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專寵 穿越千年只為再不相忘 心碎的過去
    漫長的時空,無盡地墜落。

    心臟承受的負荷已令蒙月難以忍受。

    他,只將自己的大掌緊緊包覆著她的,從掌心傳給她溫熱堅定的力量,眼中更是盈著讓她永遠忘不了的感動:無論你走到何方,今世我再不放開你的手。

    交錯的畫面如扭曲時空中攫取的連貫片段再次地開始在她和他眼前閃現,痛苦、甜蜜、誤會、愛意、思念、生氣、失望、絕望、希望……那些曾經被遺忘了的思緒開始重新在心中一絲一絲被憶起,像是雨後的田野,很快開滿了最浪漫的記憶之花。

    比拉蒙,她輕聲低喃,蓉,回來了,你可還好嗎?

    那萬千的箭羽撕裂了時空,撕裂了我們最美麗的夢。多少的甜蜜,都付東水流。曾經的諾言,已經忘了有多遠、多少次、多少句,唯有你埋在靈魂深處,只待熟悉陌生的畫面喚醒封印的思念。

    原來時間走過的每一天,都只是期待著我和你相遇的起點,現在的你可還會記得失落的一切。

    決堤的尼羅河啊,請將我再次帶到他身邊,將那遙遠差點遺忘的琥珀色重新流連於我眼前……

    砰然一聲。

    墜落停止。

    她和他攜手並肩站在尼羅河畔。

    喧囂的人語,鼎沸的人聲。

    艷如花開的花棚四處可見,熙熙攘攘的民眾擠滿了這些花棚的空隙,填補了大片的、小塊的、點點的白——雪白的亞麻長袍,意味著對神的尊敬。

    熱烈的歡呼聲,他的王船終於出現在最遙遠、最遙遠的尼羅河。炫目如拉神的他,輕揚的髮絲在微微的風中飄蕩,微抿的唇揚起絕好的弧度,一身白色的亞麻衫緹,熨帖地纏合在腰部,末端相互折疊著垂在身體前部,身後垂下一條象徵著力量和勇猛的雄獅尾。

    緊緊咬住唇,奔湧的淚水完全模糊了她的眼睛,她開始對著他呼喊、瘋狂地揮手,「比拉蒙,我回來了——我回來了——」

    似是聽到了她的呼喊,他的頭竟然微微偏轉過來,只是不是望著她的方向,而是凝向最高最絢爛的一處花棚。

    她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悄悄從花棚處溜了下來,擠過重重的人群,正往這邊走來。那是……那是……

    是她自己?

    她已經走到她的面前,卻是無視地逕自穿過了她的身體,復又擠入身後的人群。

    這是……

    她惶恐地探出手,不敢相信地抓摸著面前一個穿著努格白的中年婦女,指望著碰觸到一個實落的觸感,手指卻輕盈地透過了豐滿的身體,抓了個空。

    她恐懼地回頭,望著蒙毅,眼中的絕望已令她搖搖欲墜。

    蒙毅抓住她的手,緊緊將她攬在懷中。低首親吻著她的發,低沉的嗓音縈繞在她的耳側,「月,我們看到的應該只是時空的浮影,我們並不在其中。」

    心猛地碎了。

    如被萬噸大錘殘忍地碾成了無數碎片乃至粉末,繼而無盡的寒冷欺身而來。即使是尼羅河上空最熾熱的驕陽再也不能帶給她一絲溫暖。

    「既是如此,為何又要讓我回來。難道只是要我看著這已被時空湮滅的過去嗎?既然是如此,又為何讓我想起一切。我明明對著他,他卻再也不見不到我、聽不到我,感覺不到我。這樣的時空比殺人的地獄有何分別……比拉蒙,我回來了,我回來了。你看看我啊……」

