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最好不相見 第2卷 第九十三章
    我離你而去,而又永遠與你同在。——弗蘭克·克萊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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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您沒事吧?小姐?」若初將咖啡杯弄翻到地上,動靜很大,周圍的人全都不明就裡地看著她,這時候老闆親自跑過來,看看她受傷沒有。

    喊了兩遍,若初才有了反應,木然地看向老闆。

    「我是說,您沒有傷到哪裡吧?」老闆看到若初淚痕未乾,怔了一下,然後小心地問,若初木然地搖了搖頭。

    「那,您?」

    「杯子我會賠,再給我上一杯吧。」若初輕輕地說,老闆點頭離去。

    新的咖啡馬上端了上來,若初動也不動,只是死死地抱著那本書,貼在心口的位置,從她的那個方向眺望著這個城市裡的景致,周圍的人換了一撥又一撥,太陽從東轉到西,晚霞開始漫布天際,然後華燈初上。

    若初終於歎了口氣,試了半天麻木的腿腳終於站了起來,結賬下樓。

    曉川的車子一直守著出口處,從和若初分開的那時起,他就沒離開,若初現在這樣的情緒,他就這麼走了,又怎麼能放心得下。

    開始時一支接一支地抽著煙,後來煙都抽完了,又不敢離開去買,於是將音樂開到最大,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難道,他錯了嗎?

    他不明白,若初不是一直希望得到這個答案的嗎?可是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排斥反應?

    今天的表白不是出自他的預料,連這場相逢都只是個意外。因為新書上市了一周,想親自去看看讀者的反應,於是就來了書店,沒想到會碰到若初。

    從若初辭職起,準確地說是從上次在秦宅分開的時候,兩個人就再也沒有見過。站在曉川的角度,說不想她是假的,不過也只是擔心她過得好不好,快不快樂,曉川明白,要想真的為了若初好,也只能這樣,慢慢的等她忘記他就好了。可是上次秦北約他和喬淺喝酒的時候,無意中提到若初有點反常,不怎麼回家,哪怕回家了也很生分,曉川就覺得這裡面似乎有自己的責任。

    他明白若初因為自己和秦南的事對家裡產生了隔膜,她埋怨他不要緊,恐怕這件事會連累到秦南,影響了她們母女的關係就不好了,畢竟,他也不想看著秦南因為這件事難過,而一切的起因只是因為他的一句話,他很自責。

    原本也想將誤會解釋清楚,聽秦北這麼說就更覺得有必要和若初談一談,畢竟解鈴還需繫鈴人,只是心裡一直在鬥爭,如果不解釋,讓若初一直誤會的話,可以讓她死心,將來踏踏實實地嫁給盧梭,不管幸福不幸福,至少省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面子上對大家都有利。

    但是這樣的話,若初會不會恨自己一輩子,這也不要緊,要是恨她的母親的話,那麼她還怎麼能夠快樂?而秦南又怎麼會快樂,自己愛的這兩個人彼此對峙,他又怎能坐視不管。

    於是在解釋與不解釋之間這麼糾結著,沒想到今天偶爾遇到了。

    有很多時候,人到了那個環境,是環境替你做的決定,由不得你自己。

    說了就說,沒什麼好後悔的,何況說的是真話,至少對得起自己的心。

    他從來沒有奢望過今天之後他和若初之間的關係能有什麼實質性的變化,他只是希望她能放下包袱,敞開心扉,不再怨恨誰,最起碼不再怨恨秦南,然後從此快快樂樂的生活,帶著自己的愛和祝福,這就可以了,可是,他錯了嗎?

    曉川眼睛眨都不敢眨,終於看到若初從裡面走了出來,馬上提起了精神。

    若初有開車過來,曉川的車子尾隨著到了曉晴公寓的樓下,眼看著若初泊好車子進了單元門,曉川懸了大半天的心才放了下來,掉頭離開。

    若初回到家裡,將包包隨手一扔,只是抱著曉川的書,蜷縮在黑暗中的沙發裡。

    今天她算嘗到了那種活生生被拆開,明明就差那麼一點,就同幸福失之交臂的滋味。

    她終於聽到了他親口承認他愛她,雖然只是一個單音節的「是」,可是沒有人知道這個字在她心目中的重量,那曾經是她全部生活的希望所繫,正是因著這個希望,支撐著她熬過一個個沒有他的日子,熬過一次次對未來的無望,她原本是打算為了這個字等一輩子的。

    可是她還是不夠愛他嗎?或者說還是不夠篤定自己的判斷?不然她也不會這麼快的放棄,也許放棄只是因為自己的母親,當她知道她才是自己真正的對手時,她覺得一敗塗地,因為那是她的偶像,是唯一能讓她感到自卑的女人,她覺得她永遠無法戰自己的母親——那個接近神一樣的女人。

    放手了,死心了,不再掙扎了,可是為什麼就在自己馬上要心如止水的時候要讓她知道他愛她,為什麼要讓她眼睜睜地看著幸福擦肩而過,想抓都抓不住,這是多麼殘忍的一件事,與其如此,還不如讓她一輩子都不知道真相,因為有時候渾渾噩噩也是一種幸福。

    命運原來總是愛這麼捉弄人的吧,她現在知道了,可是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這又能怪誰,誰讓自己這麼早就放棄?

