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最好不相見 第2卷 第十八章
    我喜歡不平凡的人,我就是其中一個。——培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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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特別策劃的排版方案,若初和美術總監發生了分歧,其實分歧還不僅僅只在這一個欄目上,對於整本書的設計風格,若初也有異議,但是因為馬上就要到四月份,要不是奧斯卡頒獎禮推遲,這一期已經開始印刷了。

    鑒於其他的欄目都已經排版好,而若初自己也有很多事要忙,就暫時聽從了美編人員的意見,但是她自己是不滿意的,決定等下一期的時候就設計風格好好做一個溝通和調整,既然爹地將這本書交給她,她就要承擔起來,不管能不能做好,至少她盡力了,才能對得起爹地和自己。

    樣書出來,接下來是印刷和發行,作為編輯終於可以出一口氣了,若初和曉川打了招呼,準備消失幾天,處理學校和父母那邊的事情。

    約了張教授談畢業論文的第一稿,結果人家教授說,他指導論文的其他學生都已經出第二稿,有的都出第三稿了,她可好,平時人也找不到,她自己不急,是不是考上碩士研究生,本科的學位不想要了啊。

    若初明白是自己最近將精力都放在雜誌上,耽誤了學校的事,教授生氣也是正常的,在辦公室好一頓撒嬌說好話,教授才答應她不向秦北告狀。

    拿著批改過的論文打印稿在教授那邊出來,邊走邊皺著眉辨認教授在上面龍飛鳳舞不亞於甲骨文的批改,差點撞上剛從電梯裡出來的秦北和跟在後面的盧梭。

    若初還沒反應過來,手裡的論文稿就被秦北在半空中抽了過去。

    「爸,不帶這麼突然冒出來嚇人的。」若初看到是秦北和盧梭,嗔怪道。

    「把你論文電子稿回頭髮我一份看下。」秦北大致翻了一下,交還給若初,隨口說道。

    「爸,你能幫忙把張老師這『甲骨文』給我翻譯出來不?」

    「這個,你要是看到你爸我寫的就不認為這是『甲骨文了』。」秦北話音剛落,盧梭在他身後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他是深有體會的。

    若初歪著頭瞪盧梭,不知道他有什麼好笑的,她可是愁死了。

    「嗯,在辨認甲骨文方面,你盧師兄是專家,你可以找他。」秦北也明白盧梭笑什麼,當年他沒少拿著自己批改過的文章可憐兮兮地找回來問都是什麼字,關鍵是有時候自己寫過連自己都認不出來了,連秦南也說過他那一手字,簡直可以和醫生的診斷單媲美了。

    秦北聽女兒管這叫「甲骨文」,心裡哭笑不得,但面上還是不動聲色。

    「對了,若若,成績快出來了吧,我聽有人說就這兩天了,你知道了第一時間告訴我吧。」秦北交代了若初一句,準備離開,因為馬上要給盧梭他們那屆學生上課。

    「啊,爸……」若初開口叫了一聲,下面的話沒說出來。

    「有事嗎?」秦北狐疑地看若初,以往很少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看來是有什麼事難以啟齒了。

    「啊,沒什麼事,明天我回家,就是想找你聊聊。」若初這幾天正在考慮和秦北坦白交代,馬上成績就出來了,不能再拖了,明天就回去攤牌去。

    「歡迎,我讓你媽給你做好吃的,走了。」秦北刮了一下若初的鼻子,大步往前走,盧梭跟上,還不忘揉了揉若初的頭,在她耳邊輕輕說了兩個字「加油」。走過去了還回頭為她做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若初對著盧梭皮笑肉不笑了下,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寢室,還是先抓緊時間改論文吧。

    第二天下午沒什麼事,若初早早地回家,陪袁靜淑拉拉家常,然後就把自己關進房間裡,直到快晚飯時,覺得大家可能都回來了,才慢慢吞吞的下樓來。

    去廚房裡轉了一圈,被秦南趕了出來,若祺和秦北還沒見影子,於是無精打采的在客廳裡陪袁靜淑看評劇。

    過了一會,秦北和若祺終於出現了,只不過是若祺用略顯單薄的身軀支撐著高大的秦北,而秦北則是一隻胳膊搭在若祺的肩上,另一隻手抱著一個籃球,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

    「爸,你這是……」若初大叫一聲,把秦南都從廚房裡喊了出來。

    若祺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老爸要給我蓋帽,結果下落的時候不小心踩到了我,就……」

    「沒事,沒事,不小心崴了一下,大家別擔心,這人老了反應就是慢。」秦北笑著自嘲道,同時也是為了寬大家的心。

    「若祺,你就不能讓著爸點嗎?」若初皺眉,別看秦北笑得那麼燦爛,可她留意到他的額角還在往外滲汗珠,搶上一步,和若祺一起把秦北扶到沙發上。秦南也歎了一口氣走過來檢查秦北傷勢。

