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獸都市(問情):孽胎 奪愛 第八十一回 悠悠往事
    寶賢的「新居所」實際上一點都不「新」,這處素雅清幽的院落是父親當年歸國後在他家坍塌的原址上重建起來的。可能是多年遊歷海外的原因,建築總體上是傳統的中式庭院,細膩溫婉之中稍稍帶著些南洋風格。

    說起來,父母此生算是被他所累。他是夜叉奪胎,命太硬,落地不久在外經商的父親就失去了下落。八歲的時候母親得了絕症,臨終之前把他送進了地藏廟裡。

    老禪師貌似會相面,硬說他塵緣未了沒有落發修行的機緣。他虔心皈依,求法精進,終於在十六歲的時候看穿常常出現在寺廟附近的虎頭白犬是神獸諦聽的化身。《金剛經》云: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在諦聽的循循誘導下,他終於撥開障目浮雲窺見「真我」,明晰三界如夢,本尊歸位,重登毗沙門。

    佛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而我不度蒼生,誰度蒼生?投生五濁惡世,飽嘗人生八苦,只為廣植善根,廣結善緣,救度無數身處婆娑的靈魂……

    幾年之後,父親終於榮歸故里,而當時也已經身患重病。按國人的傳統觀念,他命裡天煞孤星,沒有父母緣,沒有夫妻緣,沒有兒女緣,數世修行「化緣」的時候,把紅塵情緣都緩解掉了。如果麝芷不是借屍的「活鬼」,他還真不敢接近她,否則過不了多久,一定也被他剋死了。

    該死!隨便回憶起平生沉浮,眼前又浮現出她嬌俏的影子。小心摸索著,一路磕磕絆絆躺在自玄武巷搬回來的大床上。

    對於自己出離的選擇有些灰心。心裡盡紅塵,何來佛清淨?週遭的新環境還需要長時間的適應,這處宅院裡有太多實在的東西牽絆著他,他要慢慢學著避讓。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了然感悟,塵在心裡……

    眼前終究一片黑暗,耳邊是相思鳥悠然的鳴叫聲,脈脈依依,相傍不離,不由羨慕起鳥兒雙宿雙飛的情誼。

    麝芷去了廟裡,雖然有點頑皮,卻聽得出是在向他示好。可他心裡還在跟她堵氣。之前聽她母親拿他跟她家的「準女婿」比,看樣子她很快就會冠上夫姓,披上嫁衣。他說不清自己為什麼那麼固執,明知對方不屬於他,卻依舊不能容忍她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不論是羅烈,還是黎峻……

    若要共享,他寧可不要!索性搬回郊區的老宅躲幾天清淨。等她嫁了人,他也許就死心了,到那個時候只當是個老朋友。現在的女孩子都這樣嗎?與有情人談情,之後擦乾眼淚嫁給有錢人。

    錢,他也有,可那不是用來揮霍的。跟他在一起,永遠不要奢望洋房豪車,那是他釋寶賢無法給予的。一直以來,他只想做個普通人,過普普通通的生活,可老天偏偏跟他開了個玩笑——瞎了!

    非要在理想和現實中做出取捨嗎?

    他想做個清高的人,可清高就注定要孤獨一生。現實之中,一個普通人很難把握夢想的幸福,而對於一個瞎子,一個窮瞎子來說,那根本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先生,有位李二狗先生應邀來家裡見您。」講話的福伯一直留守在這處宅院裡,而在他搬回來住之前,這裡只住著老人家一個。說起來這個地方彷彿更適合清修,而他要超度那些屈死的亡魂就必須住在鬧市裡。小巷裡的風言風語最多,更容易知道哪裡有人死於非命。

    「快請他進來,扶我去客廳。」他打心裡害怕在這個新地方走動,一不小心就會弄出人命。

    坐在客廳裡,很快就聽到了李二狗懶散的腳步聲,連忙站起身,揚起「鬼見愁」的笑臉熱情地詢問:「二狗來了,隨便坐。福伯,替我招呼一下。」坐下身接著說到,「喝什麼茶?」

    「不用招呼!我只喝酒,不喝茶,要是可能早把水也忌了。」對方大大咧咧地靠在圈椅上。

    「少喝點嘛!」明知對方是個酒鬼,還是苦口婆心地勸戒到,「二狗,我找你有點正事。哎,你媽是在白虎巷給姓羅的打雜嗎?」

    「是啊,你怎麼知道?」對方摸著下巴不以為然的回答。

    「我是聽隔壁大嫂說的。」寶賢接著解釋,「那間別墅的女主人是我的朋友,前些日子居然失蹤了。我想托你跟你媽打問打問她失蹤之前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呵呵,這個好說,等週末休息了我親自去一趟。說起來我也有一年多沒見著我媽了,最近做夢時常夢著。你小子可隱藏得忒深了。咱們街坊這麼多年,誰也沒發現你是個有錢人!我說怎麼找了個那麼漂亮的媳婦,到底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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