    人永遠要為自己的決定負責。

    只是,心裡面像要裂開似的那麼疼,疼的還不止是心,從此要將那個自己愛的人,自己憧憬的幸福硬生生地從生命中剝離,要斬斷情根,就像壯士斷臂,血肉模糊還要咬緊牙關,痛徹骨髓而不願哼出一聲。

    鑰匙轉進鎖孔的聲音,盧梭開了門,隨手打開燈,看到沙發上一動不動的若初,愣了一下隨後馬上長出了一口氣。

    「若若你怎麼不接電話?」盧梭邊換鞋邊埋怨道。

    若初一怔,想起手機在包裡,而早上因為去書店,設置了振動,於是一直沒有感覺到。

    「對不起。」若初輕輕地吐出了幾個字。

    「飯吃過了嗎?」盧梭走過來坐在她旁邊。

    「呃……」

    「這算什麼回答,吃還是沒吃?」盧梭很誇張地去摸若初的額頭,感覺她好像中了邪一樣的。

    「嗯。」

    「若若,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盧梭終於察覺到了哪裡不對勁,平時雖說若初也是冷冷的,但是也沒像今天這樣,答非所問,而且目光呆滯。

    「你手裡拿的是什麼書?」見若初手裡始終捧著一本書不鬆開,盧梭伸手想要抽過來看下,卻沒抽動,於是問道。

    若初沒說話,將手裡的書又攥緊了一些。

    「給我看看……」盧梭不容質疑地說,同時伸出了手,那目光裡的含義是不給他看他是不會罷休的。

    目光對峙了一會,若初終於將書遞給了盧梭,盧梭看了一眼封面就知道了是曉川的書,因為剛上市他就有買,他有曉川所有書的各個語種的版本,他看了眼若初,若初轉過頭去。

    盧梭輕輕地翻開了封面,看到了扉頁上的字,然後合上,又遞給了若初。

    「很珍貴。」盧梭說。「你去書店了?」

    「我見到他了。」若初知道盧梭明白她指的是誰。

    盧梭頓了頓,「我去給你做飯。」岔開了話題,同時他知道她肯定什麼也沒吃。

    盧梭做好了飯,給若初盛好,放到她眼前,若初卻是連筷子都不動。

    「不是想讓我餵你吧。」

    「盧梭,我吃不下……」若初一臉難色地看著盧梭。

    「那好,我也不吃,反正算上這頓也才三頓沒吃而已。」盧梭將拿起的筷子又放了下去。

    若初端起了飯碗,兩個人誰也沒再提今天的事。

    飯後盧梭主動收拾了碗筷,本來想陪若初看會電視,可是看她始終是集中不了精神,也懶懶的不愛說話,「若若,你早點休息吧,我明天要是有時間再過來。」

    若初點了點頭。

    盧梭起身。

    「盧梭……」

    「嗯?」剛要去換鞋子,就被她喚住。

    「我們結婚吧。」若初突然說。

    「傻瓜,我們本來就是要結婚的啊。」盧梭將鞋子從鞋架上拿了下來。

    「我是說,我們馬上就結婚吧。」若初突然提高了聲音。

    「嗯?」這下盧梭終於停止了動作,求證似的看著若初。「可是你還沒到法定……」

    「我們先結婚再登記,或者先訂婚吧,好不好?」若初眼神裡都是祈求。

    「這……」盧梭犯了難。

    「我們明天就回家去,先去你家或者我家,或者將他們聚到一起,相信他們會同意的,可以嗎?」

    盧梭的眼神深邃起來,他腦海中在猜測今天若初和曉川發生了什麼事,不然她不會突然提出要結婚,他知道這一定和曉川脫不開關係,如果不弄清楚,雖然若初現在做出了決定,保不齊是一時衝動,他不想看著她將來後悔,可是面對若初的請求,他又無法拒絕。

    「好吧,那我們明天再聯繫。」盧梭淡淡地說。

    「你答應了是嗎?」若初再次求證到。

    盧梭攤開雙手,「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

    夜深了,若初還在沙發上獨自抱著那本書,等發現眼淚將封面氳濕了的時候,她忙胡亂抹了一把,這次真要死心了,就算是為了盧梭,也一定要死心了。

    ——

    今天是高興的日子,但是劇情進展到正是沉重的階段,沒辦法了,還是祝大家節日快樂,高高興興的,尤其是那些對情節進展不太滿意的親們,淡妝這次讓你們失望了,下次爭取補上,還請你們繼續支持我,最後挨個抱抱所有看到這個頁面的朋友們,追文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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