    「我才不用他讓呢,想當年我……」秦北不服氣地說,他嘴上說自己老了,心裡可不這麼想,若初這麼說明顯是看扁他。

    「當年是當年,你都多大了啊。」秦南拍了一下他沒有受傷的那條腿。

    秦北理虧似的看著秦南,輕聲說:「對不起,讓你擔心……」

    秦南邊脫他的襪子邊抬頭瞪了秦北一眼:「知道我擔心還逞能?」

    「爸,楚醫生說馬上過來看看,你忍著點。」若初在袁靜淑的指示下給隔壁的楚醫生打了個電話,然後也跑過來看秦北。

    「唉,這點小事還麻煩人家幹嗎,小時候崴腳都習慣了。」

    「麻煩什麼,都是鄰居,讓他過來看看傷沒傷到骨頭,我好安心,兒子啊,你也不小了,不是媽說你……」袁靜淑開始了碎碎念。

    「對不起,媽,我以後一定注意,一定注意。」秦北邊說邊沖若祺使了個顏色,若祺會意,一把抱起袁靜淑,「奶奶,我給您捶捶背去吧,好不好……」

    「我的小祖宗,快把奶奶放下,放下,我的老骨頭啊……」袁靜淑的聲音伴隨著若祺的腳步消失在了她自己的房間門口。

    「若祺,你小心點,傷到奶奶我饒不了你。」若初對著若祺喊道。

    秦南則忍不住給了秦北一拳,「受傷了還教唆兒子不幹好事。」秦北則看著秦南傻笑。

    秦北的傷沒有什麼大礙,楚醫生說只要堅持上藥消了腫就好了。

    大家都鬆了一口氣,尤其是若初,既然這樣,計劃照常進行。

    晚飯後,若初一直在找機會,於是破天荒的陪著大家看電視,後來秦北想回房看書,若初主動要求攙扶他,秦北笑著說不用,若初也沒撒手。秦南拿著藥酒跟進來,準備給秦北上藥按摩消腫。

    「媽,我來吧。」若初從秦南手裡拿過裝藥酒的瓶子。」

    「不用了,若若,你忙你的去吧。」秦南笑著捋了捋若初的頭髮。

    「若若,你是不是有事要和我談?」秦北突然想到什麼,昨天若初和他提了一下,難怪,她一直在客廳裡看電視,他還覺得奇怪。

    「嗯。」若初低頭擺弄那瓶子,答應了一聲。

    秦北看了秦南一眼,秦南很有默契地說:「那就若若來給你爸上藥吧,我去給你們弄點宵夜吃。」說完拍了拍若初的肩膀離開。

    若初擰開藥酒瓶。

    「若若給我吧,不用你。」秦北伸過手來,若初沒給他,堅持要自己來上藥,秦北笑了笑,也就沒攔著。

    「若若……」

    「嗯?這樣會不會疼?」若初將藥酒用棉簽蘸著均勻地塗在秦北腫起的腳踝處,用手指輕輕試著捏了捏。

    「若若,有什麼話不好和老爸說呢?絲……」秦北因為疼吸了一口冷氣。

    若初忙放慢了力道。

    「爸……」

    「說吧……」秦北看著一直低頭的若初說道。

    「對不起,爸,我……我沒有參加考試……」若初咬了咬牙,心一橫說了出來。

    「考試?什麼考試?」秦北以為是平時的小測驗,也沒往心裡去。

    「就是,就是研究生入學考試……」若初說完艱難地抬頭看秦北,秦北稍稍愣了一下,若初又忙低頭,不管秦北是憤怒,還是傷心,她都不敢看了。

    兩個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若初的小手輕輕地在秦北的腳踝處游移著。

    「若若……」

    「嗯?」若初手上的動作停了一下復又開始,卻依然沒敢抬頭。

    「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秦北的語氣裡沒有責怪,也沒有憤怒,只是一種淡淡的詢問的口氣,但卻直接問到了若初心裡。

    「我,我怕你們傷心。」若初說完,咬住了下唇。

    「我是傷心。」秦北回了一句,若初的眼淚開始圍著眼圈打轉。

    「若若,你看著我。」秦北的聲音裡是一種不容人抗拒的東西。

    若初於是眼淚汪汪地望著秦北。

    「唉……」秦北歎了一口氣,伸手夠到床頭櫃上的面巾紙盒,抽出幾張遞給若初。

    「我傷心是因為你有事瞞著爸爸,而不是你沒參加考試這件事。」秦北看見女兒掉眼淚也是止不住地心疼。

    「什麼?」

    「你太小看你爸媽了,不就是沒考試嗎?至於瞞我們這麼久嗎?你有事從來都不背著我們,這是第一次,你還不許我傷心啊?」秦北邊說,又抽出一張紙就替若初擦眼淚。

    「爸……」不說還好,這麼一說若初就淚如泉湧了。

    「爸,這麼說,你不會怪我?」若初邊擦眼淚邊笑著問。

    「你自己的人生道路,你當然有權利選擇啊,為什麼要怪你,再說,你做過的事,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和你媽都做過,唉,那個時候我們都反抗過你爺爺,我一直覺得我和你媽很開明,看來還是我們做的不夠好,讓你承受了這麼大壓力。」

    「爸,你不會對我失望嗎?」

    「不會,我替你驕傲……」

    「為啥?」

    「哈哈,這才是我秦北的女兒,因為我們是一樣的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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