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相思 第二卷 第二十一章 子夜守望
    是夜,「懿狂園」四周的竹林屹立在漆黑的夜空下,張顯一絲詭異。空氣中誘發著令人沉醉的幽幽竹香。樸素無華的屋子裡,床榻上穩穩的睡著一個女子,玲瓏的曲線平穩的呼吸,為這夜色添了抹嫵媚。

    倏地,女子幽幽的歎口氣,睜開美眸,「你不該來。」

    「少宮主。」房間內,竟憑空多了個男人的聲音。自陰影裡,慢慢走出一位著黑衣的男子,削瘦的身材,刀刻般的五官,堅毅的線條,冷酷至極的俊美。如夜般漆黑的眸子,此刻正目注心凝的牢牢盯住她。臉上表情恭敬,眼裡的情卻深刻至痛。

    「子夜,我已不是聞人翾舞,不必再稱呼我為少宮主了。」相思緩緩坐起,走下床。

    勝雪的膚。如藕的臂。似珠的眸……

    子夜壓抑住內心的狂亂,伸手取過椅上的衣服,輕輕披在了她的身上。

    相思輕笑,「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子夜,這些年來竟未變。」

    「我永遠都不會變。」兩年未見,他已不知念了多少個日日夜夜。子夜抬起手,想擁住那個朝思暮想的她,卻又在半空中遲疑了。他,從未逾越過尊卑。

    「如果那時,你肯帶我離開菱歌宮,恐怕現在就沒有丫環相思了。」晶瑩的眸子,凝囑不轉。

    子夜無力的放下手。憶起兩年前她突然滿身是血的出現在他面前,他知道,那不是她的血。她哭了,那是他第一次見她流淚。她要他帶她走。他是誰?一個時刻為菱歌宮賣命的人,有什麼資格帶走菱歌宮的少宮主?

    此後,她消失了。任他瘋狂的尋找也沒有一點消息。

    在失去她的兩年之中,他無時無刻不在痛恨自己的懦弱,為何不答應她?沒有了她,他的一切都變得沒有意義,甚至於他的生命也是毫不意義。自十年前,那個如玉般的小女孩,高高站在菱歌宮大殿之上,第一次對他展露笑顏時,他的心就徹底的向她屈服了。至今,不曾變過。

    此刻再見,她變了,變得淡定平和,好似凡事無所求。這個發現讓他恐懼,她不再需要他了,不再需要那個時刻守護她的子夜了。

    「翾舞……」這個在他心中叫了無數次的名字,卻在此時此景被他喚了出。

    相思淡然一笑,「叫我相思吧,我說過,我不再是聞人翾舞。」

    不,他不要什麼相思,他只想要回以前那個傲視萬物的少宮主,聞人翾舞。

    「我……」

    突然,兩人同時變了臉色,瞅向屋外……

    丘懿宸尋到相思房間,收斂聲息,雙眼微咪。縱身一躍,自窗戶翻進屋內。爾後迅速掃視房內一切,卻沒發現半點異樣,榻上的人仍在沉睡。難道是他聽錯了?不可能,那確是一個內功高手的氣息。跟上次他沐浴時感覺到的,是兩種不同的氣息。

    造訪丘府,是衝著遺蹤門門主鬼魅,還是丘府的二少爺丘懿宸?

    轉眼望向床上,丘懿宸竟不自覺的脹紅了臉。相思圓潤如玉的身子,露出大片春光,嬌紅櫻唇密睫如扇,似瀑的長髮散於枕上,暗香襲來幽韻撩人。那次醉酒後的記憶又重現在腦海之中……

    丘懿宸急忙調開視線,平定紊亂的呼吸,他是怎麼了?竟會被一個丫環輕易撩動,自以為傲的定力到哪裡去了?不敢多想,轉身又從窗戶中翻了出去。

    相思的全身早已羞得如火燒般,若不是掩於夜色中,恐怕難逃丘懿宸的眼。適才緊迫,只來得及重回榻上,根本沒時間遮蓋嬌軀。可惡,便宜了那個登徒子。

    此時,相思的睡意全無。她很清楚,現今的平靜不會維持太久,只要有一人知曉她的身份,她也休想安心做她的丫環相思。喪命於她手下的亡魂不計其數,江湖上想要找她尋仇的也盈千累萬,她不怕尋仇,卻怕自己再執屠刀……

    「黃歷上說,二少爺您今天萬事不順,楣運當頭,是非多口角多紛爭多,就連喝水都要小心些,以防噎著。」替丘懿宸更衣時,相思仍記恨著昨晚的事,詛咒他一天都不得順當。

    「什麼?」丘懿宸憤怒的轉過身,「你敢咒我!」

    相思立即委屈道,「哪是奴婢咒您嘛,明明是黃歷上說的,奴婢總不能專挑您愛聽的說,這是對佛祖的大不敬!老天爺不讓您走運,您幹嘛朝奴婢發火啊?」

    「你……」丘懿宸被她一頓搶白,竟說不出半個字。

    「所以說,萬事勸人休瞞昧,舉頭三尺有神明;惡念剛生,禍雖未至,福已遠去。」相思說得頭頭是道,丘懿宸的臉色卻越發陰沉。他總覺得,這丫頭是存心的,好似在報復。可他哪裡得罪過她呢?除了昨晚……

    丘懿宸狐疑的看向她,不動聲色的問道,「昨晚,睡得可好?」

    「不好。」相思苦著臉搖搖頭。

    丘懿宸略為心驚,莫不是被她發現了?當真如此,自己可是百口莫辯了。主子半夜闖進丫環的房間做甚,偷窺?!

    「昨晚房中好像有老鼠,害得奴婢整晚都沒睡好。」相思藉機抱怨。

    莫名的,丘懿宸有些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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