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蛇共舞 命懸一線 第20節 血債血償
    一直到我們離開村子,深月仍未出現,回程的路上,父母不停的詢問他去哪兒了,我只能撒謊說他有事昨晚就離開了。

    回家後,我躺在床上整整一天,這兩天發生的事太匪夷所思,我覺得自己的精神快要崩潰了。

    深月到底去哪兒了?他受重傷了?他會不會有事?

    夜幕降臨時,我的電話響了,看著外屏上跳躍的號碼,我一個激靈坐起來,緊張得手心出汗。

    「小安,你還沒死吧?」是陰如的聲音,久違的聲音聽起來那麼親切,彷彿比我父母的聲音更加親切。

    我幾乎是帶著哭腔喊,「你去哪兒了啊?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深月他……他昨晚出事了!」

    電話那端沉默半晌後,陰如悠悠地說,「小安,這是你的劫數,若非深月替你擋煞,現在有事的就是你。不過他命中注定要守護你今生,這是無法強求的。你放心,他是受了重傷,可他已經回深山修養去了,我就是得到他的傳訊趕回來的。」

    「是嗎?」我的心定了定,知道他沒事我就安心了。

    「小安,你乖乖待在家裡哪兒也別去,我晚上趕過來找你,否則那只厲鬼會傷害你的,他已經失去理智,急於尋找能夠上身的主兒,而你瀕臨陰間,正是所有厲鬼尋找的最佳肉身,千萬要小心!」

    我瞠目結舌,難怪宋智仙一直纏著我不放。

    掛斷電話後,我找到爸媽問,「那個村支書怎麼樣了?」

    「聽說他大出血,不過醫生已經救回了他,只是需要靜養。」正在看書的爸爸漫不經心的回答我。

    「那他現在應該在醫院住著吧。」我稍稍定了定心神,躺在沙發裡動都不想動。

    媽媽心疼的摟住我說,「你一天都沒怎麼吃東西,餓嗎?我下麵條給你吃。」

    見我點頭,她急忙去廚房裡忙活了,而我的右眼皮開始狂跳,怎麼掩都掩不住。難道宋智仙來了?

    我正坐立不安時,門鈴「叮咚」響了,看著緊閉的防盜門,我的心縮成了一團。

    爸爸見我沒有開門的意思,起身打算開門,我一把拽住他的手臂喊,「不要開門,不要去。」

    「你沒事吧?」他奇怪的看著我,一邊用手背探了探我的額頭,確定我沒發燒才說,「你是不是睡久了,腦袋有點發昏啊?」

    我無力的縮回手臂,睜著滾圓的雙目看著他拉開門,誰知走進來的是個陌生男子,不是村支書。我舒了口氣,頹然的縮進沙發裡。

    「子穎,這是你羅叔叔,爸爸的同事。」

    「羅叔叔,你好!」我看著他大步走過來,心裡莫名地一緊,仔細打量他半晌,卻不覺得有什麼異常,是不是我最近太緊張了,以致於精神有些衰弱?

    這男子大約四十來歲,五官倒也方正,看起來蠻正派的一個人,他衝我笑了笑說,「這就是你們家的寶貝女兒子穎吧,真是標緻啊!」

    「哪裡哪裡,小女孩一個。」爸爸衝我使個眼色,我會意的倒來兩杯茶,媽媽適時的端面出來,一見有客人,急忙問,「小羅呀,吃過晚飯沒?」

    「吃過了,大嫂別客氣。」

    接過媽媽的麵條,我狼吞虎嚥起來,一天沒吃的胃正鬧彆扭,縮得我陣陣難受呢。

    「我今天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點事想跟你們商量。」

    我的手突然停下,若有所思的盯著姓羅的人。

    「有話就說嘛,都這麼熟了。」

    「是這樣的,」羅叔叔搓了搓手,有些艱難的說,「我家裡的情況你知道,我爸剛查出來患了肝癌,需要很多錢治病,我已經債台高築。我想過了,打算把我那輛車賣給你們,你們就當做好事,隨便給點錢算了。」

    「那怎麼行?那輛車你不是看得很寶貝嗎?」爸爸急忙拒絕。

    「寶貝又怎樣,終歸不屬於我啊。」

    看著羅叔叔皺起的眉頭和苦瓜的臉,爸爸終於同意說,「這樣,我們也不能趁火打劫,我小舅子正好想買車,我就算當個中介人,為你們引薦,等談好價錢你再賣不遲。」

    「真的?那多謝你了。」羅叔叔感激得眼淚都快湧出來,可我總覺得他有些不對勁,到底哪裡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大哥,車我已經開來了,就在你們家樓下,鑰匙給你們。」羅叔叔將車鑰匙塞給我爸,又說了很多感激的話。

    眼看爸媽將他送走,我的眼皮忽然不跳了。

    「我去喊你舅舅看看車。」爸爸興沖沖的去了,舅舅跟我們同住一個小區,只是不在一幢而已。

    我的頭忽然疼起來,彷彿撕裂般,下意識的追出去,我腦子裡有個聲音不停的叫,「今晚一定會出事!一定會出事!」

    等我衝下五樓,爸爸已經進了舅舅家的樓道,而我的目光落在面前那輛綠色的雪鐵龍上。

    不知怎地,一看見這輛車,我的心就突突直跳,彷彿這是一個不祥之物,會為我家帶來災難!

