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台上的女奴 鳳棲碧落 第230章 月清宮裡龍戲鳳(3)
    一生這個字眼一進入齊王的意識裡,就嚇了他一跳。一生,多麼荒唐的想法。他是王,高高在上的王,哪裡會有一個女人能擁有他的一生。一生是多久,他怎麼會對眼前的這個女子有著這麼多荒唐想法和舉動呢?

    室內紅燭如夢,紗帳高懸,在這樣的靜靜的夜晚,那個燭光中的纖細的人影兒,就這樣撞進了他的心扉,讓他的心沒來由的一痛。是的,是一痛,久違了的心痛。

    那燈光燭影裡的人兒,短衣胡服,綢直如發,匪伊垂之,卷髮如蠆,發則有旟。該是怎麼樣的陌生啊,可是,他卻有著無比的熟悉的感覺。就像千百萬年前,他就這樣的望著過她。也許在千百萬年前,他們本是相互剝離的一體。誰知道呢?誰又能說的清呢?

    他慢慢上前,走過去,走過去。他的手伸出去,手起,巾落……

    她慢慢的抬起了頭,

    鵝蛋形的臉兒,像一朵綻放的牡丹花兒。光潔如玉的額頭下,那兩彎如黛的柳眉,睜著一雙子夜般的雙眸,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浮在那櫻桃小口邊.

    她的眼睛,她的眼睛,

    因齊覺得他的靈魂在一瞬間停止了喧囂.他的呼吸幾乎都要停止了。

    她的眸光如煙如霧,在淡淡的月光裡,彷彿有一顆星子落入了她的眼睛.讓人一望而不能自持,讓人一望而自慚形穢.

    她的眼睛,她?

    因齊覺得時光在他的面前忽一下逆轉了。他似乎又回了六年前的那潭碧水邊,那個衣衫衣衫襤褸的女奴,那個猶如精靈一般的女奴。那……

    天啊,這,不是夢,這不是夢嗎?

    魂牽夢縈,百轉千回,那個夢裡的人兒,那個他靈魂深處的人兒,她,她又回來了嗎?她真的又回來了嗎?

    因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搖了搖頭,燭光燈影裡,那個微笑的人兒依然在。天啊,她回來了,她回來了。她聽到了他的呼喚,她回來了,她又回到他的身邊了。她也知道沒有她的日子他一天也過不下去了嗎?天啊,天啊,上天啊。

    一股狂喜一瞬間席捲了因齊的全部理智。

    他伸出顫抖的手,摸索上那讓他心痛神傷的臉蛋。是她,是她,就是她,就是她的臉,這樣柔滑的感覺,這樣溫馨的觸感,這樣熟悉的氣息。天啊,是她,是她,是她啊。

    我的蓬蒿,我的靈兒,我的愛人,我的……

    因齊不能抑制自己的狂喜和顫慄。他在心裡狂喊著,他的目光如癡如醉,如狂如癲,他就那樣的狂熱的注視著她。他的喉嚨裡像被棉花堵住了一般,他想喊,他想叫,可是,任他的心裡狂風暴雨,他的臉上萬千變化,他的嘴裡就是發不出一點兒的聲音,他的手腳就像被捆住了似的一點兒也不能動彈。

    「你?」

    月奴驚奇的抬起頭,那麼長時間,齊王在揭開她蓋頭的這麼長時間裡,就這樣的盯著她看。他臉上的表情讓她覺得莫名其妙,又有點困惑。他怎麼了,她臉上有什麼嗎?他怎麼這麼奇怪啊。他有什麼毛病嗎?在來齊王宮的時候,沒有聽人說過啊。可是,他,他真的很奇怪啊。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這樣奇怪的齊王卻讓她的心裡有著一絲心痛。

    是的,是心痛。她居然會為他心痛。為什麼啊?在這之前,他不是一個陌生人嗎?可是,為什麼在看到他的這樣的表情的時候,她的心裡有著一絲絲的心痛。是的,是心痛,還有,頭痛,是的,她又頭痛了。天啊,不會吧。她不會在這個時候犯了她的老毛病吧?不是還沒有睡覺嗎?不是不在夢中嗎?她怎麼也會頭痛呢?

