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邪神 第5卷 第一百四十五章 幾家歡樂幾家愁 語含玄機煩惱休
    幾日後。

    范家莊。

    范不凡呆呆地坐在大廳中,當烈陽門屠殺天幻宮一千五百餘人的訊息傳到范家莊後,范不凡好似蒼老了十年,心中不由泛起陣陣惶恐與驚懼。敢對天幻宮下手,數十年來尚未有人辦得到,非但辦不到,便是連想都不曾有過。

    范不凡已深深感到烈陽門已然有吞併天下之心,范家莊定是烈陽門必欲剷除之門派,原先尚有些安然的心態起了不小的變化,真正感到危機就在眼前,時刻都將面臨不期而至的殺戮。

    當范不凡猶自處在忐忑不安與惶恐之際,范六帶來的信息又將稍微安定些的心態攪起更大的浪濤。

    「豫境。荊湘兩地各門派堂口又同時被殺九百餘人?」范不凡聽罷范六所說的消息幾乎驚得跳了起來。青白的老臉愈加蒼老,鬆懈而詭異。

    范六仍顫抖著道:「是的,莊主,兩地殺戮相差不過半日,尤以荊湘地界最為慘烈。據傳,兩隊烈陽人馬先後隔了三日對各門派堂口剿殺,目前,荊湘之地已難覓幾大莊派行蹤,俱都逃離回歸本門。」

    范六接著道:「莊主,連荊湘之地略微有些名氣的白馬堂,其副堂主周良在烈陽人馬襲擊之際正於天幻宮荊湘分堂內做客,亦一同被殺。當白馬堂知曉後,堂主陳熙明率領堂中全部人馬近一百餘人,馳援天幻宮分堂,亦在分堂幾里外,盡皆被殺,無一活口!」

    范六穩定下心神,又道:「因白馬堂之故,激起烈陽門殺戮之心,有六七個與幾大山莊素有交往的中小莊派,先後被兩隊烈陽人馬斬殺殆盡,死去三百餘人,其狀甚慘,聽之無不心驚膽戰。整個荊湘之地表面上幾乎再無與烈陽門有仇隙的人馬存在,或遁或逃,獨行豪俠亦遠遁他鄉。」

    范不凡神情頹然,問道:「豫境情形如何?」

    「莊主,自天幻宮護法蕭易所率近八百餘人慘遭殺戮後,各門派在豫境堂口先後被殺,原中原武林盟駐地南陽府衙現已是鬼氣森森,另有歸德府銅梁莊園。河南府胡家莊園亦是氤氳迷濛,看豫地全境幾乎被鬼氣籠罩。」

    范不凡急問:「各地府衙有何動向,如此殺戮,州府焉能坐視不理?」

    范六道:「豫地去歲鬧起災荒,餓殍遍地,災民不絕於途,各地州府窮於應付,卻苦無辦法,而幾處鬼氣之地卻是人滿為患。」

    「那是為何?」

    「據傳,南陽府衙。歸德府銅梁莊園。河南府胡家莊園左近,設立眾多施粥棚,賑濟災民,官府不知何故,均是睜隻眼閉只眼,毫無動作!」

    范不凡沉吟片刻,緩緩道:「我莊與天幻宮漸成一方,孤立獨處,這是否為烈陽門刻意而為?如此,烈陽門佈局確是宏遠,欲將天下分而擊之,險惡用心當真歹毒無比!」

    范六急道:「莊主,天下豪傑眾多,幾處詭秘之地,定是烈陽餘孽所在無疑,我莊何不聚集群豪,倣傚烈陽餘孽,分而擊之?」

    范不凡苦笑,道:「群豪各自為政,喜單打獨鬥,糾合起來如無妥善調度,極難形成合力,祁連人馬被殺便是如此。各個自視甚高,待遭襲之時卻是救援不及。唉!黃山童叟顏真與五毒神君前些時日去往柳家莊探查,虧得未貿然行進,方才安然回返。柳家莊內陣法甚是詭異,有進無出,連此二人俱都束手無策,真令人難以置信!」

