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吟千年 雲湧 第六十章 初聞秋宴 又陷恩怨
    藺慶看向封其行炯炯有神的眼睛,忽然覺得他這眼神中隱含了萬般心思,小心道:「那位林姑娘確實曾找過晚輩,卻是為了埋葬莫前輩一事!晚輩對江湖之事實在是愚鈍!」

    封其行聞言,呵呵一笑,道:「你是個心胸寬廣之人,心地又良善!這些邪教之人所想,不明白也是常理啊!這也正是老夫所擔憂之事,你若是近日離開風越鎮,只怕這一路上防不勝防!退一步來說,你也是凌風山莊的客人,老夫要為賓客安危有所顧慮!」

    藺慶聽他說的真誠,直道多謝,封其行又道:「何況藺少俠是世侄女的表親?老夫的建議是,你不妨以這一面來出席仲秋節?世侄女與邪教的仇怨,是何等的深,少俠不會不明白!」

    他說到此處,語意頗深,藺慶倒真是再無餘地,心下頓明,此番邀四人前來,根本就是對自己的說服,三位師兄弟既已奉命留於此,那也就是少林寺的立場已定!又多此一舉留自己下來,怎麼可能是代表冉家莊?有誰比冉若儀更能代表錦繡山莊!自己一旦留在仲秋宴上,代表的就是朝廷!難怪妙日師太早早便說,這位封莊主城府極深,很少做沒把握的事。那他留自己並不是懷疑『龍吟劍』與自己有關,而是想增加籌碼,增加把握?那麼對付的,一定就是那個傳聞中的幽陰谷了?封其行將話說到這個份上,自己是絕計推不得了,心下也來不及再多的思量,道:「原來仲秋節還有一場聚會,晚輩還是初知曉,卻不知華嚴寺的諸位師太可會在?」

    封其行看了看藺慶,想來也未料他有此一問,隨即又是一笑道:「華嚴寺與凌風山莊可謂是半世之交,妙耕主持常年隱於廬山,近年來更是不問俗事,此次妙日師太身受重傷,還堅持出席壽宴,此等情義,老夫心中極為感動!這場仲秋宴斷不會再勞煩華嚴寺!所以,妙日師太回華嚴寺,老夫還托了冉家公子相送!說起來,妙日師太若是不固執,願意住到莊裡,那傷勢也不會日益漸重。況且妙耕師太早有盟意!倒是藺少俠,在外若有不便,不如移住到莊裡?」

    藺慶心中詫異,妙日師太等人是和冉揚一起回華嚴寺的?難道是為了祭拜堂姨母去了!原來凌風山莊早有安排?妙日師太的脾氣確實古怪,她為何偏偏要擠在外面客棧?況且明明傷勢漸好,為何要說傷勢漸重?不過,她好像對封莊主頗有成見!難道是為此,所以早早離開風越鎮,不給封莊主邀請的機會?封莊主卻說華嚴寺主持已經是同盟?不禁心下有疑義,只道:「晚輩還有幾位朋友在此,怕是有所不便,不如容晚輩商量一下?」

    封其行見狀,和藹的笑笑,微微點頭。他身後的總管,忙送一份紅貼,藺慶一看是仲秋節的帖子,心道這封莊主做事果真心細!

    藺慶與覺空,覺雲,覺善在凌風山莊總管的引領下出了莊中議堂,尚不及穿過迎風園,就見錦衣玉帶的封茗朝面帶怒氣,身立層巒疊嶂的山石一側,緊緊看著藺慶,藺慶等人也已經瞧見他,那總管封年見狀,對封茗朝微低首道:「少莊主,這幾位是……」

    「少林寺的幾位高僧,茗朝又如何會不相識!這位『御劍公子』更是了不得!」 他俊俏的臉龐緊繃,眉眼間儘是挑釁之色。總管封年見此臉有沉吟,封茗朝似是有所顧忌,藺慶不由得詫異,也絲毫不怠慢道:「少莊主可好?」

    封茗朝看著他,嘴角忽然一絲輕笑,這樣的表情倒是像極封其行笑時模樣,只聽封茗朝眼神掠過封年等人道:「茗朝很少踏足京城等地,但對藺大人的名聲早有耳聞,此次我爹的壽宴上難得相見,卻不知藺大人願不願意給茗朝這個機會,私下結識一番?」

    藺慶見他神色有異,只道:「少莊主客氣了!」

    覺空朝總管封年道:「阿彌陀佛,貧僧先行告辭!」覺雲也是如此念道,覺善又看向藺慶欲言又止,覺空回頭看到藺慶時,極其有禮而冷淡地垂目,覺雲仍是面帶笑意的經過。覺空方才邁開幾步,迎風園口拐角,一個紫紅色的窈窕身影突然出現,一時都是未察,竟然生生撞倒在先行一步的覺雲身上,女子的一聲驚呼,覺雲及時扶住她,她那琥珀色的眼瞳在陽光下折射著水晶般的光芒,退開一步道:「若儀莽撞了!」

    覺雲似是方才收回心神,忙不迭道:「阿彌陀佛!」她這一跌,覺雲覺善也在身後,冉若儀嬌柔的臉龐微紅,匆匆朝藺慶走去,一溜兒的襲月,定襄縣主,羅青祖因也自三僧人前經過。

    冉若儀一見封茗朝便呼道:「少莊主,不關表哥的事!」覺空腳下一頓,便偕同覺雲覺善出了迎風園。

    封茗朝走近冉若儀,卻看向藺慶道:「當然不關他的事,這麼好的表哥可真是難得!?」

    藺慶見他言下儘是嘲諷之意,大為不解,看向走近身前的襲月等人,見襲月微低首,定襄縣主只是看向冉若儀,祖因羅青倒是面有愁容,坦道:「是否發生何事?少莊主可是有何誤會之處麼?」

    封茗朝面色一變,道:「何事?難道藺大人沒見儀妹的頸上生生被劃了一道麼?」

    藺慶一愣,以為是當日林淺淺的劍痕,待抬頭一看,心下微怔,襲月見狀大聲道:「喂!你怪我便是了!關慶哥哥何事!?」

    藺慶回頭道:「襲月,不得無禮!」

    封茗朝對藺慶的言行,襲月是何等的難受?倔道:「是我傷她的又如何,你有能耐傷回去便是!」這嬌郡主,自恃過高,在王府中都是奉承之僕,那些師父平日裡教授武藝,試探時豈會真和她動手相搏?她自以為自己的鞭術果真如身邊奴僕所吹捧的,從來不肯委屈。

    藺慶自然知道她那微末的功夫,要傷冉若儀豈是那麼容易的?慍道:「不是若儀讓你,你以為還能安然無恙嗎?」見襲月嘟起小嘴,搖搖頭道:「怎的如此任性!你要向若儀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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