    她掙脫了他的手,拚命穿過一個又一個虛空的人影,直到跑到尼羅河畔。

    她瘋狂地對著王船揮動著手臂,嘴巴張大到極致,對著遠方呼喊著……

    直到聲嘶力竭、口腔的肌肉僵硬至無法再張動。

    她無力地跪倒在尼羅河畔,絕望地哭泣著。

    只是為什麼尼羅河水的氣息鮮活地湧進鼻腔,這樣的氣息又怎會是虛空夢幻。

    她期冀地伸出手,去掬捧清澈湛藍的尼羅河水,卻再次在空氣中捧了個空。未見,身後蒙毅的身影包裹了她。

    抬眸,心碎地望著漸行漸近的王船和立於王船之上的他,刺痛的心千瘡百孔……

    原以為只要打開了《心死的法老》,便尋獲了一切失去的過往,一心癡癡地向著夢的盡頭努力前行,到頭來卻如同兩面相對的鏡子 ,映著的只是對方虛幻的倒影。

    儘管如此相似 ,卻再也回不到從前……

    王船依然在緩緩前行,蒙月跪倒在地痛哭出聲。

    砰的一響,人群中立時爆發出一陣巨大的歡呼聲,人們紛紛抬起頭望向天空。

    「好美麗的煙火。」

    「太美麗了。」

    「……」

    ……

    一束明麗的煙火在空中綻放,即使在白晝,亦是燦爛至極致。

    那煙火的圖案很特別、很美麗,是所有埃及人都未曾見過的。

    盛開的紫色罌粟中有一個方塊樣的花蕊。

    那是一種文字,一種異國的文字。

    就像他一直以來在紙莎草紙上練習過的筆畫——一個巨大的「蓉」字。

    蒙月死死盯住天空,喉嚨疼痛至發不出一絲聲音,眼睛澀痛到難以忍受,她絕望地摀住嘴,牙齒咬破了唇亦然不覺。

    你真笨,真的很笨!

    一幅很久很久以前遙遠如夢幻的畫面浮現在眼前。

    那是一片絢爛的紫色、浪漫無邊溫馨的紫色。

    一個嬌小的身影在紫色的薰衣草花海中奔跑、穿梭。天空絢爛同樣紫色的美麗煙火。

    清脆的童音開心卻莊重地許下了人生第一個誓言「媽媽,我長大了,誰為我燃放一束煙火,我就給他當新娘哦。」

    媽媽笑著擰了擰她的小鼻頭,「為什麼呢?」

    「我想那樣的新郎一定會對蓉兒好。」她稚氣地鼓著腮幫,開心地拍著小手。

    媽媽寵溺地點了點頭,「是的,那樣的新郎一定會對我的蓉兒好。」

    ……

    王船繼續緩緩前行。

    拉美西斯立於王船之上,耳邊佩戴了象徵神秘的紫水晶耳環,正遙望著最顯眼、最華麗、最高大的花棚。

    那裡,為何沒有熟悉的身影?她不該是待在那裡的嗎?拉美西斯原本微揚的唇角漸漸僵硬下來,成了一道不帶感情的橫線。

    視線撇過一旁,卻驚喜地在尼羅河畔追索到一抹跪倒在地的熟悉身影,只是她的衣服為何那般奇怪?全然不該是他的蓉兒應有的裝束。

    他準備再更加細緻地辨別,卻意外的發現那抹身影突然消失,宛如空氣般無影無蹤,像剛才只是他的幻覺。

    *******

    王船繼續前行。

    她和他的視線交錯著終於無法再相視。

    蒙毅走上來,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卻無法說出一句話。

    他終於明白他和蒙月第一次見面她為何會對自己有那樣一種期待的眼神,原來,是他——法老拉美西斯執著的殘念細細包裹在她的心底,隔絕了三千年亦不可能完全忘卻。

    到了現在,他該與一個三千年前已經並不存在法老戰鬥——蒙月已然記起了一切——即使這場戰鬥看起來艱苦卓絕,難以預料,可他仍要堅持著走下去,只為今生不可錯過的愛。

    ********

    眼前畫面倏爾變換,盛大的奧帕特節不復存在。

    她和他站一處瀰漫著黃沙的小村莊入口處。

    令月蓉正被二三十騎黑衣蒙面人團團圍住,為首的人持著一把散著寒光的劍,無情地衝著她劈了下來。

    蒙月再次看到了這驚心動魄的一幕,可心裡卻泛著安心的喜悅,因為,他又會出現,在她最危險的時候出現。

    那疾馳而至的駿馬上,他的眼神無比驚懼,透著無邊的絕望與痛苦,揚起的髮絲已變得凌亂,他瞪著血紅的眼睛用盡全力地一擲,似是拉神之魂都附在身上,才有了那般決絕的力量。

    黑衣人倒下了。

    他,極度的恐懼和絕望卻瞬間轉化為沸點的震怒和失望。

    他緩緩抬起手臂,拉圓了滿弓對準了她!

    心,無邊的痛,淚決堤的流。

    為何,為何那時分辨不清他眼中深藏的摯愛,為何那時看不懂他眼中深掩的悲傷。

    錯過了啊,真的錯過了啊。

    她好想探出手,再撫摸著他俊朗的面容,為他撫去眉頭的伸縮,她好想再輕輕偎在他胸前細聽那堅強有力的心跳聲。

    不能夠了,真的不能夠了。

    她只能如看電影般看著眼前閃回的一幕幕、一景景。

    曾經努力想結束這段迷失的感情,到頭來才知道當初的選擇是多麼的錯,原來心意的不明只能害自己將美麗變成回憶。

    愈是愛,愈是不敢靠近。愈是愛,愈是倍加小心,直到心就這樣深深地陷入,陷到無可自拔、陷到靈魂沉淪。

    如果,曾有如果的話,她寧願癡狂,大膽說聲請愛上她,這樣她便從此可以留在他身邊。

    風蕭蕭……

    沙漫漫……

    他和她如兩尊雕塑般在風中對望著……——

    喜歡看到親們的留言,這幾章好虐,親們的小心肝兒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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