    隨即,又道:「你速去告知在我莊左近駐紮的人馬,按原定計策行事,並盡力向我莊聚攏,切不可自行其是,免得被各個擊破!」

    「是,莊主,小的這便去辦!」范六說罷,轉身便要離去。

    「慢!」范不凡叫住范六,問道:「莊後通道可曾完工?」

    「莊主,再有旬日即可完工!」范六道。

    「雲南之事可否妥當?」

    「莊主,再有月餘便可隨時遷入!」

    「哦!」范不凡應了一聲,面色似有安然之色:「滄瀾山莊要盡速辦好,那是我等棲息之地,萬不可懈怠,並嚴密封鎖消息,切不可走漏風聲!」

    「是,小的一定當心!」

    范不凡看一眼范六,眼中露出一絲狡黠,道:「鄭天剛。慕容塵以及所帶人馬如今情形怎樣?」

    「莊主,自前些時日二人各帶三四百人馬,駐在離我莊十餘里外。通惠河碼頭廢棄的貨倉內,小的命人妥善整修一番,勉強能住下!」

    范不凡笑道:「這兩隻喪家之犬,東躲西藏,卻仍是老守田園,謹守各自山莊生意渠道,雖讓出部分商道,基本的根基卻未讓出,思謀東山再起。而今,各大山莊堂口漸被烈陽餘孽斬殺清剿,不知兩個老狗將作何打算!」

    「莊主,鄭天剛與慕容塵俱都在我莊外圍,如與烈陽門開戰,我等必逼迫此兩莊人馬作個頭陣,我莊好坐收漁翁之利。不過從兩莊人馬來看,均不足以撼動烈陽門那些餘孽,如將天幻宮拉入,便極有可能成就大事!」

    「哈哈哈!」范不凡聽罷,放開公鴨嗓子,尖利地大笑起來,道:「這點子還算聰明,雖說天幻宮折損兩路人馬,除去先前被斬殺的部分,天幻宮尚有四五千人馬可用,且高手眾多,兩位副宮主。幾大護法。各自堂口堂主多達數十人,放眼江湖俱是一頂一的高手,如與烈陽交戰,我莊再趁火打劫,進而收拾殘局,當可一戰定乾坤!」

    范六道:「想那司徒宏亦是老奸巨滑,詭計多端,不知能否遂了我莊之願。如其不然,少林。武當兩大門派卻也可用,只是少林與武當現時均無任何動向,令人好生奇怪!」

    「焦化斃命,追魂堂只餘下兩位特使。火行壇及艮組不足二百人馬,已難成氣候,只可驅使其做些探查追蹤之事,而古鎮天似乎銷聲匿跡,好些時日未曾傳信來,范六!古鎮天巢穴是否還是原地?」

    「小的曾派人聯絡,卻發現古鎮天已不在原地,只言說大概方位,在滄州左近,具體位置不詳!」

    「這隻老狗,嗅覺倒是靈敏,大難之際遠遁他鄉,你再派人聯絡,多付些銀兩,盡力使其為我所用。天下一旦平定,江湖為我掌控,便尋機將其……」范不凡說罷,眼中陰狠之色頓現。

    「你速去辦理諸事,務要小心,不可有何紕漏!」范不凡陰沉道。

    「是,小的這便去辦!」看著范不凡陰晴不定的神色,范六心中不由打起鼓來,想到先前被掠之際所透露的訊息,心中便惶恐不安。見范不凡閉上雙目,范六知趣地迅速退出大廳,匆匆而去。

