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邪神 第3卷 第四十八章 山林本是歸家路 殺戮無情血染林
    楚天三人急速而去,藉著密林掩護,半個時辰後,已離開打鬥場五十餘里。喊殺聲漸漸不聞。三人在一山腰背面找到隱匿處,藏起身形。如雪急問道:「相公,你傷到哪裡?」

    楚天略微平復氣息,微微一笑,詭秘道:「相公我尚未受傷!只是擦破了點皮毛而已!」

    楚天說罷,抬手撕開右臂衣衫,一枚三角形暗黑色的鐵製暗器釘如肌肉,周圍一小塊皮膚已是青黑色,顯然暗器上喂有劇毒。

    如雪急忙道:「相公,此乃劇毒,如不立刻清理,毒性循經脈而上,必會毒火攻心,將有性命之憂!」如雪邊說邊急急道,臉上儘是關切之色。

    楚天笑笑,並未多言,拉開二女,到左側,凝神閉目,一聲輕喝,便聽一「彭」的響聲,暗器疾飛,撲地一聲釘入山石之中,傷口中冒出絲絲黑血,不消片刻,便由黑轉紅,慕容馥急忙拿出金創藥給楚天敷上。

    如雪急切地問:「相公,現在感覺如何!」

    楚天平和地道:「無事,此乃些許丹毒,按說此毒毒性劇烈,中之立亡,卻不知相公我福大命大,偏偏不死,呵呵!」

    如雪乍聽楚天說到丹毒,不由一怔,道:「丹毒,聽說此毒無藥可救,相公怎會無事?」

    楚天若有所思,悠悠道:「許是朱葉之故,清涼溫潤,加之與烈陽乾坤罡氣融匯聚合,能抗百毒吧!」

    「如此,那你為何踉蹌而逃?」

    「嘿嘿,這叫兵不厭詐,兵者,詭道也!」楚天狡黠地說道。

    「相公何時學得孫子兵法?」

    「如煙姐姐說過,師尊的一些閒散書籍中即有孫子兵法,練功之餘,翻來看看,只當解悶,現今卻不曾想茅塞頓開!」

    「何謂詭道?」

    楚天一時難以確切回答,道:「兵書曰: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遠,遠而示之近,利而誘之,亂而取之,強而避之,佚而勞之,攻其不備,出其不意。」

    如雪與慕容馥聽得雲山霧罩,眼睛睜得大大的,一齊凝視楚天。楚天見此,不由一笑,道:「今日群豪畢至,已見我受傷逃遁,定會滿山搜尋……」

    稍頓,陰笑著又道:「我等只需如此如此……」聽罷楚天言語,二女展顏一笑,佩服地望著楚天,頓感楚天形象又高大起來。

    夜已來臨。

    微弱的星光照在連綿不絕的山林,更顯得陰暗黝黑。

    冷風吹過,晚秋的枯枝落葉響起嘩嘩聲,像是幽冥地獄。

    漆黑的暗影裡,樹影搖動,婆娑怪異,恍如幽靈飄飛,變成了幢幢鬼影。

    山坡處。

    慕容塵甚是沮喪,轉頭對清水上人道:「明明見到楚天受傷而逃,現在卻是蹤影皆無,此賊子當真狡猾!」

    清水上人歎息一聲,道:「我們兩路搜索隊伍已搜索了三個時辰,仍未發現楚天蹤跡,在這終南山脈,綿延無際,找尋起來確也困難萬分,慕容莊主何須唉聲歎氣,再等等不遲,另外幾路人馬或許能有所發現!」

    「唉,范家莊范如花所帶百十多人,儘是尋常莊丁,即使發現,也萬難抵擋楚天那高絕的功力。不知廖特使所帶三護法及八九百人,淡雲莊數百人以及群豪能否有所收穫!此次圍剿已折損不少人馬,萬不能再讓楚天這惡賊逃遁!」慕容塵目露凶光,毀莊滅門之仇,恨比天高。

    清水上人手捋長鬚,沉吟道:「鄭家莊鄭莊主為何沒有前來,不知出現何等大事?」

    慕容塵冷冷地陰笑道:「鄭天剛只顧自家安危,本莊危急之際,亦未見鄭家莊人馬出現,重金請出的崤山血魔卞弓亦被楚天這小賊震成重傷,據聞,崤山血魔卞弓非但失去一腿一耳,內傷亦極其嚴重,其徒弟陰風血魔仇霄更是於望水寨中被楚天打得五臟離位,功力全失,幾成廢人,師徒二人已不知何往。」

