或許,這樣的案子她更有發言權吧……

    「不對呀!」朝香突然大叫一聲,把當麻嚇了一跳。「鏡達昭那傢伙,既然裝作不認識你,那怎麼報案時一下就說了是你呢?看警察那速度,絕對是他提供了名字和地址,否則沒那麼快!」她轉身拉住當麻緊張道。

    「他只說沒委託我,沒說不認識。」當麻沒好氣地瞪了朝香一眼,那眼神彷彿是在說你怎麼才想到。「雖然我跟警局的人解釋過了,但還是有人不相信。」他無奈地說道,「他的說法是:鏡太太死前告訴他自己被人跟蹤了,根據他太太的描述,他於是判斷那跟蹤者是我。」

    「怎……怎麼會……」朝香喃喃道。警察重實情不重說法,當麻跟蹤過鏡太太,這卻是不爭的事實。這樣看來,他能被放回來還真是完全仰仗了高宮警官他們的打點咯?不過,鏡達昭這傢伙也太陰險了……朝香不由有點恨得咬牙切齒。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一之瀨果然是有情報瞞著當麻和朝香。一出事務所,看了看手錶,他馬不停蹄地便趕往西武新宿二丁目的小牟田私立婦科醫院。

    「一之瀨警部。」看到來人,正準備下班的宮西醫生不自覺緊張起來,「您下午不是剛來過嗎?還有什麼問題?」

    「是的,下午忘記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一之瀨笑著示意對方不用緊張,「一個月前,鏡深月來這裡做人流手術的事,她父母知道嗎?」

    「這個……」宮西醫生回憶了一下,有些猶豫道,「應該是不知道的吧。手術和複查,她都是一個人來的。」

    「是這樣嗎……」一之瀨的嘴角浮起一絲淺淺的微笑。看樣子,鏡家的獨生女鏡深月也是個問題人物。這個家庭,果真是問題不小呢。

    走出醫院大門,一之瀨的腦中回想起今天早上見到鏡深月時的景象。一片狼籍的鏡家,家主鏡達昭一臉頹然地坐在客廳沙發上悶抽煙,而鏡深月蒼白的臉上則寫滿了冷漠。她面無表情地看著警察們進進出出,一聲不吭,平靜到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不管這案件究竟是怎麼回事,最終根源總歸脫離不了家庭暴力吧。一之瀨抬起頭歎了口氣,很多人以為一定是夫妻間拳腳相向才叫家庭暴力,但其實並不是這樣。比起打架,現在家庭中更多的是冷暴力,所通俗點,就是家庭成員之間因長期缺乏交流而最終導致的情感淡漠。

    若說鏡達昭可能因為第三者殺妻,那鏡深月會不會也有什麼原因呢?墮胎的話,難道是戀愛遭到母親反對,於是對她懷恨在心了?還是說……別的什麼?一瞬間,一之瀨的腦中閃過「援助交際」這個名詞。他趕緊搖搖頭,把這些先入為主的猜測拋開。

    鏡深月是個藏著很多事的人。這是他早上看到這名18歲女孩時,對她的第一印象。想到這裡,他不由開始懊悔請假請早了。本來還可以光明正大地把人帶到警局問話,現在可好了,只得自己上門去問。

    想到這裡,一之瀨無奈地撇了撇嘴。「羽柴當麻,都是你小子惹的事!」他恨恨地自言自語了一句,趕緊驅車趕去東中野的鏡家。這個時候,鏡達昭和鏡深月應該都在吧,他沒把握鏡達昭是不是知道他女兒的事,也不知道鏡深月會不會說出來,哪怕是避開了父親。不過,犯罪心理學出身的他,對鏡深月的反應很感興趣,在她聽到自己的調查後。或許,可以從她的反應中判斷出點什麼?想到這裡,一之瀨就不禁躍躍欲試起來。

    然而,當他的車子悄無聲息開到鏡家門口時,卻見鏡深月正拎著白色的小皮包,匆匆離開了家。精心打理過的長髮柔順地披到腰間,一條白底紅花的修身連衣裙顯得人清新可愛,淺金色的高跟鞋是一塵不染的嶄新。

    沒想到她打扮起來也挺漂亮,一之瀨略感驚訝,但是更多的是感到蹊蹺。這身打扮……怎麼看也不像是個剛死了母親的女人該有的吧?

    「哼……果然有戲!」他冷笑了一聲,看著鏡深月招手攔下一輛的士,便不緊不慢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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