    月奴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她的頭痛,痛極了。

    就在這個時候,她看到了她面前的齊王就像是從一個夢中醒來的一樣,大喊一聲,伸出雙臂,下一秒鐘,她就落入了一雙如鐵的臂膀中。他抱的是那樣的緊,就像是抱著一個什麼失而復得的東西一樣。那樣的緊,那樣的緊,緊的讓她覺得她的骨頭都快要斷掉了。

    他的臉寵是這樣親呢的緊貼著她的臉寵,粗硬的鬍子扎的她的臉蛋兒麻麻癢癢的。她剛想讓他離開她遠一點。她就覺得有一股溫熱的液體流到了她的臉上。那溫熱的液體滴到了她的嘴裡,澀澀的,苦苦的,是淚,天啊,是眼淚,齊王的眼淚。齊王他哭了。

    月奴的心裡充滿了震撼。從來也沒有人告訴過她男子的眼淚是這麼的令人震撼,這麼的,天啊,他哭了,他為什麼哭?

    她還聽到他嘴裡呢喃的那一句話,「蓬蒿,蓬蒿……」

    蓬蒿,這個字眼一入月奴的耳朵,她的心裡就沒來由的痛了一下。這是什麼,這是一個人的名字嗎?為什麼,為什麼,她會覺得心痛,她認識這個人嗎?

    「靈兒,靈兒,我的靈兒……」

    這個流淚的男人,這個緊緊的抱著她的男人,她聽到了他嘴裡還喊著一句話,那就是靈兒,靈兒,月奴的心裡一震。這個名字,這個讓她熟悉的名字。這個名字,她真的不陌生。這個名字,她伴著她在夢裡走了六個春秋。

    她又想起來了那個夢,那個糾纏了她六年的夢……

    大地青綠,河水瑩瑩,綠樹繁花叢中,兩個相擁的人影兒。

    那個女子好像在喊那個男人的名字。喊的是那麼的輕柔那麼的溫情。

    那個男子的朗朗的笑聲,「傻靈兒。」那個男子這樣溫柔的吻著那個女子的臉頰,對她說,「我的傻靈兒。」

    他擁著她一連聲的說,「不,你就叫靈兒,我的靈兒。」

    他說,「別說話,讓我好好看看你,我想你了,這些天我天天做夢夢見你。靈兒,抱緊我,我冷,我的心裡好冷。」

    他說,「好了,好了,我不說了。我不說這話了。你別哭了,你哭的我的心都要碎了。」

    他緊緊的抱著那個女子,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很快,我就會接你,到那時候就再也沒有一個人能把我們兩個人給分開了。聽話。」

    一轉眼,那個男的就不見了。茫茫的潭水邊,只有那個長髮的女子在那裡孤獨的坐著,淚從她的眼睛裡流出來,流出來,一直流到她腳下的那口深潭裡……

    「靈兒,靈兒,我的靈兒。」

    月奴聽到這個緊緊抱著她流淚的男人,他的嘴裡還在叫著那個名字,靈兒,是的,是靈兒。他真的是夢中的那個男子,一樣的溫情,一樣的癡痛,一樣的……

    天啊,她夢中的那個男子真的就是齊王。為什麼?為什麼啊?為什麼她的夢裡會有他?為什麼?

    「蓬蒿,靈兒……」

    這個男人,這個抱著她的男人,這個齊國的大王,真的是讓人摸不著頭腦。他叫她蓬蒿,他又叫她靈兒。蓬蒿是誰?靈兒又是誰?

    月奴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要被這個粗魯的男人擠碎了。她不得不開口提醒他,她不是他嘴裡的什麼蓬蒿,也不是什麼靈兒。她是月奴,犬戎部落的公主。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來到這裡是對還是錯。她真的能在這裡找到那個夢的真實嗎?

    「王上,我是月奴。」

    「月奴,你不是,蓬蒿?」

    因齊鬆開了手,他懷裡的人兒說什麼,她說她不是蓬蒿。他低下頭看著懷裡的這個小人兒。她才到他的肩膀高。她這時正皺著眉看著他。

    「你不是蓬蒿?你不是?你?」

    因齊遲疑而又受傷的看著懷裡的白著臉的小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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