    清水上人聽罷,心中一陣驚顫,歎息道:「想不到楚天這小賊功力如此強悍,比之搜魂書生尚要高上幾籌,崤山血魔卞弓昔年橫行江湖,成名六十餘載,陰風血魔仇霄亦是功力非凡,師徒聯手卻仍非其敵,功力當真可怕,武當一脈近十數年方得恢復元氣,不知又要面對何種慘境!」

    慕容塵假意勸慰道:「武當乃是武林大派,高手眾多,掌門清虛上人功力已至化境,太極先天清氣罕有敵手,加之清智上人與你,即使不能殲敵,亦可自保無虞,上人何故如此頹廢!」

    「慕容莊主,現整個江湖同氣聯枝,共同圍剿楚天,大勢之下,必能安然無虞,但亦不會永久聚集一處,分則便會危險重重,各個被擊破,觀楚天行事手段,斷不會善罷甘休,江湖血腥幾時方休!」

    驀然,慕容塵正要開口之際,便聽見遠遠地傳來淒慘的慘嚎聲,尖利刺耳,令人驚震,在寂靜的山林中傳得極遠,響過許久,好似仍然飄蕩在山林之中。

    慕容塵乍聽淒厲的嗥叫,驀然驚魂,昔日響徹莊園的淒慘景象立時浮上腦際,眼前是一幕幕血腥的場面,不由渾身打個冷戰。

    冷戰未停,便又聽聞數聲嗥叫,人馬的叫喊聲立時響徹山林,四面八方急奔湧動的人馬,將終南山廣闊的山林搞得一片嘈雜。儘管嘈雜聲遍佈山谷密林,一聲聲淒厲的慘嚎卻未停止,忽遠忽近,忽高忽低。

    山林中物體簌簌飛動,破空之聲不絕於耳,火銃的鳴響震動山谷,響徹雲霄。鳴響稍弱,慘嚎聲依然不斷。

    慕容塵手持羽扇,心神不安地傾聽著慘嚎處,聽了片刻,仍不能確定準確方位,面上是一陣抽搐,心中想著慘景,手心已是冷汗津津。在這漆黑的山林中,雖高手目力仍然可看清週遭物體,但混亂的人馬仍然阻礙了視線。

    慘嚎聲嘎然而止,聲息不聞,偶爾傳來物體滾動及重物倒塌的聲響,爾後便像是大雨落在枯葉上的唰唰聲。此際繁星滿天,並非是大雨落在枯葉上,而是人的頸腔中噴灑的血雨。

    一切寂靜後,死一般的沉靜,更加驚懼。

    慕容塵心已提到嗓子眼,睜大眼睛,豎起耳朵,搜索任何異樣的聲響。

    突然,周圍人馬一陣騷動,陣風刮過,一絲淡淡的身影倏然而逝,輕微的撲撲聲剛落,便迅即響起物體倒地及滾動聲。慕容塵與清水上人,提聚功力,在驚懼中目注山林,凝神戒備。

    忽然,一聲慘叫響自身側,緊接著便見一縷快得不能再快的淡淡身影急速而至,身形未到,縷縷勁氣帶著啾啾嘶鳴,直襲咽喉。

    慕容塵與清水上人俱都魂飛魄散,危急時刻,急速轉挫身軀,羽扇寶劍幻起繁星般的光幕,快逾電閃,側身扭腰,喝聲中,饒是見機得早,只覺得頸項邊緣倏然一麻,緊跟著便是一陣刺痛,血水已自急流而出。

    而就在慕容塵與清水上人被襲的同時,週遭人馬又亂作一團,鐵騎洶湧而來,慕容塵與清水上人驚魂未定中,如鬼魅般的身影又已襲到。

    二人顧不得許多,使出平生功力,電閃間寶劍、羽扇幻起遮天蔽日的森冷光華,一股宛如九天神的勁氣呼嘯而至,轟然巨響中,慕容塵與清水上人被震得同時飛出三丈外,口中鮮血絲絲溢出,二人強自壓抑幾欲噴出的血水,提聚畢生功力。