    眼前的景物似乎有些模糊,車頭的綠色忽然變淡,越來越淡,再越來越深,竟變成了一種鮮血的腥紅色,我尖叫一聲閉上眼睛,等我再看時車頭仍然是綠色,彷彿剛才什麼也沒發生過。

    我是不是真的病了?

    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我正犯悶時,爸爸和舅舅已經走了過來。

    「子穎,好久不見啊,怎麼捨得回來?」舅舅高大威猛,常年在外奔波,聽說做的是寶石生意,家裡頗為富裕。

    「是啊,舅舅,過幾天就要回學校去的。」

    我們寒暄過後,舅舅鑽進車裡,一邊拍副駕駛座說,「來,陪舅舅試車。」

    我猶豫著坐進去,爸爸衝我們揮了揮手,舅舅便一踩油門,車身滑雪般甩出去。

    繞過小區的大門時,我忽然覺得暗地裡有雙眼睛正盯著我們,下意識的四下打量,鐵門後閃過一道黑影,雖然迅速,我仍然看出他的樣子!

    是村支書!不,確切的說是宋智仙!

    他來做什麼?我身上冒出一身冷汗。

    「子穎,這車怎麼樣?是不是感覺不錯?」

    舅舅的話拉回我的思緒,看著前方閃爍的紅綠燈,我忽然喊,「停車,快停車!」

    一個緊急剎車,舅舅緊張的問,「你怎麼了?暈車?」

    我定了定心神,感覺心跳得厲害,推門下車,我謊稱不舒服,想要歇一會兒。

    舅舅蹙眉說,「小小年紀怎麼就暈車呢?體質太差了。」

    我虛弱的衝他笑笑,不予爭辯。

    夜風襲來,吹起我的紫色暱子大衣,紫影晃過,後面忽然閃電般衝來一輛碩大的卡車,我呼吸驟停,來不及驚叫便聽見轟隆巨響,我面前的雪鐵龍被撞得面目全非,而一條人影從車裡飛出去,跌在不遠處的人行道上,血肉模糊。

    「舅舅!」我狂呼著撲過去,心如刀絞。

    巨大的響聲吸引了無數圍觀者,我抱著舅舅漸漸僵硬的身體聲嘶力竭的喊,「快幫我叫救護車,快呀!」

    不知等了多久,救護車的刺耳叫聲傳來時,舅舅已經完全失去知覺,而他身上的血似乎也凝固了!

    ……

    醫院裡,我焦急不安地走來走去,爸媽和舅媽趕來時,手術已經進行了兩個鐘頭。

    「怎麼會這樣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舅媽已經泣不成聲,只是緊緊抓住我的手問。

    「我暈車,所以讓舅舅停車,結果……結果那輛卡車就衝了過來!」自責和愧疚使我哽咽的說不出話,眼看舅媽白眼一翻,身體重重的往後仰倒,眾人尖叫著扶住她,總算沒有跌到地上。

    「快扶她坐下!」爸爸雖然一臉憂愁,卻還是擔起了指揮的擔子,同時迎向詢問筆錄的交警,小聲交談著什麼。

    我陪著舅媽坐在走廊裡,心亂如麻。

    好端端的為什麼會有卡車撞來?街上那麼多人,那輛卡車難道看不到前面有車嗎?難道……

    我攸地站起,悄悄躲到醫院樓梯處撥通陰如的電話。

    半晌無人接聽,我正欲重播時,眼簾被一股黑暗遮掩,而出現在我面前的竟然是村支書!

    「你……,」我嚇得連退幾步,直到靠牆才睜著滾圓的雙目盯著他問,「你到底想怎麼樣?」

    「怎麼樣?」他陰惻惻的笑了笑說,「我不是跟你說過,我要復仇,你懂嗎?」

    「你復仇關我什麼事?我又不是兇手!」我的身體驚慌的發抖,而他則步步緊逼,眼看快要貼著我的臉了。

    「是,是不關你們的事,可是關那輛車的事!」

    他的目光漸漸陰寒,我聽著他咬牙切齒地話,忽然明白過來,脫口而出的問,「你的意思是那輛車撞死你的?」

    「是的,你們家難辭其綹,要不是你爸爸和姓羅的走那麼近,他也不會半夜三更開車來你家借錢,我也不會三更半夜被他撞死而他卻逃之夭夭!」

    我不自禁的打了個冷顫,原來是羅叔叔,原來是他撞死宋智仙的!

    他滿是皺紋的臉忽然扯出個極難看的笑容,碩大的嘴裡吐出幾個字:「我要讓你們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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