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相思 第二卷 第三十七章 丫環翾舞
    用「微妙」來形容之後丘懿宸與相思的關係,應是最為貼切。時常,丘懿宸會尋些超出丫環們範圍的事交與相思。

    「相思,本少爺的鞋子不巧甩到了屋頂,你能幫我取下嗎?」

    相思淡然應道,「奴婢這就去。」轉身出了屋子,一個縱身便躍上了屋頂。取下那只「不巧」落在此處的鞋子。

    當她翩然躍下時,丘懿宸已縛手站在了門口。相思不驚不乍,恭敬的將鞋子遞上,「二少爺,您的鞋子。」

    丘懿宸接過,卻在相思來不及反應時,又丟到了池子裡,恰巧浮在池中央。隨即沮喪道,「呀,這該如何是好?那可是本少爺最喜愛的鞋子。」

    相思掛著僵硬的笑,轉過頭,「奴婢去給您撈上來。」

    「嗯。甚好。」丘懿宸也不推托,滿意的點點頭。

    相思咬著牙,提上一口氣,施展輕功,足踏橋欄,人已晃至池中央,迅速的撈起那只鞋子後,足尖點水,兩個起落又穩穩的站在丘懿宸跟前。臉不紅氣不喘,將幾經遺失的不幸鞋子又交與丘懿宸,「二少爺,這回請您拿穩當了。」

    丘懿宸心中暗歎,就這幾招,聞人翾舞的輕功便絕不在自己之下。看看那只早已濕透的鞋子,丘懿宸佯裝皺眉,「髒成這般,本少爺怎麼穿啊?拿去扔了吧。」語罷,逕自轉身回了屋。

    「是,二少爺,奴婢遵命。」相思欠身的同時,兩手已用力,鞋子當即被扯成兩段。鬼魅,想試探聞人翾舞的定力嗎?好,安逸的日子她也過足了,接下來是該舒展下筋骨了。

    身後那若有似無的熟悉,又令她弱不可聞的低歎一聲。相思慢慢走出『懿狂園』,趁四下無人時,又躍上了『惜教園』的房頂。

    子夜靜靜的坐在頂端,難得雅興的欣賞月色。相思輕輕坐在他身邊,昂起頭一同望著盤大的圓月。

    相思似在自喃,「小時候,我們常像此刻般望著月亮發呆。」

    子夜轉過頭,癡癡的看著她被月暈照亮的俏顏。內心壓不住的狂喜,她記得,她記得他們以前常常看月亮。「自你走後,我便不再看了。」子夜慢慢垂首,憶起她走後的日日夜夜,那種蝕骨般的寂寥如影隨行。

    「子夜,」相思調轉視線,澄明清澈的眸子停落在他落寞的臉上,「你是我在菱歌宮唯一美好的回憶,別讓這份美好蒙上灰暗。」

    驀地,子夜抬起頭,隨即卻又痛苦的頜上眼。是『唯一的美好』,卻已成了『回憶』嗎?錯失了終究是錯失了,既然如此,他寧願在她的記憶中留住那份美好。

    再睜開眼,子夜將所有都掩蓋得滴水不漏。冷冽的眸子早已沒了先前的熱忱。

    「少宮主,何時跟我回宮?」現在,他只是個盡責的菱歌宮護衛。

    相思淡淡一笑,「我不會回宮。即使……」目光再次投向夜空聽那輪明月,「相思很快便會變成聞人翾舞。」

    既已有人知曉了她的身份,那麼,她在丘府的日子恐怕也不多了吧。她終會離開那個喜怒無常的二少爺,至此,不必再忍受他的怪戾、怒吼與戲弄,該是慶幸啊。為何,為何心底會惆悵,為何,為何會不捨……

    這一日,便到了丘老夫人的壽誕。丘府張燈結綵,賓客如雲,前來祝賀的,趁機攀關係的,幾乎踩平了門坎。菩薩心腸的丘老夫人更是命人將丘府大門敞開,凡是有心祝壽的,不管有沒有帶賀禮,均可入府分得一杯水酒。依丘府的財富,哪會在意這些,無非就是想討個吉利。

    相思早早的便帶著彩萱到『惜教園』幫忙,丘懿宸也去給他娘磕頭祝壽了。丘官政帶著一群妻妾不停的說著吉祥話,而丘肆煜磕完頭後,早就帶著小鈴鐺找樂子去了。丘老夫人穿著艷紅袍子,笑容可掬的看著滿堂賓客。

    堂下,相思不停的穿梭在酒桌間,不是上菜就是倒酒。丘懿宸的目光從發現她時,就不曾移開過。嘴角不自覺輕笑,今兒個恐怕是會把她累慘了。見她額上已出現汗水,卻又擰緊了眉,這丫頭平時不是最會偷懶嘛,這會怎麼不尋麼個地方歇歇。

    就在此際,門外卻傳來一陣騷動。待主人和賓客都尋聲望去時,一個瑰姿艷逸的絕色美人已站在了廳口。

    剎時,丘懿宸呆住了。

    女子款步姍姍裊裊娜娜的走上前,盈盈拜下,「瀟瀟見過丘老爺,丘夫人。祝丘夫人壽與天齊,福壽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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