    鬼莊。

    東院。

    司徒艷依在籐椅上,一雙美目木然地望著窗外。連小梅送茶水糕點進來都未發覺,仍自陷在無盡的思索之中。

    「小姐,請吃些糕點!」小梅見司徒艷神情,怯生生地道。

    司徒艷轉過頭,看一眼小梅,幽幽道:「放下吧,我不想用!」

    小梅小心地道:「小姐,奴婢聽聞少爺殺了我天幻宮一千五百餘人馬,不知可有此事?」

    「是,千真萬確!」

    「少爺太過狠毒,連小姐門中之人都不放過,不知少爺的心是如何長的!」小梅愛屋及烏,雖在天幻宮日日提心吊膽,並無多少好感,但此際仍惦念起天幻宮,大部是因司徒艷之故。

    「唉!」司徒艷長歎一聲,道:「這一日終於到來,原想尚能挨過一兩載,卻不料血腥來得這般早,老爺啊老爺,唉!」司徒艷又長長地歎口氣。

    小梅道:「小姐,少爺看起來甚是溫和,怎地這般狠辣,宮主與少爺便不能兩廂和好,停止殺伐嗎?」

    司徒艷看一眼小梅,愴然道:「我又何償不希望兩廂和好,但幾十年的恩怨情仇,卻非短日內所能排解得了的,爺爺胸懷大略,隱然掌控天下,又怎會罷手止息干戈;老爺卻是爭取生存,並心存宇宙,謀求自然空靜之大愛,又怎能在乎眼前血腥!」

    「小姐,何謂自然空靜之大愛?」

    司徒艷聽罷,不由搖首,苦笑道:「其中境界非是你能理解明瞭,如你經歷生死,屢受磨難,身具玄功,便可慢慢了悟此中深意!」

    「小姐,你便說與奴婢聽聽,奴婢怎地亦能聽出一二來!」小梅不依不饒。

    「算了,世上能了悟老爺之人,天下間當是少之又少!唉!」司徒艷神情沉悶,不由喟然長歎。

    「大姐為何歎息!」司徒艷剛剛說罷,便見秦素素輕擺身姿,裊裊亭亭地走了進來。

    司徒艷忙起身相迎,不自然地笑道:「秦妹妹來此,也不事先知會一聲,大姐好準備些可口的糕點給妹妹!」

    秦素素嫣然一笑,道:「大姐怎地這般客氣,姐妹們你來我往,互相敬愛,何需糕點作陪襯,大姐有此心意,妹妹便感激莫名了!」

    司徒艷笑了,不帶一絲愁苦的笑:「秦妹妹是字字珠璣,聽之如沐春風,甚是得體,大姐真應好生向妹妹學學!」

    「大姐說得哪裡話來!哦,大姐方才為何歎息?」秦素素問道。

    司徒艷神情一整,道:「是因老爺與祁護法。老四。老五及狄龍等幾人在荊湘。豫境襲殺天幻宮之事!」

    秦素素見司徒艷說起此事,忙道:「妹妹亦早聽聞此事,乍聽之下,確是令人心魂震顫,幾欲不能自持。姐姐門人慘遭老爺殺戮,聽之甚感奇異,想過之後便又釋然,唉!江湖血腥自古如此,非但不同門派頻起爭端,便是同門亦因功名利祿妄起殺戮,凡此種種實乃常事,姐姐不必過多憂慮,還當好好保重身子!」

    「妹妹見識真令姐姐佩服,道理如此,可一旦累及自身卻又難以放下!」

    秦素素柔聲道:「姐姐,老爺此次襲殺姐姐宮中人馬,只將姐姐留在莊中,妹妹估計老爺是怕大姐難以自處,方才讓姐姐留守莊中!老爺用心不可謂不細,確是用心良苦啊!」

    司徒艷心情漸趨好轉,神情漸漸變得泰然,道:「妹妹所言甚是,老爺雖是心狠手辣,殘酷無情,但對我等姐妹卻是關愛備至,心胸弘廣,格局超人,呵呵,妹妹真是慧眼識珠啊!」

    秦素素輕笑,道:「姐姐言重了,非是妹妹慧眼識珠,而是老爺身上有種凡夫俗子所無法企及的清澈之氣,超凡脫俗。纖塵不染,愛恨情仇均化於天地自然,隨性清雅,這亦是妹妹一見傾心之故。」