    而就在二人凝神戒備的當口,如斷金裂石般的勁氣如怒海波濤,平地箍起,威力無匹,掃向洶湧而至的鐵騎,剎時,人馬鐵騎被撞得四散轟倒,血肉橫飛,慘嚎悲鳴。

    緊隨而起的混元真氣縱橫,青白光團寒芒如雨,一聲聲的嗥叫悶哼,滲雜在馬匹淒厲的嘶鳴中,猩紅滿目,血流遍地,直如一幅殷紅而淒怖的悲壯圖畫,血淋淋的如阿鼻地獄。

    遠處,「清虛劍」韓固、「無極旋風腿」閔洛水、「乾坤神掌」吳道升、「越女慧劍」蔣嫣容以及「瀟湘無塵」楊天驕等武當弟子見到如此慘景早已嚇得緊閉雙目,渾身如篩糠,靈魂出殼,木然呆立。

    慕容塵雙目凝固了,眼中血紅如赤,跋扈的氣焰熄滅了,恨意似乎都消失了,眼中只剩下淒厲和悲愁,百十鐵騎人馬,轉瞬間死傷近半,時光短暫,卻又似無盡的永恆,殘酷而淒厲,帶給所有人難以磨滅,永生都會在腦海中銘刻這慘烈的殺戮及震魂驚魄的幻影。

    慕容塵與清水上人正自震驚無比,各自摸著鮮血淋漓的頸項,只差一瞬一毫,便即魂歸地府,驚魂未定之際。

    緊接著破空之聲相繼傳來,人影晃動間,天幻宮特使「陰煞掌」廖青雲、護法「五傷毒掌」梁天奇、護法「判官筆」唐智以及護法「陰陽掌」蕭易齊齊飄落在慕容塵與清水上人身前。

    「陰煞掌」廖青雲那張慘白的面容及鷹梟一般的目光緊緊盯著鮮血淋漓的慕容塵與清水上人,目露凶光,慘歷而猙獰,急道:「慕容莊主,何以流血不止,發生何事?」

    慕容塵驚魂未定,聲音顫抖,面上慚愧之色頓現,慌忙道:「老夫與上人一時不查,被楚天小賊偷襲。」

    廖青雲忙道:「山林樹密幽深,敵我難分,請莊主及上人命令手下,急速撤出山林,只做圍困。」說罷,騰空而起,去勢如電,轉瞬便消失在山林之中。

    忽地一聲哨響,頓時,林中踩踏枯枝的嚓嚓聲,急速飄飛的破空聲,戰馬的嘶鳴聲相互交織。

    但慘嚎聲又再度響起,聲聲不絕,一聲慘似一聲。搜索之人俱是亡魂皆冒,已不分南北東西,死命狂奔,嚎得山谷泣血,夜空低垂,

    范如花平日裡養尊處優,雖聽聞楚天殘暴的殺戮,未曾親見,猶似疑信參半,天下第一大莊的名頭,讓人膨脹到打起頭陣,早忘了父兄所囑咐的觀望之語。

    乍見瞬間死去數十人後,早已渾身如篩糠,何曾見過如此恐怖淒慘的情景,雙目失魂,心膽俱裂,襠中屎尿皆出,百十莊丁只剩下不足四十餘人,跟著前方大隊快速逃遁,急急如喪家之犬,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竟恐慌得忘了身形步法。如非幾名莊丁擋住勁氣,只斷了一支手臂,恐怕早已命喪黃泉。

    林中安靜如初。

    隱蔽處,慕容馥終於等到楚天二人回返,一顆猶自驚懼的心才稍感安慰。

    楚天急忙拉過如雪,急速摸索如雪全身,問道:「可曾受傷?」

    如雪這才明瞭楚天用意,笑道:「沒有受傷,如雪只是配合相公騷擾,稍一接觸,未等發現,便即回退,怎會受傷!」

    說罷,不由看看楚天,淒然道:「相公,今日又不知死去多少,太過慘厲,與江湖仇怨怎能解開?」

    楚天愛憐地撫摸如雪秀髮,內心愴然,慢慢道:「此是你死我活以性命相搏的相互殘殺,雖是慘厲,已非我所能掌控,如你見不得淒慘,相公我只好自己了斷,以謝這混沌天下了!」

    如雪嬌軀一陣顫抖,急忙摀住楚天口唇,眼中無限悲慼:「相公,如雪並非指你手段如何殘忍,而是感歎世事變幻,如雪如沒在相公,我亦不想再留存於世,如雪只是擔心江湖未來將會是何種境況!」

    如雪說罷,慕容馥亦是深感戚楚,憂慮與擔心盡現嬌面,慼慼然,茫然無錯。

    楚天長長舒了一口氣,摟住二女,冷然道:「未來江湖如何,已非我能想像,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天下必欲我亡,我將如之奈何。天下之大,為何卻容不得我楚天一人,唉!」