    「哦,妹妹,只一面便有這般刻骨銘心的情感,大姐更是羨慕與敬佩!想我與老爺相識,猶在敵對之際。最終使姐姐義無反顧地投身老爺,亦如妹妹所言,均受老爺所具有的凌絕天地之氣而吸引,毫無塵俗之念,蕩滌心魂!」

    秦素素道:「姐姐才是慧眼識珠,能拋卻塵俗,追隨老爺,妹妹卻是萬萬不及!」

    「呵呵,秦妹妹,我們姐妹便不必相互褒揚,自吹自擂了!」

    「姐姐說的是,妹妹前來一是看望姐姐,二是探聽一下老爺行蹤,不知老爺幾時才能回返?」

    「妹妹可是想老爺了?」

    「呵呵,妹妹久居青樓,各色人等見過不計其數,這多年,卻無一人使妹妹如此掛心,日思夜想,難以成眠!」

    司徒艷笑道:「姐姐又何償不想,只是江湖大亂,天下不寧,老爺身在江湖,飄忽不定,雖知其大概位置,但卻無法知曉具體安身之處!」

    秦素素嫵媚地笑笑,道:「大姐快人快語,真令妹妹汗顏!但不知姐姐想老爺些何事?」

    司徒艷眼珠一轉,笑道:「妹妹如何想,便如姐姐所想!」

    秦素素道:「姐姐安知妹妹心中之所想?」

    司徒艷道:「妹妹安知姐姐不知妹妹心中之所想?」

    秦素素咯咯而笑,風情萬種,奪人心魂,看得司徒艷亦是心神微動。秦素素隨後又道:「姐姐非我,安知我所想?」

    「妹妹亦非我,安知我不知妹妹之所想?」

    二女眼神一對,面上泛起紅暈,夾雜說不盡的情感,相顧嬌笑起來。二女語含玄機,聽得小梅一陣眩暈,忙拿過糕點給秦素素,柔聲道:「七少奶,請用些糕點!」

    秦素素笑道:「還是小梅機靈,真是女大十八變,二八年紀了,出落得愈來愈端莊秀麗!」

    小梅一聽,面上一紅,低頭捏起衣襟。

    「小梅!我聽聞你與萬峰情投意合,可有此事?」

    小梅面色更紅,羞得不知說啥是好,吃吃地道:「都是萬峰纏著奴婢,奴婢亦是毫無辦法!」

    「真的是萬峰糾纏於你?」

    小梅猶豫片刻,道:「是的,七少奶!」

    秦素素嚴肅道:「這萬峰愈來愈不恪守門規,日日纏著大少奶婢女,成何體統,明日我便與太上門主告狀,讓太上門主責罰萬峰,使其今後務再糾纏於你,如此可好?」

    「這……這……這……回七少奶,萬峰並非時時糾纏奴婢,求少奶放過他吧!」

    司徒艷拍了一下秦素素,笑道:「妹妹別再逗弄小梅了,她哪裡願意萬峰被責罰,萬峰一日不來糾纏,她自己便要主動尋上門去了!」

    小梅的小臉已像紅布似的,真想找個縫隙鑽進去。

    兩人說說笑笑,漸漸驅散了司徒艷心中的鬱結,心情開朗起來,隨即對小梅道:「你去讓膳堂準備些清淡可口的飯菜,晚飯時送到房間,再去將二少奶。三少奶。八少奶。九少奶一同請來!」

    秦素素笑道:「姐姐是否要開少奶全席,怎地將一干少奶全都請了來!」

    司徒艷道:「我等十姐妹,如今有六位在莊中,好久沒說些知心話兒,趁著老爺尚未回返,我姐妹好生說說!妹妹可否願意?」

    秦素素展顏一笑:「妹妹就盼著日日如此,怎會不願意,妹妹這便去拾掇一番,只等晚飯時,妹妹一准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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