    轉而又道:「今日搜索之人如此眾多,且驚奇地一致,必是黑衣人跟蹤之故,追魂堂!這名號從未聽說,怎會有如此多的高手,各個悍不畏死,刀刀致命,俱是取人咽喉!」

    說罷,便沉思起來。如雪二女見楚天沉思,未再出聲,只靜靜地依偎在楚天懷中,感受短暫的安全與依靠。

    柔軟的身子,鼓鼓的雙峰,二女吐氣如蘭,令人銷魂。楚天邊想著心事,邊下意思地撫摸著二女,雖是自然而然,但二女仍自慢慢嬌羞震顫,眼中秋水蕩漾,愛慾盈盈,破瓜後,情慾漸被激發,有如江水暢流,熱力橫溢。

    楚天回過頭來,發現二女睜著美目凝視著自己,不由溫和道:「你二人在想些何事?」

    慕容馥看了看如雪,轉而凝視著楚天如幻的雙眸,羞澀地道:「老爺,你喜歡我們嗎?」

    楚天知道慕容馥為何有此一問,微笑道:「呵呵,不喜歡能這樣將你二人摟在懷中麼!今日為何問此話題?」。

    慕容馥聽罷,倍感甜蜜,身子又向裡靠靠,道:「今日血腥,讓人看了揪心,心都好像飄走了一般,真不知今後的時光會是怎樣?」

    說罷,面色微現愁苦。

    楚天輕輕撫摸著慕容馥黑亮柔順似瀑布的秀髮,輕聲道:「未來的時光,我亦不知將會如何變化,人生百年,樂一時便是一時,都應珍惜每一刻。預先籌劃是應當的,但也應順其自然,強求不得,你們說呢?」

    如雪與慕容馥稍感釋然,輕鬆道道:「相公說得極是,我二人跟著相公,即使赴湯蹈火,幽冥鬼域亦不分離!」

    楚天俯身下去,輕柔的吻著如雪與慕容馥柔嫩的面頰,細聲道:「我知道你二人的心事,如此情義,我感覺已經夠多了。」

    如雪與慕容馥仰起面孔,任由楚天撫摸親吻,半晌,方悄聲道:「今夜四周俱是圍剿我等之人,不知是否已經散去?」

    「呵呵。」楚天笑笑,托起如雪與慕容馥的下頷,長長地親吻著二女的香唇,喘口氣,堅定地道:「你二人不必顧慮過多。稍停又道:」如今,山外群豪畢至,人多勢眾,尚不知還有多少人正在趕往此處,我只能以靜制動,尋找空襲,遊走四方,方能擾亂群雄,顧頭顧不得尾!「

    如雪與慕容馥急忙拉住楚天的雙手,美目沉靜,堅定地道:「還有我們呢!」

    「呵呵,是啊,我等當好好籌劃一番……」

    言畢,三人竊竊私語,間雜著二女輕輕的呻吟和銷魂的輕哼,伴著山風,悠然飄蕩在密林之中。

    清晨。

    陽光照進山林,晚秋的山林空靜清涼。

    林風中不時飄來陣陣濃烈的血腥味,

    一陣隱隱的喝聲響過後,接著又是一聲驚叫。

    風,呼嘯著掠過密林,傳來一片沙沙之聲。

    一條條人影快速地在林中穿梭。

    忽然,林中狂風大作,吹刮著樹林,嘩嘩地聲響覆蓋了一切。像是世界末日來臨,盡在狂風吹拂的一瞬之中。

    陽光從枝葉縫隙透射林中,明亮的陽光,照著這幽靈飄飛的山林。

    突然,

    搜索之人大聲驚呼,看著腳下的屍體不由全身毛髮豎立。

    那是一具無頭屍身橫臥在枯葉上。

    再往前搜索,一個個血洞透穿咽喉,紫黑的血痂,猙獰的面目,好似不甘地望著天際。

    接著,草叢中、樹幹旁、低窪處……

    一具。

    二具。

    三具。

    四具。

    ……

    遍佈林中的無頭屍身觸目驚心。

    眾人止住腳步,驚恐地眼望滾落各處的頭顱,有的微合,有的怒睜,血污滿臉,淒慘絕倫。只嚇得搜索人馬渾身顫抖,魂飛魄散。

    眾人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呆呆地看著,像是置身在無邊的惡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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